门开了,她规矩的静立,微笑着说:“范伯伯,您有事儿?”
“我,呵,来看看你们!”范援朝手里提着一大堆的东西,脸上挤满了笑容。
微顿几秒,年小井淡然一笑:“进来坐吧!”
“诶,好,好的!”忙不迭的应着,范援朝一脚迈进了大门,听着背后响起的关门声,目光四顾着这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小四合院,感受着这份静谧中难得的独有温馨,“地方不错!”
“嗯,还行。”年小井轻笑。
一见他进去,坐在主屋檐下的年妈,脸色一变就站了起来,声音厉色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
年小井皱了皱眉。
范援朝看着她,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将买的东西递给年小井,“弟妹,身体好些了么?我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儿来的,打扰到你了吧?见谅啊!”
弟妹?
这个称呼,让年小井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早在她老妈住院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
现在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范司令员和她妈,甚至是她过世的父亲都是认识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
年妈的眼皮耷拉了一下,平静的面上有些细微的起伏:“感谢范司令关心。不过,我女儿怕是没有那个福份嫁到范家的。他有男朋友了。”
范援朝缓缓坐在了她的对面,叹了一口气说,“是是是,今天是我这个做爹的厚着脸皮来的。”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转而深深的看了年妈一眼,目光有些浮动,没有再叫弟妹,而是直称了年妈的名字。
“吕兰,咱就事论事,好歹铁子小的时候,你还抱过他不是?这孩子虽然千般不好,但确确实实是真心中意你家丫头的。这些年,我这个做爹的不对,其实都看在眼里了,他真是没有动摇过念头,为什么咱们不能给孩子创造一个机会呢?”
讽刺的笑了笑,年妈看着他,还有他眼睛里布满的红丝,别开了脸:“对不起,女儿的事情,我从来不掺和。”说完,她撑着膝盖想要站起来,不过却因起得太急了,身体摇晃了一下。
“妈!”年小井见状,赶紧伸手过去扶她。
不曾想她人还没有有到,范援朝已经抢在了她的前面,紧扶着年妈的胳膊,声音低沉得听上去像是责怪,还有一丝心疼:“你别急啊,小心老毛病又犯了。有什么事咱们再商量,好好商量……”
甩开他的手,年妈没有看他,更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就进了屋。
范援朝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不好意思,范伯伯。”年小井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满是疑惑,不过却没有问:“我妈这两年身体不好,性子有些古怪,你不要介意。”
摆了摆手,范援朝坐了下来,视线落在她脸上,“你爸走了多少年了?”
一提到自己的老爸,年小井心里有些酸,头低了低:“我刚上初中那年。”
“哎!苦了你们母女了!”范援朝叹了口气,在年小井狐疑的目光里,思忖了片刻才低声说:“我和你爸爸是战友。”
年小井大吃一惊,无波的眸子起伏不停:“不会吧,我爸他当过兵?”
皱了一下眉头,范援朝盯着她的眼睛,同样吃惊地反问:“难道你不知道?”
摇了摇头,年小井心里的疑惑更深:“我爸和我妈都没有提起过。”
沉默了几秒,范援朝没有就着她的疑惑说下去,缓缓叹了一口气,将话题扯到了她和范铁的问题上来,“小井,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
猜测到他的来意,年小井目光沉了沉。
并着双腿坐在他的对面,她的双手搭在膝盖上:“范伯伯,有事你就说!”
范援朝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心底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闭了闭眼睛,再叹一声便直奔了主题:“今天的事情,是铁子做得不对。我这个做爹没有管教好他,替他向你道歉。还有你男朋友那边儿,我也已经安抚好了……”
“嗯。”想到无端受祸的毕笙源,还有范司令的‘安抚’,年小井声音有些淡。
不过在老人家的面前,她向来有礼貌,哪怕再不高兴,也不至于表现得太过于激动。
又重重的叹息,范援朝回忆从前,声音喃喃:“几年前你和铁子好的时候吧,都是范伯伯做得不好。如果早点醒悟过来,可能现在你们孩子都该上小学了……”
“范伯伯,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
“小井,我今天涎着老脸过来,就是想请你给铁子一个改过的机会。这孩子看着鲁莽蛮横,心眼儿真不坏。他出生不久就没了娘,他小的时候我工作忙,没怎么管教过他,一大家子人给他惯出了不少的臭毛病,做事情欠缺考虑……”
数落了一大通范铁的毛病之后,范援朝又开始给他们之间的鸿沟填土:“以前范伯伯不了解你,现在吧,如果你还是担心我这边儿的问题,完全可以放心。我保证,我这个老头儿今后绝对不会造成你们之间的困扰。”
皱着眉头看他,年小井的目光里有一种奇异的平淡:“你想多了,范伯伯,我和范铁分手,完全是因为我们彼此性格不合适,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而且,我男朋友对我很好,我想要好好过日子,真的没有再考虑过其它,还希望您能谅解。”
闻言,范援朝怔怔地看她,良久没有作声。
小院子里,微风拂过……
思忖再三,范援朝似是了解的点了点头,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睛有一种像是愧疚,像是遗憾,更多的像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划过,“真的不能挽回了么?”
睫毛微抬,年小井目光清亮:“范伯伯,你们有你们的考虑,我有我的生活。”
“好吧,孩子,范伯伯尊重你的决定,今后,我不会让那个混小子再来打扰你!”
说完,范援朝叹息着站起身来。
望着小小的四合院,他悲哀地发现,任何想要做的事情,都毫无底气。
“范伯伯,慢走——”
站在门口,年小井微笑着冲他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