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正正的相框搁在那里。
上面都是熟悉的脸,还挂着一丝微笑,正对着厅堂外。
三双眼睛正打量着我,仿佛在欢迎我这位不速之客。
瞬间,我头皮炸了下,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妈的!徐艳着婆娘为啥摆着我和我爹的照片,咒我们死么?”
我脸色变了变,忍不住骂出声来。
她和许拐子嘎姘头,算是一个被窝的人,许拐子死了伤心替他摆个灵堂算是情分。
但我和我爹和她毛线关系?
况且我又没死,他给我白片刷成黑白摆着,纯粹是恶心人呢!
我顿时怒急,要是徐艳在身边,我恨不得抽她两巴掌才解气!
我哼哧喘气,怒气冲冲下反而冲淡了些恐惧。
这才回过神打量四周。
单是瞅了几眼,发现许拐子确实有钱,屋子里装修的很豪华,有种城里大酒店才有的欧式风。
吊顶上还是光亮的玻璃大灯,气派的很。
只是,这灵堂一摆,‘奠’字一贴,整个宅子看上去别扭极了。
加上我的那张照片,冲着我微笑,更让我觉得不自在。
恐怕这些东西,就是姜老头要我找的,和许拐子鬼上身有关的线索。
我平静了下心情,走到桌案一旁仔细打量起徐艳这婆娘摆的灵堂。
香烛、鲜花、供果...还有三支点燃的香。
我凑近闻了闻,那些花果看样子都是新鲜的,两小时之内才摆上桌。
但不知怎的,靠近闻了闻,我总觉得有些霉味散了出来。
我继续上手捏了捏果子,也没发现哪里腐败,这股异味儿,让我觉得无比诧异,始终找不到源头。
接着,我的视线又落在那三支香上。
贡香的顶端发黑,显然是点燃过的,但只有一支烧到底,剩下两支都是只燎了个火星。
我皱了皱眉头,灵堂上点的香,是给死人上贡的,燃个干净代表收了供奉。
而这其中,只有许拐子跟前的那支香,燃到尽头。
我和我爹照片前的香,都还是完好的。
难道说,是徐艳摆了灵堂,进了香,所以许拐子被引回来了?
我爹和他非亲非故,自然不吃嗟来之食。
而我,更不用说了。
我还喘气呢!
我把香拔了出来,扔在地上踩碎。
真他妈的晦气!
这时,我抬头瞬间,发现相框下面流出些水渍,看起来湿漉漉的。
我上前扒拉开放在桌上的鲜花,发现后面藏了个木盒子。
上手一模,沉甸甸的,还透着一股凉意。
我瞳孔微微一缩,立刻认出这是何物。
柳木盒子!
和我家祖传捞尸船是同一种材质,是上好的棺材料子,也能放些阴邪之物。
“姜老头说徐艳藏了些东西...”
想到这,我的目光注视着柳木盒子。
上面渗出水来,散发着腐臭,藏在鲜花里才掩盖住大部分味道。
难怪我刚刚没发现。
而这盒子里的东西,恐怕就是能召来许拐子的神秘之物了。
我拿出匕首,内心十分警觉。
做好万全准备,才拿匕首挑开木盒的扣袢,将其撬开。
可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我愣住了,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
木盒子里,血淋淋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只被泡得发白的手。
我认出来那砍断的位置,不就是我在蓬湾河沟里,砍掉的许拐子的右手吗?!
这只手,本应该和他的尸体一起,沉入河底。
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我整个人如坠冰窖。
若真是如此,连一只断手都能捞起来,那许拐子尸体上岸,也不是没有可能。
顿时,我的变得无比不安。
就在我思索间,眼前那些沾了盒子渗出水的鲜花,竟然莫名其妙开始枯萎。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激灵,猛地向盒子里望去。
再一看,那只断手不知何时翻了个面,露出掌心里攥着的东西。
里面,是三张纸条。
这模样,似乎就是在等我上门,专门露给我看的。
我脸色大变,头皮麻的厉害,有种被人设套上钩的感觉。
但事已至此,我又别无选择,许拐子出现已经算是一次要命的意外了。
再来一次,姜老头似乎也遭不住。
我咬了咬舌尖,让脑子变得清醒些,强打起精神,抽出了断手握着的黄纸条。
赫然发现,那上面写了相片上三个人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背后粘着一缕头发。
也就是说,我、我爹、许拐子的八字,被镇在这支断手中。
我心念急转,模模糊糊抓到了一些关键线索。
水鬼尸体在河里,无法上岸,只能让活人溺死,才好当替死鬼。
而许拐子的断手被捞了上来,莫非有人仅仅利用尸体的一部分,就能引来许拐子的魂魄。
让他进村兴风作乱!
至于我的八字也在其中,很有可能就是利用某种邪术,引得许拐子来杀我!
这么一想,徐艳的出现就解释得通了!
但我爹呢?
为何他的生辰八字也在其中,还阴差阳错的救了我...
这一点,让我满腹疑窦。
想了想,我一时间没有更多头绪,只能将收集到的断手拿给姜老头处理。
看他能不能查到一些端倪。
有了决断,我收起木盒,又用布袋里的狗血手绢捆住盒子,这才准备带走。
临走前,我扭头看向那灵堂。
我和我爹相片摆在上面太阴森了,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想了想,我把照片取了下来,接着一脚踹在前面的桌案上,给这些贡品砸了个稀巴烂。
他奶奶的,反正许拐子已经魂飞魄散。
小爷出出气怎么呢?
敢咒我去死,先给你们老巢掀了!
看向一片狼藉的躺堂屋,我心满意足离开。
这次,我从大门里面开锁,直接从正门出去。
站在墙角的小军儿叔见我出来,一脸惊异。
连忙问我屋里发生了什么,搞了那么大动静。
我怕吓着他,没提断手的事,只是说徐艳搞鬼,给我和我爹摆了灵堂,我不爽全砸了。
又把手里的相片拿给他看,指了指身后的堂屋,他才算明白一切。
嘴里直说这女人不地道,跟神经病一样。
末了,小军叔骂完,突然一拍脑袋,神色异样说道:“千水,我忘了和你说。”“你刚刚进屋的时候,我在角落看见一个熟人路过,在徐艳院子外徘徊,偷摸着往里看呢。”
“谁?”
“杨四海一个手下,叫方猛,但你闹出动静后很快跑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