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是‘三十号’,从门牌号就可以感觉出来,这院子在老院子里算不上什么‘名门大院’,因为要在二十号以内的院子,才足以显示出户主的身份地位。而且二十号以内的院子,也多是‘豪宅’级别了。
我没想到痦子男平常竟然如此低调,住在何种小院子里。但是低调的同时又不掉价,至少从我眼前看到的一切分析,痦子男的生活和他的外表是天差地别的。
院子面积不大,四四方方,墙壁外面明明粉刷了白漆,里面却是一片原汁原味,甚至连水泥都没有抹,luo露着积木一般的红砖,虽已入秋,但是趴在墙壁上的藤蔓和爬山虎却仍旧绿意盎然,与红砖墙壁交相辉映,形成最佳搭档,将这种人与自然结合的原生态味道展现的淋漓尽致。
院子里只有北面一排房子,东边是爬满墙的爬山虎,墙下有一个手压式水井,西墙则搭建着一个简易木质凉亭,上面挂着郁郁葱葱的葫芦。凉亭内摆着一个圆形石桌,旁边放着两个圆形石凳。除此之外,桌面上还摆着一套古朴的茶具,这套茶具已经有些年头,但却很讲究。
院子内部的地面大部分是泥地,没有经过铺设加工,只有连接院门和家门之间有一条用碎砖头拼接而成的曲折小路。
整个院子,可以说是我见过最质朴也最雅致的房子,完全可以用‘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来形容。
这种居住环境,实在是和痦子男的外形格格不入,我打量着眼前这个文静内敛的女人,轻声问道:“这房子是你装饰的?”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这种精致的性格,是我丈夫弄的,以前我们住的是大院子,可是他住不习惯,就带我搬到了这里。本来是一个空院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些藤蔓、爬山虎、葫芦都是丈夫亲手栽种的。凉亭是丈夫自己动手搭建,还有这脚下的石砖路,原本都是用来建造院子省下堆放在角落的废石,被丈夫废物利用了。”
我目瞪口呆,惊讶道:“真想不到。”我走到凉亭内,打量着石桌上面那套茶具,由于这茶具很‘讲究’,我作为一个外人,断然不敢轻易触碰,毕竟爱茶之人都很爱茶具,擅自触碰茶具乃是大忌。
“这套茶具也是你丈夫用的?”
女人点了点头:“丈夫他从小家里便是卖茶的,耳濡目染,因此在茶这方面也算是小有造诣。”
见我一脸惊愕,女人微笑道:“姑娘跟我丈夫认识的时间不长吧?呵呵,其实姑娘不必惊讶,很多初认识我丈夫的人,都觉得他是个粗人。”
由于痦子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闲来无事,便坐在凉亭内等候。
女人很有修养,让我稍等片刻,告罪离开。不多时,等她再出现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塑料盆,里面装着一些豆角。女人坐在我对面,一边摘菜,一边轻声道:“既然来了,那等会儿姑娘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像眼前女人这么有修养的人,就更不好莽撞了。
我心平气和道:“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我姓卯。”
“哪个卯?”
“子丑寅卯的卯。”
我眉头微皱:“百家姓里面有这个姓氏吗?”
女人一边低着头摘菜,一边轻声解释道:“确是有的,历史上第一个姓卯的人,是周公旦的第三个儿子,叫茆叔。以前的卯带草字头,现在已经不再用带草字头那个卯了。我在家排行二,父亲给我取名为卯二。”
还真是个既少见又接地气的名字,我说那就姑且叫卯二姐吧,女人笑着点头答应。
“姐姐是什么学历毕业?”我知道自己一见面就打听别人的底细实在是不好,可我就是忍不住好奇。
卯二姐倒也随和,没有任何介意:“年少的时候上过几年小学,准确来说是小学四年级就辍学了。”
我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那姐姐肯定是个才女,自学成才,否则怎么会有这种谈吐和学识。”
卯二姐捂嘴轻笑:“哪里是什么自学成才,只不过父母都是老师,我又实在不喜欢上学,所以就一直在家里由父母教我。再加上可能性格使然吧,喜欢看一些书,读一些有趣的读物,久而久之知道的就多了。”说到这,卯二姐突然想起什么,歉意道:“还未打听姑娘怎么称呼?”
我觉得眼前这个卵二姐特别有古典美人儿的气息,对她徒增好感,因此连忙自我介绍:“我姓柳,叫柳露。”
“柳氏?”卯二姐听到我的名字,低头若有所思。
见到她的表情,我有些疑惑,好奇道:“怎么了?”
“在这里,姓柳的人屈指可数,当然了,这片土地这么大,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对了,柳姑娘和我丈夫是怎么认识的?”卯二姐抬头看着我,脸上再次绽放出了古典淡雅的浅笑,看在我的眼里很暖心,就如同一个邻家大姐姐般。
“也算不上熟,顶多是一面之缘,说起来,我跟您丈夫的师妹关系倒是更熟一些。”我没有直接说我杀了痦子男的师妹,免得吓坏她。
卯二姐闻言,轻叹了口气:“你若是能和吕雯那丫头相处得来,倒也罢了。”
“怎么这么说?”
“吕雯自幼被宠溺惯了,养出一个飞扬跋扈的性格,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且做事雷厉风行,这种性格很难结交真朋友,反倒树敌无数。我很担心,吕雯以后是要吃大亏的。”卯二姐轻声叹道。
她的一番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一阵阵的惊讶,很显然,眼前这个古典静雅的女人,不只是学识惊人,眼光也异常的毒辣。
我有些好奇,八卦道:“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我还是忍不住想,痦子男何德何能可以娶到这种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