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和林婧语停止了争执。
林婧语很高兴,正要点头的时候,林宛白掐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准备欣然接受的话扼在喉咙,“不了,你跟傅踽行先生说,我们有自己的安排,不需要他多此一举来安排我们。谢谢你跑一趟,再见。”
林宛白拽着林婧语要走,林婧语挣了一下,反手把她拖住,说:“傅踽行都给咱们安排好了住的地方,这不是挺好的么?你这是干什么?”
“我们在飞机上不是说好了,整个旅程自己搞定么?现在要答应傅踽行的安排,这算怎么回事儿,既然说出口,就要做到,不能改变主意。”
林婧语顿了下,而后笑了起来,“你还说你跟他没事?”
“妈,你怎么回事儿?我跟你说东,你跟我说西。”
“你要是跟傅踽行没什么事儿,你能那么排斥他安排下来的人?旅程是要自己搞定没错,但你老公这么体贴,先一步帮咱们安排好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吧?反正你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酒店,说不定最后找到的酒店正好就是傅踽行安排的,这不是浪费休息时间么?”
林宛白咧着嘴笑,“您啊,就是嫌麻烦,衣来伸手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到现在还是个巨婴。”
“啧,我可是你亲爱的妈妈,你这样说我?”林婧语拧了她一把,然后拽着她,回到那个地陪面前,笑说:“车子在哪里呢?”
小姑娘笑眼盈盈,指了指外面,“就在外面,出去就能看到。”
“那走吧。”
林宛白不情愿,“妈!”
“别作妖,听我的。”
最后,两人还是上了傅踽行安排的车子,路上小姑娘给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我姓习,你们可以叫我小习。”
她并没有把这几天的行程与她们说,只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城市,说了几个有趣的地方,一些好吃的餐厅,还有各种小吃。话很密集,很热情。
林宛白一直没什么话,林婧语倒是渐渐与其聊的热络起来,小习很快抓到了林婧语的兴趣点,两个人瞬间就聊嗨了。
林宛白看着小习,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能把林婧语哄的这样高兴,也不简单。她的手机震了震,她低眸看了一眼,是傅踽行来了信息。
【到了么?】
到没到他还不知道?她把手机举起来,回了一个微笑。
傅踽行:【你们先在那边多住两天,我让蓉姨打了包把你和妈的行李寄过去。】
真是周到,她了个谢谢的表情。
傅踽行:【在外面多注意安全,晚上尽量少出门,上山的时候,走慢一点,不要摔跤……】
他了很长一串,嘱咐了很多,林宛白仔细看完,感觉他这是在照顾小学生。好像她什么都不懂似得。
她暗自吐了口气,找了找表情包,找不出一个符合心境的表情,索性就不回了。
林婧语这会注意到她,凑过去,正好看到傅踽行的长篇大论,虽然只刮了一眼,但看清楚第一句话,多半就能猜到这一整段的内容为的是什么。
小习也是个识趣的人,该多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就把自己当成是透明人,安静的坐着,看着窗外。
“怎么了?”
“没,你聊完了?”
“话肯定是聊不完的,你摆着这个脸,我也聊不下去了呀。”
“我不是一直在笑?”
