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呢?”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唐芯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呐呐地问道。
“所以?”他已说得这般明显,她仍旧不懂么?
一丝颓败掠过眼眸,须臾,神色一冷,俯身吻上了那张因惊骇微微张开的红唇。
这一次远比前两次来得更为猛烈、汹涌,宛如狂风骤雨,掠夺着她的呼吸。
一吻封喉,唐芯浑身虚软地瘫靠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懂了么?”嗓音喑哑,带着一股莫名的危险,“若你再不懂,朕不介意多来几次,直至你开窍为止。”
“懂,懂了!”懂得不能再懂!
唐芯忙不迭点头,深怕他说到做到,再来几回。
“是么?”眼睑幽幽垂下,看着她那张仿佛被滋润过的红润脸颊。
喂!这副失望的口气是几个意思?
唐芯戒备的推开他,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过来。”沈濯日招了招手。
“不要。”送上门去被他吃吗?她又不傻!
眉头徒然拧紧,神色很是不悦。
唐芯没骨气地垂下脑袋,小嘴撅得老高,无声抗议着他强势的作风。
沈濯日隐隐感到一阵头疼,大步上前,将某个不听话的丫头强行拉进怀里:“不许忤逆朕。”
她的不许有用吗?
唐芯默默腹诽着,小脸飘上两团粉嘟嘟的红晕。
“还同朕耍性子?”语气颇为无奈,却又透着几分宠溺。
“我哪有?”她矢口否认,别扭地挣扎几下。
“别动。”声线忽然变得暗哑,连呼吸似也沉了许多。
后知后觉的某人浑身大僵,真不敢再随便乱动。
略微平复下絮乱的呼吸,待到那股邪火卸去后,他才松开手,牵住唐芯的手腕。
肌肤相贴的地方,似窜起一股电流,一路窜进了唐芯的心里,撩着她的心潮阵阵酥麻。
红着脸抽抽小手。
沈濯日哪肯随她?
薄唇一抿,淡淡的说:“朕脸疼。”
“诶?”目光投向他至今尚未褪去印记的左脸,有些心虚,“那什么,我刚才不是故意的,而且,本来就是你不对!要不是你……”
唐芯有点儿说不下去。
一抹戏谑的微光在眼底闪过:“要不是什么?”
她吞吞吐吐地,好半天也没吐出句完整的话,满脑子浮现的,尽是之前暧昧的画面。
“呵,”极致愉悦的笑声漫出唇齿。
唐芯顿时炸毛,一把甩掉他的手:“混蛋!”
就知道欺负她的混蛋!
她一跺脚,绕过沈濯日扭头想跑。
等到她冲出数十米,沈濯日才不紧不慢地出声提醒:“路错了。”
“哈?”唐芯立马刹车。
“出去是走这边。”沈濯日忍着笑走上前来,重新牵住她,稳步向林外走去。
唐芯尝试过抽手,可试了几回都是徒劳无功,索性破罐子破摔,由他去了。
明媚的阳光穿透林家密集、茂盛的枝桠,斑驳地投射到地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踩过枯黄的落叶,曳地的影子交叠着合二为一,淡淡的温馨感,在身边萦绕着。
唐芯时不时抬头,偷偷窥视前方那抹伟岸的身影。
他是喜欢她的吧?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对她做出那种事……
这个念头一升起,心口就像裹了层蜜糖,涌现出一股股甜蜜。
“终于舍得回来了。”通往林外的小道尽头处,沈濯香双手环肩,笑容满面地打趣道。
暧昧的视线扫过二人交缠的双手,眼里飞快闪过一丝释然,一丝轻松。
“咳,”唐芯偏头避开了和他的眼神对撞,低声说,“你快松手,让人看见多影响市容啊。”
“市容?”那是什么?沈濯日满不在乎地挑眉,不仅没有撒手,反而越握越紧。
唐芯嗔怒地剐了他一眼,这货敢要点脸吗?
沈濯日坦然回视,一副气定神闲、理直气壮的姿态。
眼看两人开始眉目传情,沈濯香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似羡慕,又似嫉妒。
他无语地瘪了下嘴:“皇兄,私情谈完,是不是该谈谈正事了?再不上路,三天内就到不了京城了。”
“我去!我们离开卫城了?”唐芯直到这一刻才现自己身在何方。
沈濯日无力地揉了揉额角,她方才跑进林子里时,难道就没现这显而易见的事么?
同样的疑惑沈濯香也有,他古怪地打量了唐芯一眼,复又望向沈濯日,似在质疑天子挑人的能力。
“额!”唐芯傻笑着挠挠脑袋,“我这不是给气糊涂了吗?哎呀!”
“怎么了?”突如其来的怪叫,让沈濯日心头一紧。
她哭丧着脸,苦哈哈的说:“我还没和老板辞行。”
天知道,她这一走,老板会不会气得忘了,帮她留意小春和夏允儿下落的事。
沈濯日哭笑不得地拍拍她的脑袋:“朕已给他留信。”
“真的?”唐芯眼眸一亮,很是意外。
“不仅如此,皇兄临走前,特地交代修容,将你昨夜遗留的包袱一并带上。”沈濯香指了指马车的方向,“你之前收拾好的行囊,和那些从知府府搜刮来的赃物,都在里边装着。”
唐芯二话没说,一把甩掉沈濯日的手冲到了马车上。
沈濯日满头黑线地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只觉心累。
“啧啧啧,皇兄,依臣弟看啊,在这小子心里,你还不如那些身外物来得重要。”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沈濯香不留余力地落井下石。
“景帝虽已离宫,可夏允儿的婚事仍无着落,待此事平息,朕便做主为你二人指婚。”想看他笑话?可能么?
