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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县试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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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山居后院,正在配药的季朝策冷声拒绝:“不去。”

“一根百年野山参!”重光不得不利诱,他已经找到了当年给谭敏看诊的大夫,乃是南宣府济民堂的大夫。

谭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没喝奶就开始喝药了,但如果养得好,即便不是长寿,至少也能活到四五十岁,而不会在桃李年华就早早病逝了,让赵教谕白发人送黑发人。

按照陶大夫的说法,谭敏最后是因为一场风寒病逝的,高热不退,再加上她病中多思,喝一碗药会吐掉大半碗,而且吃不下东西,别说是个病秧子的姑娘家,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也扛不住。

唯一的外孙女病逝后,赵教谕也不愿意留在南宣府这伤心地,把外孙女安葬在赵家祖坟旁的一个小山头上,自己也留在了上泗县。

重光此刻想想,甭管谭敏是真病死还是被秦氏毒害了,青梅竹马的万云浩抛弃她另娶他人,谭敏的死这两人绝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赵教谕是胖丫头的夫子,他的外孙女也不是外人,你难道能置之不理?”重光强词夺理的车上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

一把推开碍事的重光,季朝策从药柜里称了一两白芷,“不去!”

他是大夫,但轻易也不给人看诊,更别提验尸了,那是衙门仵作的事,季朝策要不是身手不及重光,估计早就把人打出去了。

一咬牙,重光不得不大出血,“两根百年野山参!季朝策,你就好就收,担心胖丫头找七爷告状。”

“滚!”态度高冷的丢出一个字来,季朝策半点不上当,湛非鱼的脸皮可没重光这么厚脸皮,还告状?又不是三岁小娃娃。

空有一身武艺,却被胖丫头和姓季的欺压,重光气的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威胁,“你若不答应,从今日起,你去哪我就跟到哪,同吃同睡,你沐浴如厕,我也形影相随。”

切药的手一抖,季朝策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论无耻,重光若认了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怎么样?”哥俩好的凑到季朝策身边,重光笑的无比嘚瑟,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当他不知道姓季的喜洁,大冷的天也是每日都要沐浴,不洗干净了都不会上床睡觉。

曾经有一次出任务,重光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累的快瘫的重光倒在季朝策的床上就要呼呼大睡,差一点被他给劈了。

最后,季朝策倒是没打扰重光睡觉,但等他睡醒起来后,床上垫的褥子、盖的被子,连同枕头都被季朝策给扔了,更过分的他竟然连帐子都让丫鬟拆下来丢掉了。

“不怎么样!”季朝策目光森冷的看着得意洋洋的重光,指了指桌上正在处理的药材,笑容瘆人而危险,“那你信不信我给你下几味药,让你从此之后当个太监!”

莫名的感觉胯下一痛,重光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腿间,见过狠的,就没见过这么狠的!

……

“湛非鱼是案首!”榜单前,看着高居第一位的名字,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依旧让人嫉妒的发狂。

“陈县令夸赞过的小神童,成为县案首有什么奇怪的。”接话的人看着也不过是弱冠之年,一想到湛非鱼读书进学不过两年时间,声音里泛着酸味,“这位可是顾学士的弟子,别说县案首了,连中小三元也不奇怪。”

一般而言,县案首是默认能通过府试,而府试第一名则稳稳的能通过院试成为秀才,这是考场公认的规则,除非是出现重大变故。

“湛非鱼能写出那样精彩绝伦的策问,成为案首又有何奇怪?”有人说了句公道话。

看着羡慕嫉妒恨的一群读书人,又有人不屑的嗤道:“我堂兄在县学读书,湛非鱼现如今已经追上他们的读书进度,她文章的破题尤为出色,县学夫子多有夸赞!”