林婧语拿了镜子出来,摆在她眼前,果然不看不知道,原来她还真是一直摆着臭脸,嘴角斜斜向上,很不屑的样子。
林宛白别开头,扬唇笑起来,把镜子挥开,“您可真是我亲妈。”
小习安排了当地最好的酒店,给她们母女两开了个豪华套房,把她们送到房间门口,放下自己名片就先走了。
两人进门,林婧语先看了看环境,还算不错。安顿好后,林婧语就给陈松源打了电话,报平安。
林宛白坐在沙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她,仍然是幸福的样子。
老夫老妻聊了很久的电话,才挂断。
林婧语心情还不错,“晚饭准备吃什么,我饿了。”
“找小习。”
“也对。”她欣然的拿起手机,给小习打了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小习就按下门铃,林婧语已经准备好了出门的行头,林宛白还赖在沙上,“我不去,你去吧。”
林婧语也不勉强,“回来给你带吃的。”
片刻,这套房里就显得格外清净,林宛白直接躺在了沙上,无所事事的刷微博。关于她的事儿,还没有消停,并且她的小号被挖出来了,评论爆炸,有骂她的,也有寥寥几个觉得她有真性情的。
当然,这种言论很少,即便有,也会被一群人围攻到删评。
连小号都被扒出来,她真好奇是网友真的厉害,还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准备坏了她林宛白的名声。
那个周荃在两个小时之前了个博,【真叫人心寒。】
也就那么一会,评论人数就过万了。
很多人支持她,让她不要慌,也有让她小心一点,毕竟人家财雄势大,自己妹妹都不放过,就不要说是她一个无背景的舞蹈演员。
林宛白看了一会之后,就把微博给关了。
傅踽行的信息又跳出来,【记得吃晚饭,不要减肥。】
她把手机放下,从箱子里翻出睡衣,就去洗澡。
进去之后,才现里面所有的日用品,细微到牙杯,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要不怎么说,傅踽行是个完美丈夫呢,确实是太完美了。
他好像把她吃的很死,了解她的一切,连生活里的细枝末节都给了解的透彻。
林宛白洗完澡,在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全是葡萄酒,她选了一瓶白葡萄酒,打开来喝了一口,很符合她的口味,她拎着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上躺下来,窗外是城市的夜景。
她喝一口酒,把杯子搁在旁边的桌几上。
手机正好响起,来电是韩忱。
她划开,摁了免提。
网络上的新闻他也看到了,犹豫了好一会,才给她打的电话。
可电话接起来,他突然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反倒是林宛白先说话,“吃饭了么?”
“吃过了。”
“现在在做什么?”
韩忱:“写简历。”
“投傅氏。”
韩忱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傅氏集团是她夫家的公司,她让他去傅氏做什么?
林宛白等了一会,见他一直没做声,又问了一遍,“听见了么?”
“我考虑一下。”
“听我的。”她态度挺强硬的。
“投了也未必进去。”
“我相信你啊,你的履历我都看过,我觉得没问题。”
“为什么?”他默了一会,才问出口。
“难道你想去小公司?去小公司的话,你欠我的钱,多会才能还完啊。”
韩忱默了一会,才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当他把那些债务列出单子,交给杨汝月的时候,他的人生就不是由他自己说了算了。
“你忙吧,我挂了。”林宛白挂了电话,无所事事之下,搜了一下当地热门娱乐场所。
最后还是放弃,丢了手机,舒舒服服的睡觉。
林婧语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饭,林宛白只吃了一点,在林婧语唠叨之前,先回了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小习过来带着她们去市区逛了一圈,走了几个简单的景区。
第三天,傅踽行过来的行李到了。
两个大箱子。
第四天,他们正式出去峨眉山。
先乘坐观光车到达雷洞坪,而后小习给了两条路线,一个是徒步到达金顶,差不多三个小时,另一条路线则是徒步到接引殿,然后乘坐缆车。
林宛白说:“既然来拜菩萨,总该诚心点,走上去吧。一会下来再坐拦车。”
林婧语对自己的体力没有信心,但女儿说了,她也就依着。
她知道她心情不好,她不愿意说,但总要有个泄口。
若这三个小时,能让她心思舒坦一点,也没什么,就是浪费一点体力和时间而已。
他们走的不快,走走停停,沿路看到好的风景,拍拍照片,倒也不觉得辛苦。林宛白平日里有健身,所以这三个小时的路程,对她来说小意思而已。
快要金顶的时候,林婧语吃不消要休息,找了个石墩坐下来。
林宛白站在旁边,呼吸新鲜空气,海拔稍微有点高,越往上就越累,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胸口好像压着东西似得,走路要慢一点,走的太快,气很急。
林婧语长那么大,头一次爬那么高的山。
这会脸有点白。
小习给了巧克力,补充一点能量。
“妈,你以后得跟我一块去健身,不能偷懒。”
“算了吧,你不要为难我了。我现在已经后悔听你的了,刚才就该让你自己爬山,我坐拦车。”
“坐缆车多无聊,会错过很多风景的。你得感谢我才是。”
林婧语斜她一笑,哭笑不得。
休息了大半个小时,林婧语才起身,林宛白扶着她,两人一块往上走。
林婧语说:“你啊,有什么心里事儿就说出来。你知道家里人都会支持你,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妈,你想多了,我只是在菩萨面前表现诚意。”
“你以前不是不信么?”
