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师兄,难怪师傅以前老说你道基深厚,灵根天成,连这逆天改命之事都有解决之法了?什么法子快与我说说。”不虚子羡慕地看向自家师兄。
武当一派自百年前栖云子羽化后,日渐凋敝,非是道门弟子不肯钻研修炼,实则武当讲究“自然法道,清修进一”。怎么说呢?就是每个人的道基是天定的,如若你十年八年刻苦修炼后还停留在原地,那就说明你的道基本该如此不该背天道而强求。接下来就“无为”而活了。
很遗憾,玉阳子和不虚子两人年近百岁,修为最多达到栖云子的六层。所以不虚子误以为自家师兄的修为又精进了,可以帮李缺逆天改命了。
玉阳子白了他一眼:“师弟,师祖的修为你我还差的远呢!今日我说的方法是师祖留下的札记所记。师弟,那札记都放在阁里生灰了,你可翻过几卷?”
不虚子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那啥,你知道的,我这人一看书就犯困。”
玉阳子没有理他,对着李缺说道:“当年我教始祖太清道德天尊过函谷,在混沌灵虚间解惑于鸿钧道祖,得三十六卷箴言。其中一卷记有昆仑之巅生有一神木,乃是世间至阳之物。后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大战波及于昆仑,神木被毁。唯存一段焦木被鬼谷子先生寻得。先生用阴阳之法制成一套九疑针。”
“这九疑针为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九根神针,故曰疑“天、地、人、鬼,神、妖、魔、畜、木”九道。有道“阳髓入顶换白骨,九疑重修化真身”。只要用这针刺入你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就可逆天改命,去了你这五阴之身。”
李缺听玉阳子说了这么老大一段,算是听明白自己还有救,心里登时燃起了希望。死到不怕,就感觉很可惜,自己还这么年轻,连……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呢!
不虚子赶紧问道:“师兄,那九阴针现在在哪呢?”
玉阳子瞪了一眼自家这个不着调的师弟:“是九疑针!!这九疑针自鬼谷子先生羽化后,一直为鬼谷一派的重宝,收藏在云梦山鬼谷洞里。可秦末时此物突然不见了踪影,想是天下大乱被有心人谋了去吧。”
不虚子嘬着牙花:“这下还真是海底捞针了。”
玉阳子也不说话,径直走向一幅三清卷轴前,躬身三拜。然后掀起卷轴,就见后面有一块八卦纹路的暗砖。因这屋子到处是阴阳鱼的图案,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只是墙上的装饰。
只听他念道:“地有神龙卧山岗,风起罗门一道光。”接着又飞快地在“坤”“坎”“巽”“兑”四个位置用不同的力道按了一下。
就见屋子正中间地面的两条阴阳鱼竟然游动了起来,接着“嗬”的一声出现一个暗洞。
不虚子眼睛瞪大了。
李缺是眼睛瞪直了。
这机关也太隐秘了。
就见玉阳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枣色的木匣。
“师兄,你藏得够深呀,这玉霄宫里里外外哪个地方我都清楚,竟然没发现这脚底下还藏着东西。”
不虚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要不好好藏着,没准早就被你败光了。”
打开匣子,里面竟然是一枚古朴的墨玉指环。
“缺儿,我教与鬼谷一派渊源颇深。这墨玉指环是鬼谷先生贴身之物,上面有其一丝灵力。但凡百米之内出现鬼谷先生道力加持过的东西,都会有所感应。那九疑针虽已消失近两千年了,但如此重宝师伯相信必在人间。这世事无常,机变颇多,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说着把木匣递给了李缺。
李缺看向这玉环,水色很一般,通体杂絮。如果不说是高人之物,还以为是两元钱的地摊货。
可一入手却极其温润,似有一股气在撩动手心,痒痒的很是舒服。
回了长生观,玉阳子不似以往回道舍睡觉,不,打坐了。而是背着手站在三清祖师像前,一声不吭。
李缺上一次见他这般,还是年少调皮的他坑骗玉霄宫的师弟去猴子峰摘野桃子,差点让师弟摔落悬崖。
那次老头板着脸,罚他跪在三清像前。
“老头,清晖他不是没事吗?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为什么不依不饶!”年少的李缺满脸都是桀骜不驯。
“清晖是你同门师弟,你怎可诓骗他?你还差点害他摔死,你可知错?”
李缺梗着脖子不说话。
老道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七十年前,有个八岁的孩子随同父亲去往云州寻亲。那天走在路上下起了大雨,于是父亲就带着孩子在路边一个废弃的义庄避雨。这义庄里摆了十来口棺材,因风吹日晒早已破烂不堪,只有最里面有口朱红的大棺还完好无缺。
孩子闲来无事,就趁父亲去解手之际把那口朱红大棺给打开了。
不料他看到棺中有具女尸肚子高高隆起,似乎还在动。孩子好奇偷偷摸了摸那肚子,那女尸人突然一把抓住小孩的手,睁开眼睛。小孩吓得大哭起来,使劲挣扎也无用。就见女尸肚子一阵痉挛,腥臭的血液不停地从下身流出。
几个呼吸间,妇人的腹部已经皮开肉绽,从肚子里伸出一只干瘦乌黑的利爪,顷刻间一个长满獠牙的婴儿从里面爬了出来,就要朝孩子扑去。
好在孩子父亲及时赶到,推开了孩子,不料自己竟被那婴孩扑倒。
父亲干脆抱住婴儿声嘶力竭地让孩子跑。于是孩子没了命地跑啊跑,直到遇到了一个云游的道士。可等到那道士带着孩子赶到时,孩子的父亲已经被那婴孩撕得粉碎……”
李缺就看着眼前的老头老泪纵横,心下一震。
“师傅,那小孩是……”
老头摇了摇头:“尘缘一梦,浮世已空。臭小子你记住,有时看似小事却会因此造成终身之憾失去至亲好友。一念之差,往往是天与地的距离。你若听懂了我的话,在这里跪上三天。”
就这样李缺跪了三天,老头也站了三天。
从此李缺再也不捉弄同门师兄弟了。
“老头,别发呆了。我给你做饭去。今天上午我去溪里摸了鱼,给你裹了面粉炸了下酒,又酥又香,我够意思吧!”
不虚子还是没有吭声。
李缺正要抬脚离去,就听得一声:“臭小子,你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