在县学读书的学生都已经有秀才功名,只等着日后参加乡试考取举人,湛非鱼已经能和一群秀才同堂听课,足可以证明她的县案首是凭真才实学,而不是有些人猜测的那般依靠顾学士或者陈县令照顾。

围拢在榜单前的众人此刻有些的汗颜,说到底还是嫉妒而已,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一个进学两年的小姑娘。

“县试三年两试,今年不中,下一场再努力。”有人笑着打了个圆场,榜单上有二十八人通过县试,不服输也改变不了。

而已经参加过五次依旧没有通过的一青年嫉妒的扭曲了脸,阴阳怪气的讥讽,“说到底不过是仗着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而已,我们如果也能过目不忘,说不定早就考取功名了!”

湛非鱼读书再勤奋刻苦,但毕竟进学只有两年,凭什么压了他们一头?还不是老爷天照顾,让她过目不忘。

此话一出,嘈杂的现场顿时一静,一群读书人看傻子一般看着忿忿不平的青年,难怪考了五次都没通过,就这脑子,估计再考五次也过不了!

被众人诡异的目光看的涨红了脸,青年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嚷嚷:“难道我说错了吗?”

“行了,这天赋大家也羡慕不来,再者湛非鱼若是府试依旧能独占鳌头,那也是我们上泗县的荣耀。”

“要说天赋,兰兄你的诗才让小弟羡慕啊。”

“哈哈,仁兄谬赞了,科举重文章,诗词只是小道,我才要和仁兄学一学书法,我这一笔字差一点没被夫子给打死。”

“论起书法,当属刘兄,他日我们一起去讨教讨教。”

榜单下,虽然还有不少酸言酸语,但更多的人是想交好湛非鱼,嫉妒湛非鱼过目不忘的天赋,那是愚不可及的蠢!

真嫉妒这个,干脆抹脖子重新投胎去,说不定下辈子也是个小神童呢。

而在场年纪相差不大的读书人,或者家中有年龄相仿的小辈,他们甚至想着能不能和湛非鱼订下亲事,日后再生个神童的儿子,何愁不能光宗耀祖,荫庇后代子孙!

……

即便知道自己会成为县案首,可真的看到榜单的时候,马车里,放下帘子的湛非鱼依旧笑的眉眼弯弯。

“你就这一点出息?”重光毫不客气的嘲笑,他还以为胖丫头真不在乎呢。

“学渣是不明白考第一的乐趣。”湛非鱼回了一句,也不怕重光不明白“学渣”二字的含义。

看着湛非鱼一副心情好,不和你计较的大度模样,重光气的牙痒痒,“你这么伶牙俐齿,刚好去说服季朝策去验尸!要不我们不告知赵教谕,偷偷去如何?”

“不行!”湛非鱼想都不想就回绝了,即便是在现代挖人验尸都被很多人忌讳,更别提讲究入土为安的大庆朝。

私自挖坟检验尸骨,那是对死者的不敬,是对赵教谕的轻视和侮辱。

重光也就说说而已,靠在马车内壁上懒洋洋的开口道:“按照我们对秦氏的调查,她是可能毒死了谭敏,但陶大夫说谭敏自幼多病,也可能是郁郁而终,那验尸就没什么用了。”

“秦氏野心勃勃,她既然选中了万云浩,就必须确保这桩亲事不会有任何意外,所以谭敏必须得死!”湛非鱼认为以秦氏掌控行的性格,她必定会下手,确保万无一失。

自幼多病又如何?也不一定会死,若是谭敏一怒之下爆出自己和万云浩的私情,两人又是青梅竹马,必定会有一些来往的信笺或者信物。

以秦家的家风,那时万云浩还没有考取举人,只是个秀才,秦家为了避嫌也不会让秦家姑娘和万云浩有牵扯。

“我先回家一趟,明日去县学见赵教谕。”湛非鱼一开始就打算等县试放榜后再去说,她相信以赵教谕的性格,他必定会答应开棺验尸,还外孙女一个公道。

……

衙门报喜的官差来的挺快,而早就等候在村口的老族长、族老和村正们一听到这锣鼓声,顿时笑上眉梢。

“老人家不必多礼,我等今日来报喜了……”为首的小吏客气的搀扶要行礼的老族长,看了一眼围拢在四周的村民,高声说起湛非鱼县案首的消息。

“快放鞭炮!”村正赶忙喊了起来。

柱子立刻把竹竿上的炮竹给点燃了,噼里啪啦的响声里,村民们一个个眉开眼笑的,比过年还要高兴。

众人拥簇着官差进了李氏的院子,村正快速的把喜银塞给了几个官差,“几位官爷同喜同喜。”