此话一出,沈濯香整个傻了眼,皇兄还没放弃把他和夏允儿凑对的念头?
欣赏着弟弟石化的表情,沈濯日龙心大悦,如沐春风般自他身旁走过。
三日后,马车抵达盛京。
唐芯神色恹恹地靠在沈濯日的肩头,晕乎乎的问:“还有多久啊?”
“再忍忍,已经入城了。”瞧着她苍白的小脸,沈濯日心生不忍,但他离京一事是瞒着世人的,若此事弃车骑马,将会暴露了行踪。
拾起身旁圆盘里切好的柠檬片,递到她的嘴边,末了,向车外吩咐道:“修容,尽速回宫。”
“是。”
马鞭破空落下,车速瞬间飙升。
“哇——”唐芯只觉胃液翻涌,趴在沈濯日的膝盖上,一口吐了出来。
“停车。”沈濯日懊恼地拧紧黑眉,将人横抱在怀里,笨拙地拍击着她的后背,“去回春堂抓药。”
若不管不顾,她的身子骨会撑不住的。
修容在路边一个空旷地带停好马车,随后,动身前往药铺抓药。
沈濯日取出水壶,扶着她喝了几口。
“如何?好受些了?”
“嗯,”唐芯有气无力地点头,“比刚才好多了,以后打死我也不要再坐这鬼东西了。”
坐一回她的小命都得丢掉半条。
稍微缓了口气,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而来。
“真难为你能受得了这味儿。”唐芯一脸嫌弃的说,心里有丝丝感动。
连她都快被脚边那滩污渍熏得头晕眼花,可这人呢?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沈濯日眸色一沉,正欲说话,哪料,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柔弱、惊喜的声音。
“王爷?”
骑在马背上的沈濯香闻声垂,俯瞰着马头旁的绿衣女子。
那张比女人更加美丽、妖娆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诱人心魄的浅笑:“是兰若姑娘啊。”
“您还记得妾身?”女子倍感意外,宝石般耀眼动人的黑眸,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
呀!现场版的奸情啊!
唐芯一股脑坐到窗边,偷偷把帘子挑开一条缝儿,鬼头鬼脑的往外张望。
沈濯日也由着她,只要她能打起精神,不着调些,又有何妨?
大手无声护在她的身侧,她看着窗外的热闹,而他却只是看着她。
余光瞥见帘子缝隙里那张鬼鬼祟祟的猥琐小脸,沈濯香的嘴角不由得抽动几下。
“王爷近日可是公务繁重?”绿衣女子大着胆子问道,但凡有眼睛之人,都能看出,她对沈濯香的情意。
“啊,算是吧。”沈濯香顺水推舟的应答道,“等过些日子本王空闲下来,定去春风如意楼听兰若弹曲儿。”
“嗯,兰若就在楼里静候王爷大驾。”绿衣女子满目惊喜,盈盈屈膝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春风如意楼?”那是啥地方?唐芯偏头看向沈濯日,等着他为自己解惑。
“一个你不该知道的地儿。”沈濯日显然不愿多说。
他讳忌莫深的态度,反而让唐芯猜出来了:“是青楼?”
“……嗯。”他点了点头,复又警告道,“你不许偷偷溜去。”
“我没那么说啊。”虽然她有这么想来着。
“你的心思,能瞒得过朕?”沈濯日反问道,为了防止她对青楼萌生兴趣,他威逼利诱着,硬是逼唐芯答应,决计不会踏足此等风月场所。
唐芯嘴上虽然应了,可心里却不以为然。
青楼啊,传说中的穿越必去之地,要是不去那多可惜?
就算她不能寻欢作乐,去开开眼界,尝尝青楼的美食,似乎也不赖呀。
等等!寻!欢!作!乐!
唐芯面上一怔,刷地转头看向沈濯日,眼神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你想说什么?”沈濯日蹙眉问道,心头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你……”不行!不能问!唐芯愣是忍住了当面询问的冲动,可一双眼睛却始终在他身上来回转悠,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竟勾起了沈濯日的好奇。
大手抚住她的脸颊,让她直视自己,沉声问:“到底是何事?”
“没有,啥事也没有。”唐芯否认得太快,更是让沈濯日深觉古怪。
黑眸微微眯起,仿佛能洞察所有的目光,让唐芯倍感压力,就在她即将撑不住时,沈濯日漠然收回视线,放过了她。
压迫感一卸去,她就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擦了擦汗水。
真险,要是这货再坚持一会儿,她绝对会先他一步投降。
沉浸在松懈里的唐芯,却是没有见到,沈濯日眼中一闪而过的狐疑与思量。
之所以不再逼她,是不想吓她,但他想要知道的事,早晚能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