“现在信了,不算晚吧。”
登上金顶,林宛白被四周的一片云海所震撼,感觉像是到了天上似得。
在小习的指引下,两人去了金顶中心,拜十方普贤菩萨。
游客很多,纷纷都在朝拜普贤。
林婧语挤到了最前面,在那里用心的拜,不知道在祈求什么。
林宛白没进去,她站在外围,看着祥和的菩萨,太阳的瞎逛照在佛像的宝顶上,有光线反射出来,就像是佛祖在普度众生,散出来的佛光一般。
这样的景观,让林宛白心境意外的平和,整个人都软化了。
她闭上眼,同样虔诚了拜了拜。
在她闭眼的时候,站在附近的小习偷偷拍了照片,给傅踽行了过去。
等林宛白拜完,她走过去,说:“这边的菩萨很灵验的。”
“感觉出来了。”
“有没有许什么愿望?”
“当然是家人平安,身体健康啊。”
话音落下,林婧语从人群里出来,开开心心的朝着这边过来。
林宛白在人少的位置,拍了个照片,然后了朋友圈。
得了不少赞。
她们在金顶待了好些时候,看了晚霞,才坐缆车下山。
坐缆车的人很多,要排队,在小习的努力下,她们只等了半个小时就轮上了。坐着缆车下去,也能观赏到不一样的风景。
林婧语这会心情很好,脸上一直都挂着很慈祥的笑。
下缆车的时候,有个人站在旁边,林宛白一抬头,心里震了一下。
因为缆车是不停的,下去动作要快,她愣神之际,人已经被拉了下去,一个踉跄便入了某人的怀里。
这人前一刻还给她无关紧要的信息,这会人却到了眼前,林宛白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被他抱在怀中,仰着头,讷讷看着他。
傅踽行淡淡笑着,等她站稳后,松开了手,转而看向林婧语,“妈。”
“嗯。”她笑着点点头。
林宛白这会回神,下意识拍掉他的手,说:“你怎么来了?”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就过来了。外公也不放心你们两个女人单独在外面,正好我手头上没事儿,就过来陪你们。”
“外公这是多此一举,哪有那么多坏人。”
傅踽行笑而不语。
林婧语啧了声,笑着说:“阿行来了挺好的,我就觉得该有个男人在,就能拿拿东西提提包什么的,也安心有点。”
林宛白不服,“我不是一直在给你拿包么?哪要你动手了。”
林婧语不理她,看着傅踽行,问:“那我们现在准备去做什么?有安排么?”
“先去吃饭,已经订好了地方。刚刚拜完佛,就吃一顿斋饭,可以么?”
“可以可以,想的很周到。”
林婧语笑眯眯的,而后跟着小习一块走在前面,给这小两口留足够的空间。
傅踽行能追过来,林婧语心里还算舒服。
她这宝贝女儿,本就应该是被人宠在手心里护着的。
林宛白压下心里冒出来的喜,斜了他一眼,说:“不是叫你在家里休息?跑来干嘛。”
“不是说了,外公吩咐的。”
“骗人。”
“我不会骗你。”
林宛白嘁了一声,不说话了。
默了几秒,傅踽行问:“山上好玩么?”
