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也许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这一点别人不知道,城隍庙里的城隍和一众鬼差却是门儿清。
这小子刚来城隍庙的时候,都能把城隍庙的功德箱坑得一毛不剩,让他们狠狠吃了个哑巴亏,后来城隍庙失火,还是自己求他相助,这才帮城隍庙再换新生。
这样雁过拔毛的小子,竟然在城隍明言拒绝之后,主动开口要帮忙。
这是中邪了还是咋?
城隍麾下一众判官鬼吏,齐刷刷朝方也许投去质疑又探寻的目光。
“你……你真的肯?”鹰妖愣了片刻,不免质疑,“你能行?”
方也许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皮耷拉着,似乎不怎么愉快的样子,敷衍地点了点头。
天知道他现在内心是多么的惊涛骇浪和想骂娘。
就在刚才,鹰妖喊出这可不算违规的同时,系统忽地在他脑海中开了口。
“叮!请问是否接受临时任务——收服鬼王?”
“有啥好处?”
“任务成功后将得到相应的功德点,可以随机换取一项满级法术。”
这诱惑可够大的,大多数时候这两者系统都只允许二选一,法术还都是初级的,这回竟然大出血地给了他满级法术,就算是随机的也值了啊!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是说完肯帮之后,方也许就傻了。
这特么可是收服鬼王的任务啊!
还是什么冥河鬼王,看城隍和姚少司的表情就知道绝非善类了好嘛?
怎么收服?
重点是……这鬼王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方也许面色凝重深深地为自己的冲动自责。
不过很快系统就给了他答案。
“放心,鬼王还没死,只是滞留阳间太久又不能与人身融合,所以现在力量削弱到了极致,再过几天,必然魂飞魄散。”
“你有什么法术可以救他么?”方也许无语半晌,默默地问系统。
濒死的鬼王收服了也是白费功夫,系统肯定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系统的声音有点微妙的起伏,但是总体上还算笃定。
“有啊。”
“拿来我去把这鬼王救活!”
“任务不完成不可以随机换取法术。”
“没有救他的法术我咋完成任务?”
“有救他的法术啊。”
“拿来啊,我好去把他复活啊!”
“任务不完成不可以随机换取法术哦。”
……
“你完全可以像上次一样,提前预支嘛,但是必须保证完成鬼王任务,否则这个法术会立刻失灵,鬼王会当场魂飞魄散,你也要被反噬。”
系统一本正经地给他建议。
方也许咬咬牙,瞥了一眼正看向自己的众人,暗道:“赶紧的,要是救不回来,你得赔我十件法宝!”
他吐槽还没落地,身子里猛地就腾起一股暖流,这股暖意从丹田升起,沿着身体游走,渐渐汇聚到了他的左手。
“你能行?”鹰妖结结巴巴地问:“你能救活我主冥河?”
“小意思。”方也许表面故作轻松,背地里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站起身,迈步朝地上躺着的孩子走过去。
孩子像是睡着了,安静平和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因为不断地运输,沾染了许多尘土和碎叶,脏兮兮地,几乎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周围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钉在他和方也许身上,一个个屏住呼吸,生怕喘气稍微粗重一点,就会影响上神施法。
“娘的,拼了!”
方也许一咬牙,舒展开五指,一把将发热的左手按在了那孩子的胸口上。
那团暖流立刻涌出手掌,霎时隐没进了尸体之中。
下一秒,那尸体上猛地腾起一层光华,像是在尸体表面升起了一团半透明的薄膜,把尸体包裹成了一只蛹,又迅速被尸体吸收干净。
反应慢的甚至只觉得尸体上光影一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咳咳咳。”
场中忽地响起一串咳嗽,城隍下意识地挥起巴掌一掌拍在了身边判官的背上,“别出声!”
判官委屈地躬身道;“大人,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城隍不满地瞪他一眼。
判官指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旋即自己都是一愣,“大大大大人……是是是……活了!”
“活了?”
城隍皱眉扭头望去,随即大吃一惊。
真的活了!
原本毫无生气的孩子,此时正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面上的青灰之色眼见着褪去了。
鹰妖和猫妖俱是狂喜。
城隍庙中一众鬼吏都是大惊。
方也许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鹰妖猫妖喜的自然是自己的主子死而复生,而且看样子竟然和夺舍的人类肉身融合了,一旦复活,必然会救出他俩。
城隍庙众人大惊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方也许竟然真能把这鬼王和肉身神魂合一,况且只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在身上拍一掌,法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就连姚少司都是暗暗心惊,心道这神秘上神竟然强大如斯,看来方圆百里的神明疯传的话里不但没有夸大,甚至还说少了,这上神果然有厉害之处,今日可是开了眼了。
方也许想法却很朴素:还好没有丢人。
地上的孩子咳嗽一会儿之后,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眼中瞳孔竟是诡异的绿色,,瞳孔之中仿佛有漩涡不断旋转,一眼看去几乎把人神魂都吸出去了。
方也许一惊,下意识地释放了上神的威严,抵挡住了这眼睛的凝视。
双方交接只一瞬,眼神和威严却犹如凝成实质,几乎擦出火花来。
旋即那孩子眼中的绿色恢复如常,他环顾四周,脸上泛起一重茫然来。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是一把清脆的男孩声线,绝不是想象中鬼王的粗哑嘶吼。
“主人您还记得我么,我是鹰男啊!”
地上的鹰妖尖叫着高喊。
男孩揉揉额头,寻声望过去,却更加迷茫了。
“好像谁在说话?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你救了我?”
最后一句话正是问的离他最近的方也许。
方也许打个哈哈,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好奇地问:
“那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