竟然是一两银子?为首的小吏诧异了一下,随即笑着收起银子来,这可是喜银,回去让家中两个小子也沾沾喜气。

“我等还有公务在身,等日后湛小蒙童高中秀才,我等再来道喜,告辞。”小吏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离开了。

“老族长外面有风,你里面坐。”李氏也是高兴,被冯二的死给吓到了,李氏也不敢去看榜了。

“哈哈,都进去坐,小鱼估计很快也要回来了。”老族长红光满面,都不需要人搀扶着,招呼着几个族老也进屋。

从屋子里到院子里都是高声谈笑的村民,都知道湛非鱼聪慧,读书有天赋,可直到此刻,大家才有了最直观的感觉,县案首啊,三百多考生里,小鱼考了第一。

还有那些差爷,今儿是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站堂屋门口的湛文诚笑着插了一句,“老族长,小鱼这个童生名头已经妥了。”

“不是说四月要去南宣府府试,通过了才能当童生。”人群里,有人不阴不阳的嘀咕了一句,正因为村里出了一个湛非鱼,所以大字不识的村民们如今说起科举来都头头是道,在四里八乡赚足了名头,连家中小辈说亲都格外容易。

现在出去打听打听,哪个村的姑娘不想嫁到金林村来,而村里的姑娘宁可在放低要求在村里结亲,也不愿意嫁出去。

“郝老二,你家娃都没去读书,你还知道府试啊?”山娃子娘半点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那不是因为郝老二舍不得银子,只等着村里把私塾建好。”纳鞋底的大婶高声笑道,引得身边的几个妇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湛非鱼读书好给村里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山娃子、二牛这些小伙伴,更是被爹娘拿棍棒教育着,想偷懒?呵呵,那就看看是棍子会疼还是你屁股疼。

敢早睡?呸,家家户户比起往年至少能多赚二十两银子,蜡烛钱不必省,笔墨纸砚足足的,不到月上中天别想上床睡觉。

哭闹?打滚耍无赖?以前村里老一辈教育小孩子最爱说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现在则是棍棒底下出读书人!

也正因为看管的严了,山娃子这群小蒙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湛文诚眸光微闪,往院子里看了一眼,也就郝老二这个蠢货敢说这话,一个村好几百人,自然有和湛氏一族不对付的,以前多有口角,但如今不服也只能憋着!

“文诚,不必理郝老二,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老族长迫不及待的问道,这可是童生那,也算是有了功名了。

“老族长。”湛文诚声音提高了几分,让屋里屋外的人都能听见,“我今日去泰福酒楼送菜,谢老爷给小鱼道喜,我这才知道县案首基本上都能通过府试,之后我看榜时又问了一旁的读书人,大家都如此说。”

如果是以前,湛文诚再客气,有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也不会搭理他。

可知道他是湛非鱼的族人,是替村里、族里看榜的,被问话的几个读书人立刻变得客气起来,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果真?”老族长大喜,笑的脸上褶子都叠加在了一起,“这过了府试那就是童生了!”

“以小鱼的天赋,我看这秀才功名也是妥妥的!”村正一贯稳重,此时却也敢放出大话。

一时之间,即便是和湛氏有有些陈年旧怨的村民,也不敢嘀嘀咕咕了,至多在心里抱怨老爷子如此不公,让湛氏出了一个湛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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