“还行,风景不错。”
“求了什么?”
“无欲无求。”
他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一行人到了餐馆,入了包厢。
游了一天,林婧语早就累了,三个人落座,小习和她的同伴去了别处。
傅踽行给倒了茶水,分别放在林宛白和林婧语的面前。
林婧语这会才想起来,傅踽行此时身上还带着伤的,“其实你身上有伤,该是在家里好好歇着的,这么舟车劳顿,身子怕是吃不消。”
林宛白坐在两人中间,她端着杯子,无谓的喝茶。
林婧语视线越过她,看向傅踽行。
两人就隔着她,一来一回的说话。
她依然能够淡定,好像四周围有屏障一样,将他们的话全部阻隔,自得其乐。
林婧语说:“可惜我家小白不会照顾人,你要自己多担待一点。”
“小伤,不需要她照顾的。”
“我们家小白,自小就是被人宠着长大的,所以啊她嫁的老公,也得需要有我这般的心思,可以一辈子宠她爱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林宛白余光瞥过去。
林婧语笑容和煦,还是那副慈祥的表情,可这话里话外,全是对傅踽行的提醒。
林宛白觉得其实没必要,要靠着长辈监督的男人,并不是她想要的。
桌子下,她轻轻踢了踢她的脚,让她少说两句。
林婧语依言,换了个话题,简单聊了聊他的公司。很快斋菜上来,话题戛然而止,开始吃饭。
晚上回去酒店,林婧语换了个房间,把套房让给他们小两口。
林宛白没多言,免得林婧语又想东想西,拉了傅踽行就回房间。
“我只是来看看你,明后天就走的。”傅踽行说。
“嗯。”她找了睡衣,准备去洗澡。玩了一整天,她这会也觉得累,两条腿也很酸,只想洗完澡就睡觉,其他什么也不愿意想。
她找到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傅踽行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被她翻的乱七八糟的箱子和柜子。
林宛白今天是真的累,她是想舒舒服服泡个澡,可没有想到的是,泡完,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脚下打滑,加之腿软,根本没有自救的机会,直接摔在了地上。
屁股沟传来的疼痛,让她眼泪都下来了。
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想自己起来,结果一时竟然动都动不了。
她盯着那扇门,犹豫了一下,最后冲着门大喊了一声,“傅踽行!”
可惜,她把门反锁了,傅踽行也进不来。
“怎么了?”隔着门板,他的声音真有稳定人心的本事。
林宛白说:“我摔倒了。”
她很憋闷。
过了一会,傅踽行就用钥匙开了门,他立刻进来,拉下浴巾,将她整个人盖住,然后把她抱起来。
这会,她很乖顺,拽着他的衣服,疼的脸都白了。
傅踽行把她放到床上,“要不要去医院看下?”
“等等。”她觉得还不至于。
这疼痛也没有办法转嫁,傅踽行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很疼么?”
她眼睛都红了,应当是很疼的。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疼,一丝都不能忍。
他并不敢轻易的抱她,怕她反感,只能蹲在床边,握她的手。
林宛白过了好一会疼痛感才稍微轻了一点,她看着他,说:“你给我唱个歌吧。”
“我不会。”
“唱国歌,这总会吧。”
傅踽行哭笑不得,过了一会,他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开始唱歌,当然不是国歌,但也不是情歌,却胜似情歌,“世上只有小白好……”
这歌词一出来,林宛白就噗嗤笑出了声。
傅踽行倒也不受打扰,继续往下,唱的特别慢,咬字清晰。
林宛白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别唱了,难听死了。”
他没有避开,由着她捂住他的嘴。
他的嘴唇触碰到她的掌心,有点痒痒的。
这气氛突然就生了变化,不过瞬息之间。
林宛白立刻收回手。
傅踽行没有什么异常,只问:“还疼么?”
