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温念念刚来教室,看到季驰一个人,满脸通红地站在女厕所门口,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周围不少路过的女同学,看着他,指指点点,低声龃龉。
季驰站在门口,全身颤抖着,死死咬住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办,脸『色』胀得通红。
温念念走进人堆里,询问情况,有女孩们告诉她:“高杰他们几个,说学委总是喜欢跟女孩子讲话,所以把他的课本笔记本扔进女厕所了,谁都不能帮他,让他自己去女厕所捡呢。”
温念念抬眼望去,果不其然,以班上的“小霸王”高杰为首,几个男孩倚在墙边,看着季驰,笑得前合后仰:“去啊,你不是挺喜欢跟女孩子玩的吗,怎么不敢进女厕所啊。”
“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家伙,死娘炮。”
“真特么恶心啊。”
季驰用手捂着耳朵,紧紧闭上眼睛,不想听他们说的话,但是他也没有勇气反抗。
温念念知道,季驰『性』格比较柔弱,甚至可以说用懦弱来形容,这也导致他在男生堆里不怎么受欢迎,女孩表现得没那么明显,偶尔还会和他说两句话。
男生们因此更加讨厌他了,经常背地里给他取绰号,叫他“死娘炮”。
周围有好心的女孩想要替他捡起书包,可是又迫于高杰的威慑,不敢帮他捡。
高杰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他是学校体育部的,一身腱子肉,仗着自己能打,在学校里惹事生非,作威作福欺负同学,身边纠集了一帮不学无术的男孩,没人敢轻易招惹他。
温念念毫不犹豫走进了女厕所。
季驰的书包被扔在女厕所的瓷砖地上,书本也散落了一地。
她蹲下身,将他的书包收拾好,带了出来,走到季驰身边,说道:“检察一下,看有没有遗失。”
季驰『揉』『揉』微红的鼻子,感激地看了温念念一眼。
这下子,高杰一帮人就恼了,走过来围着温念念,嚷嚷道:“行啊,够脾气,温家大小姐是要英雄救美啊。”
温念念转过身,冷冷地望着他们:“离我远点。”
几个男孩似乎有点被她眼神中那股冷冽的气场给震慑住,讪讪地往后退了两步。
温家大小姐不是一贯又蠢又废吗,平时在学校里也跟个小兔子似的,一句话都不敢多吭。
这时候她的气场变得强势又坚定,和过去的她…判若两人。
季驰站在温念念的身后,谨慎而又防备地盯着那帮人。
高杰被温念念的眼神盯得心头发『毛』,撸起袖子走过来,不耐烦地说:“你看什么看!别以为老子不揍女人,识相的就给老子滚远点!”
“高杰,恃强凌弱很爽吗?揍我,或者欺负季驰,你觉得很光荣?能让周围人对你拍手叫好?”温念念冷冷说:“都不能吧,你证明不了自己的强大,只能证明自己的愚蠢和懦弱。”
平时总被高杰欺负的同学,也被温念念这番话调动起了愤慨的情绪,纷纷开始低声交头接耳,指责高杰。
高杰被问得有些懵『逼』,哑口无言,望望周围的同学,越发无地自容,恼羞成怒,挥起拳头朝温念念走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瘦的身影挡在了温念念前面,猛地按住了高杰的拳头,将他推开。
高杰一时间重心不稳,险些摔跤,幸好周围人扶住了他。
温念念抬头,望见了江屿那冷清的背影。
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竟然真的是江屿!
不只是温念念,连周围的同学们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从来不管闲事的江屿,怎么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而且还是...帮温念念!
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温念念吗?
高杰不甘心,还想让身边的哥们一起上,教训教训江屿。
他身边这帮狐朋狗友,当然不够胆子过来,开玩笑,江屿是什么人啊,江氏集团的小公子,谁敢动这位爷半根汗『毛』,怕是不想在南城混下去了。
高杰见周围人畏畏缩缩不肯上前,他索『性』自己上前,想要推开江屿。
却没想到江屿的力气极大,按住了他的肩膀,看似轻松地一扔,竟然直接将他扔了出去。
高杰的背部重重地磕在了墙边,因为吃痛,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
“你...你干什么多管闲事!”
江屿看着高杰,冷冷地说:“她是我的人。”
温念念:哈?
此言一出,周围同学都惊呆了,尤其是女孩子们,捂着嘴就差尖叫了!
高杰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什么你的人?”
江屿淡淡地说:“她是我组里的人,季驰也是,所以,你们不能碰,记住这句话。”
温念念:……
所以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讲完啊!
季驰都快感动哭了,没有想到江屿这么讲义气,因为是同一组的组员,就这样帮他。
高杰吃了闷亏,有些愤愤不平,但是他知道自己惹不起江屿,只能讪讪地离开了。
一场危机,就这样被江屿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教室里,温念念帮季驰整理了书包,对他说:“以后他们欺负你,你一定要还手,这帮家伙就是欺软怕硬,你越是退缩,他们越是嚣张。”
季驰感动地看着温念念:“你以前被人欺负的时候,不也一声不吭吗?”
