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痦子男,卯二姐的脸上便绽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她若有所思道:“不怕你笑话,我与丈夫他是闪婚。”
“闪婚?!”我被惊得不由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卯二姐。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卵二姐应该是那种特别沉稳的人,怎么可能玩闪婚这么时髦的事儿。
随着我的一番深-入打听,卯二姐却也不介意提起往事,反倒是当成了一种美好的回忆,柔声细语道:“十年前,也是这个季节,按照日头算的话,跟今日差了不到一个星期。咦,一提起这事儿才想起来,一个星期后便是我们的十周年纪念日了,呵呵,岁月过得还真快呢,一眨眼便十年了。”
卯二姐一边感慨,一边说道:“记得那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在一个月之前,我父母死了,我的妹妹也死了,包括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婶子。我们是一个非常大的家庭,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这个家庭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无外乎是家破人亡。卯二姐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多多少少也出现了一抹惆怅。
“一个月内都死了?怎么会这样?”我被卵二姐的身世惊了一下。
卯二姐却轻叹一声:“不是一个月,而是一夜之间都死了。那之后的一个月,我只是在不断地逃亡,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一夜之间?难不成……”
不等我说完,卯二姐便点了点头:“是啊,除了仇家追杀,这世间哪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一夜之间毁掉一个家族。全家人,拼上一切,本来是保护我和妹妹两个人逃走。可惜,妹妹已然受伤,路上就因为伤势作死了。我便一个人继续逃,终于,我掏出了仇家的视线,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觉,自己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无所依靠。我很饿,便想到了去打工赚钱,可惜,那个时候我涉世未深,被骗进了一家黑店,被灌了药,等我醒来时才现,那是一家没有牌照的洗头房。”
“你……”我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卯二姐,没想到她温润如玉般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么悲惨的过去。
我和赵小倩是童年不幸,但那个时候心里至少还是很天真的,总觉得太阳始终会再次升起。而卵二姐却是青年遭遇不幸,对于一个心智已经成熟的人来说,那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接触到我的眼神,卯二姐苦笑着点了点头:“落到那种地方,确实很难幸免,我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
一个‘不干净’,无疑让卯二姐的遭遇火上浇油,连同样遭遇好不到哪去的我,都不禁开始同情她了。
“我想过逃,也确实逃了,可惜人生地不熟,我被抓了回去。然后被绑在房梁上,被人用鞭子抽-打。如果我不就范,就杀了我。我知道他们不是吓唬我,但我已经觉得了无生趣,只求一死。于是,那个黑店的老板就拿出来一瓶东西。”
“什么东西?”我心惊肉跳的问道。
“兴许是硫酸吧。”卵二姐叹息一声,我却吓得满身冷汗。
用硫酸杀人,尤其是杀女人,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残忍的手法。若是被硫酸直接烧死,那么这个过程会无比痛苦。但如果侥幸存货,硫酸的剧烈‘脱水性’可以让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瞬间变成世间最丑陋的怪物,这比杀了女人还要可怕。
好在,卯二姐的容貌保持的很好,因此我知道那瓶硫酸没有泼在她的身上。
我静静地等待着,没有催促,让卯二姐慢条斯理的说。
那一声叹息过后,便是一个转折,卯二姐的脸上再次绽放了笑容。她低着头,轻轻的笑,并且摘着菜:“就在那店主将要把硫酸破向我的时候,黑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我的丈夫如上天派下的天兵天将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知道他和店主有什么恩怨,我只知道他在我的眼前,将店主,连同黑店内的另外三个打手,全都杀了。”
“然后呢?”我松了口气,满心期待的问道。
“然后他将我从房梁上解开便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毕竟天兵天将嘛,我一个凡人女子哪能触摸的到。我逃出黑店之后,并未觉得人生有任何改善,走着走着,我来到一条河边,我想着要不然就去见父母吧,我便直接跳了下去。就在我快要淹死的时候,一只大手将我从水里拽了出来,又是他,他第二次救了我。”
说到这,卯二姐脸上的笑容渐浓:“他也认出了我,骂我有病,明明已经逃出魔窟,为什么还要寻短见。那个时候他好凶,也好高大,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威严。”
“高大?”我愣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一阵犯嘀咕,因为痦子男实在是和‘高大’扯不上任何关系。在我的印象里,痦子男就是又丑又矮,虽然这话很难听,却是实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眼神中的疑惑,卯二姐笑着解释:“那个时候他和现在不一样,他很高,足有一米八,也很英俊,皮肤非常白-皙。”
“那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是第三次救我生的事情了。河道一别,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结果三天后,我却绝望的现,仇家找到了我。而跟随仇家一起出现的,还有我的丈夫。”
我惊愕道:“难道冯老先生就是你的仇家?”
卯二姐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丈夫还不是冯老先生的弟子,现在这种师徒关系,也仅仅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而已,因为我的丈夫已经不需要和冯老先生学什么了。那个仇家,是一个女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却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很美,很高贵,也很端庄,仿佛仙女一般。可是,她却又是世间最恶毒的女人,在她的脖子上有一块刺青,是兰花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