“还好,比刚才好一点。”她别开头,因为刚才突然的伸手,身上的浴巾落下来一半,露出大片的皮肤。
但傅踽行不是常人嘛,自是抵挡得住。
傅踽行去倒水,还帮她把衣服拿过来。
“还是要起来走走看,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要及时去医院。”他把衣服递过去,“你先换衣服。”
林宛白喝了口温水,然后接过衣服。
傅踽行把杯子拿回来,就转过身。
林宛白看他一眼,把身上的浴巾拿下来,把衣服穿上。
她起来走了两圈,稍有不适,但并不是很痛,应该没什么大碍。
……
周荃在打第三篇长文的时候,被人从家里面带走。
她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一块板子上,睁开眼,看到两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站在那里。
她猛地动了一下,除了两条腿能动,身体和双手都被绑的死死。
“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他们不说话,面具下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在她挣扎的差不多的时候,倏地伸手,扣住了她的脚踝。
其中一个男人,冷冷的说:“听说你是跳舞的。”
周荃吓的要命,用力吞了口口水,说:“别指望我会屈服,你们要是真的对我施暴,我就一定要让林宛白身败名裂!”
她浑身颤,可语气还是强硬的。
男人阴测测的笑,手上多了一把手术刀,泛着光,“一个舞者,最重要的应该是要有一双完好的腿。如果这条腿废了,是不是就说明她的职业生涯也算是毁了?”
周荃再次挣扎起来,可男人的双手就像铁钳子一样,她根本没办法动。
“我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要么闭嘴,要么你继续在网上造谣。可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林宛白可不是你随便造谣的起的人,代价要你一双腿,怕是也不过分吧?”
周荃咬着牙,“所以你们是林宛白派来,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封我嘴的,是么?”
“不是。”
她笑起来,“行啊,这双腿,有本事你们就拿走。现在所有关注这件事的网民都关注着我,我倒是要看看,我这双腿没了以后,网民会不会放过林宛白!”
“这个世界是有公道的!是有法律的!她以为她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男人没有插嘴,就由着她骂人泄。
十分钟过去,男人敲了敲她身下的木板,“告诉我,你的选择。”
周荃在最后一刻选择了闭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保住自己才最重要。
“希望你守信用,如果让我现你继续造谣,下一次就没有十分钟的时间让你考虑了。等你醒来,你将一无所有。”
周荃抿着唇不说话,他们竟然守信用,真的把她给放了。
等她二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家里。
她醒来第一时间就想去巡捕局报警,走出家门口后,她又停住,心想着这些人肯定在暗处观察着她,现在去巡捕局,肯定是会被他们现的。
她退了回去,走到书房,电脑还开着,连本她写好的第三篇文章都还在。
她犹豫再三,只是将文件保存,并没有出去。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然而,时间并没有给她从长计议的机会。
周荃在沉默了一周以后,出了车祸,废了双腿。
……
正好,林宛白他们走完四大名山回程。
到机场,就被记者给包围了。
记者三连问。
“林小姐,听说你刚拜完佛回来,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儿心虚,怕遭报应,去向菩萨忏悔么?”
“林小姐,周荃出车祸,双腿被判定终身残废,再也不可能登上舞台,这事儿您在拜佛的时候,知道么?”
这时,有个女记者,讽道:“林小姐,您这是去拜佛,还是借着拜佛的由头害人?在菩萨面前干坏事儿,小心遭报应的哦。”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涌上来,七嘴八舌,尖锐的问题一个个往外抛,明嘲暗讽,听的林婧语脾气都上来了。
所幸,林舟野来的及时,几个保镖迅速将这些记者强行分散到两边,然后带着林宛白和林婧语上车。
车门关上,喧闹声隔绝在外,耳根子瞬间清净。
林婧语低低的骂了一句,说:“这些记者是不是都疯了?”