他一开始跟温念念当朋友,也是因为温念念过去被人欺负过,也是『性』子软弱不吭声,他觉得她应该不会嫌弃自己。
“以后,咱们不会被欺负了。”季驰看了眼站在边上的江屿,嘴角一咧,『露』出笑意:“有江组长在,咱们都不会被欺负了。”
温念念望向江屿,他倚在研究室的白桌前,抱着手,袖子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一节白皙漂亮的小臂。
他视线平视窗外碧绿的梧桐叶子,表情淡淡的。
不得不说,他的五官真是精雕玉琢,找不出半点缺陷。
温念念是完全没有料到江屿会帮忙的,这家伙冷心冷『性』,平时除了自己的事情以外,对其他事漠不关心。
他是江家的独子,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江家对他也是寄予厚望,他平时自己的学业都忙不过来,又要练习钢琴、书法、围棋...还要准备各种竞赛比赛。
履历优秀得简直闪瞎人眼。
他根本没有时间和同学交往,因此,从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的感觉。
再加上他的『性』格本就冷清,平日里就更没什么朋友了。
出于礼貌,温念念还是对江屿道:“谢谢你今天出手相助啊。”
“不用。”江屿面无表情回答:“不是为了你。”
温念念:……
她又没说是因为她啊,干嘛特意解释。
季驰提议,今天的小组讨论换个地儿,去学校外面的甜品店,他想请江屿和温念念喝杯『奶』茶。
本来温念念以为江屿会拒绝,他从来不和身边的同学有任何过密的来往,像喝『奶』茶这种事,压根就不是江屿这种非正常人类能干的事情。
却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奶』茶店里,同学们面『露』惊异之『色』,眼睁睁地看着江屿走进来。
江屿也来喝『奶』茶,还是和...温念念一道?
他不是极度讨厌那位对他死缠烂打的废柴大小姐吗,怎么会和她一起进甜品店?
而且,两个人居然还坐在一起,靠得这么近!
oh my god!这个世界怎么了?
季驰拿了菜单过来,放在温念念和江屿面前,温念念选了一碗杨枝甘『露』,江屿淡淡道:“我跟她一样。”
温念念睨了江屿一眼,心里默默吐槽,干嘛跟我一样啊。
不过她也没有干涉江屿的选择,他并不是经常吃甜品的人,她甚至怀疑他是第一次来甜品店。
季驰点单之后,将今天老王发过来的数学题誊写在纸上,给大家看了,说道:“这道题并不难,应该是很好解的,不过老王说咱们要是能用多种方法解出来,就更好了。”
温念念望了望江屿,这家伙细长的手指拎着小勺子,竟在专注地吃着杨枝甘『露』。
季驰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季驰无奈地说:“那...你先吃完吧。”
温念念看着江屿这模样,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吃过杨枝甘『露』啊?”
江屿脸颊似微微有些泛红,如实地“嗯”了一声。
季驰惊诧地说:“我靠,你居然没吃过杨枝甘『露』?”
“很奇怪?”江屿反问。
“呃,是有一点点奇怪啦。”季驰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屿,这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连杨枝甘『露』都没有吃过啊。
温念念其实挺理解江屿的,他如此耀眼夺目,几乎是站在最不胜寒的高处,和普通同学们日常的生活截然不同。
这就注定了他的孤独,和他生活的单调。
温念念其实挺同情他,没穿过来之前,她也曾为了学业,放弃了太多的东西了。
甜品店外的桌椅边,坐了另外一桌人,其中一个少年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帽子,帽檐下,他眸光漆黑如潭。
身边,纹身帅哥秦川提着三杯『奶』茶走出来,递了一杯在闻宴面前。
“宴哥,我刚刚看到上次你那小青梅了。”
闻宴『摸』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
早就看见她了。
这么多年,她的模样倒没有多大改变。
“她是德新中学的哎。”秦川看着温念念身上的蓝白『色』校服,说道:“有钱人。”
“何止有钱,那个学校的学生,拎出来个顶个都能吊打咱们学校no.1。”
闻宴身边另一个爆炸头男孩说:“牛『逼』格拉斯。”
闻宴左眉处贴着一个创可贴,五官显得硬朗又凌厉,跟温念念身边那清冷出尘的男孩,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
秦川见闻宴那黑漆漆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看,说道:“隔壁中学的,都挺傲,那女孩跟咱不是一路人。”
爆炸头也说:“是啊,闻哥不是最讨厌这样的女人吗,一个字,装。”
闻宴的视线收了回来,移向了爆炸头,不动声『色』地抬头,踹翻了他。
幸亏爆炸头闪得快,捂着屁股连连后退,委屈地说:“踹我干嘛呀,闻哥!”
闻宴喝了口『奶』茶,淡淡地喃了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