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见状,小军叔也给我解释方猛是何许人也。
杨四海就是靠着河沙生意发家,顺带逐渐建立起一支庞大的工程运输队伍。
好听点,是大老板,难听点,就是我们说的沙匪路霸。
河里无本万利的沙只有他能挖,能运输各式原料的车也只有他能开。
方猛,就是他手下的车队队长。
小军叔说他不是蓬湾村的人,这个时间出现在许拐子家门口,鬼鬼祟祟,总觉得没干好事。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也升起一阵阴云。
杨四海这人从二十年前就不安分,敢听了些风声就弄翻一条船,害了几条人命。
但让人震惊的是,他真的发财了,恐怕越发相信献祭人命的歪理邪说。
我心头狂跳。
若真是如此,他砸了我家的船,要了我和我爹的命,再加上牺牲一个许拐子...
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我也不敢耽误,拉着小军叔就往回赶。
我要赶紧支会姜老头一声,不能再让杨四海继续害人了。
几分钟后,我带着柳木盒子就和小军叔回到院子,一分钟都没耽误。
可刚进入院子,我脚下莫名被狠狠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身上也是一阵电流通过的酥麻感,像是触碰了什么
等站稳,我身上汗都冒出来了。
回头一看,那些墨斗线平整的铺在地上,又黑又细,但没有一点能绊人的痕迹。
我心里纳闷,也不知道怎么就差点摔倒了。
“千水,你走路小心点!”小军叔朝我喊了一声,脸色有些担忧。
我刚想回话,怀里却有了些动静,下意识被吸引过去。
只听见那柳木盒子发出“呲呲”响声。
就像有人拿指甲壳在刮木板,听得人心里发颤。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盒子里真有一只手...
不等我反应,让人汗毛倒立的事再次发生了。
这次,‘呲呲’刮木板的响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敲击声。
仿佛有人用指节在叩击木盒!
头皮一炸觉得毛骨悚然,我顾不上其他,直接冲进了屋内。
我大喊道:“姜爷爷,有妖物!”
屋内的人全都齐齐转头看向我,而他们正围在徐艳身边,似乎在做些什么。
等我看清他们的表情,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因为他们一个个脸色剧变,变得难看至极,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
这时,我才发现我脚下有硬物。
挪开脚尖,我看见门口摆了碗米,上面还插了支香燃烧,被我慌乱中一脚踢开,散落满地。
我的心嘭嘭直跳,有种预感,自己似乎做错事了,可意外发生突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姜师父,徐艳睁眼了!”安静中,村长突然开口,提醒姜老头徐艳有些变化。
众人的目光立刻投射而去。
只见徐艳愣愣睁开双眼,无神地瞅着天花板,一脸呆滞。
“先给她抬走吧,失魂了。”姜老头脸色凝重,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
我一听,立刻反应过来,徐艳被鬼上身,阴气重,姜老头这是给她拔阴后,在点香引魂呢...
可我进屋踢翻了引魂香,她的魂儿怕是回不来了。
我心突突直跳,脸色也无比难看,知道自己是闯了大祸。
一旁,村长忍不住开口问道:“姜师父,那还有救吗?”
姜老头点点头,道:“魂儿被惊了,再找回来就是有点麻烦,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腾不出手继续引魂。”
说完,所有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连我悄悄把心放下不少。
看来引魂虽有意外,但不至于没救,只是又要麻烦姜老头出手了...
我看向姜老头,发现他也在看我,只是眼里有些失望。
我不自觉涌上一股愧疚,说:“对不起,姜爷爷,我只是着急...”
姜老头摇摇头,说:“我不是怪你,只是干偏门一行,一惊一乍总是害怕,你哪天自己的魂儿先吓丢了,鬼祟就会要了你的命!”
闻言,我连连点头。
他是害怕我惊恐之下,守不住灵台清明,到时候被邪祟上身,那可是要命的事。
姜老头打心眼里是为我好,我明白着呢
我还要说些什么,姜老头却把目光投射到我手中的柳木盒子,问道:“这是你去许拐子家找到的东西?”
我左顾右盼下,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答话。
姜老头人精着呢,立刻招手让我出门再说。
我俩站在檐廊下,我深呼吸一口气,把去徐艳家的事儿说了个详细,又提起我刚刚听见的异动声响。
事无巨细说了个遍。
听完,姜老头脸色阴晴不定,让我打开木盒他亲自会会这邪门之物。
我喉结滚动一下,心里有些紧张,在姜老头的注视下缓缓打开盒子。
瞬间,一股比之前更难闻的腐臭味儿飘了出来,像是尸体烂了几个月,腐肉生蛆的味道。
等打开全貌,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那断手安静地躺在木盒里,只是指尖上沾满了血迹,像是受了伤一样,溃烂的不正常。
我使劲瞅了好几眼,忍不住说道:“带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烂成了这样...”
我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温度,尸体腐化绝对不没这么快。
姜老头没理我,从腰间布袋掏出一个瓷瓶,倒出黄色粉末在手心搓了搓。
那味道,似乎是每年端午洒在墙角的雄黄粉。
只见姜老头抹了雄黄粉之后,伸进盒子里翻动几下。
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刚想问些什么,就听见“簌”地一声,断手猛地从盒子里飞了出来。
我眼前一花,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扣在了我脖子上。
那断手在掐我脖子!
窒息的感觉瞬间冲了上来,我双眼直冒金星。
模糊间,我似乎看见那断手后面伸出一条条银色丝线,拉扯颤动下,掐住我脖子的力量越来越大。
同时,挂在我脖子上的金鳞也被许拐子的手指勾住,勒得我喉结生疼,脖子都要断了。
生死瞬间,我脑海中升腾起一个古怪想法。
许拐子的断手,是在抢我的金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