林宛白:“究竟怎么回事儿?”
林舟野仍是一脸温和的笑,说:“那个女人自己走路不长眼出了车祸,把这个锅扣你头上了。她还报警,跟巡捕说,是你蓄意谋害,车祸是你找人做的。她还自己找了权威媒体,跟他们爆料,以受害人的姿态,希望媒体能够帮助她。”
“你也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些‘正义之士’,在他们眼里有钱人肮脏的要命,她正好找对了人,一拍即合,就成了现在这副烂摊子。这一点,许是要归功到你丈夫的头上。”
“这话什么意思?”林婧语问。
“原本这事儿是交给傅踽行去办的,我还真没想到,会砸在他手里。”
林宛白:“做这事儿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你别在这里随便下结论。”
林舟野点点头,“是,我随便一说,你随便听听。要真不是他的问题,我说一说,也不会就真是他的错了不是?”
林宛白也不与他多做争辩,免得要吵起来。
一路舟车劳顿,林宛白也累的慌。
她对这种舆论,并不是太放在心上,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不明事理的,便信以为真。
大多小老百姓生活艰苦,多多少少有点仇富。媒体记者也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把事情闹的这样大。
当然,保不齐也有人在背后做小动作,让事情急转直下。
而且,这件事会影响到生意上的利益。
车子遇着红绿灯停下来,林宛白说:“去巡捕局。”
林舟野回头。
林婧语不高兴,“去巡捕局做什么?那些事儿你不用挂心,你爸爸你外公,还有舟野都会帮你解决的。”
“警方不是找过我么?既然我有嫌疑,就应该配合巡捕将事情调查清楚。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会让这些喜欢乱说话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舟野嘴角微微扬起。
林婧语说;“就是要去,也不用急于一时嘛,明天再去也不迟。”
林舟野:“大姐说的没错。”
“趁热打铁啊,那批记者都跟在后面,就让他们实时报道呗。”
林婧语抓着林宛白的手,满眼的怜爱,“真是无妄之灾,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疯子。”
而后,林舟野让司机转了道,去了巡捕局。
林宛白在巡捕局待了将近两个小时,配合巡捕的工作,做了笔力,她还把自己的手机交出去,提供最大的权限,让他们去查她的通话记录,短信内容。
她本来就问心无愧,自然不怕巡捕来查,她最好查的越仔细的越好。
最好能查出幕后的人,她倒是要看一看,究竟是谁,这般费心思,要毁了她的名誉。
回到家,傅踽行正好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
两人打了照面,林宛白这会累的慌,一心回房睡觉,连招呼也没跟他打。
林婧语听进去了林舟野的话,她怒气冲冲过去,压着嗓子,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连这么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么?”
“现在还让小白背负那么多骂名,这网上的人都把她骂成什么样子了。当初,当初瑶瑶的死跟她有关系么?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那个周什么的女人,真的应该去检查一下脑子。谁能知道这游轮会生意外?谁也想不到的事儿,怎么好怪人?”
傅踽行垂着眼,耐心又安静的听着林婧语的怨言。
林婧语只说了几句,便忍下了,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你要知道小白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你得保护她,你要是保护不了他,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你,我也不会再让你们在一起。”
“明白。”
见着他这副模样,林婧语心里十分不痛快,甩手便回了房间。
林舟野靠着楼梯扶手,立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他抬眼,与之对视,而后露出浅淡的笑,算是打了招呼。
“舅舅,有什么想说的么?”
林舟野摇摇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踽行便回了房间。
林宛白在洗澡,东西丢的到处都是,他把包手机等捡起来,把箱子放到一边。
一小时以后,林宛白出来。
皮肤都洗的微微红,毛巾包着头,身上是一套卡通的睡衣,有几分可爱。
林宛白看他一眼,径自走到梳妆台前,随便搞了一张面膜,贴在脸上,剩下的精华擦在手上和脖子上,“我去过巡捕局了,也大致知道周荃跟警方报案的内容。她说车祸前一周,她被人绑架,那些人威胁她让她别在网上瞎逼逼,不然就砍掉她的双腿。是你做的么?”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做的。”
“林舟野说你在处理这件事。”
他扯了下嘴角,“做错了么?”
“错是没错,就是后来的车祸,似乎来的有点巧了。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有谁知道?傅家有人知道么?”
她的思路倒是很清晰,“周荃只是一个三流舞蹈演员,在这件事之前她不过只有几千个粉丝,活粉都很少。我不觉得这样一个人,只是在网上写了一段稿子,就能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然后一不可收拾,她的微博一夜之间能涨粉几十万几百万。”
“我虽然是闲置在家里的米虫,但也不至于是个智障。我也相信,我看得明白的事儿,你也应该看的清楚。这件事究竟是冲着我,还是借着我冲着你来,一目了然。外公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肯定有他的理由,你说对不对?”
林宛白说完,手里的精华也都吸收完了,她起身走到床边,躺了下来,说:“好累,还有点饿。”
“我跟佣人说过了,一会就把吃的送上来。”
“好。”她呈大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没多久,她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呼吸平稳,似是睡着了。
傅踽行看了下时间,起身过去,膝盖压在她的腿边,一只手撑在她脸颊一侧,微微俯身过去,拿掉她脸上的面膜。
她是真的睡着了,脑袋微微侧到一边,整个人收拾松弛的状态,没有任何防备。
她的皮肤白嫩又细腻,刚敷完面膜,更加莹润有光泽。傅踽行没有立刻抽开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的有些出神。
当他的手指快要触到她脸颊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林婧语进来了。
他下意识的收回了手,正欲从床上下来,林宛白被吵到,她翻了个身,整个人一缩,伸手勾住了他的大腿,然后紧紧抱住。
林婧语看到这场面,老脸红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立刻退了出去。
傅踽行稍稍动了动,林宛白抱的很紧,无法挣脱,除非她自己放手。
他弯下身,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软的声音叫她的名字,“小白。”
她没什么反应。
拜大佛是要爬山的,连着几天舟车劳顿,不停换酒店,她睡的不好,吃的也不怎么样。身体差不多到了极限,现下睡着,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而且吵都吵不醒的那种。
林宛白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抱到了如来佛祖的大腿,高兴的要命,不知道是谁生日,好多仙女在跳舞,她看到眼前满满一桌子的美食佳肴,口水都流下来了。
这时,突然上来一道大菜,好几个人扛着,林宛白见了,有点好奇,等他们放下以后,林宛白松开了佛祖的大腿,凑过去看了一眼。结果那巨大的盘子上,放着的竟然是傅踽行,身上还扎着蝴蝶结。
紧接着,她耳边好像有人在问:“想吃么?”
她点点头,舔了舔嘴唇,“想。”
然后整个场景都变了。
……
等林宛白从梦里转醒过来的时候,现自己抱的是傅踽行的大腿,并且流了他一腿的口水。
她看到他的脸,顿了几秒以后,蹭一下坐了起来,脸颊一阵热,突然有点尴尬。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外面的天彻底黑了,她的肚子适时的叫了一阵。
傅踽行半个身子都坐麻了,此时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势没动。
两人面面相觑,时间好像静止一般,谁也没动,也没人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几分古怪。
此时,林宛白脑子里还是梦里的场景,很少香艳火辣,她整个人有点燥热,胸口很涨。
她坐在床上,盯着他的大腿呆,喉头滚动了一下。
半晌,她才稍稍回神,抬眼看过去,说:“你干嘛不动?”
“我腿麻了。”
“你干嘛不叫醒我?”
“不想打扰你的好梦。”
林宛白心里咯噔了一下,皱了下眉,这话很有深意,“什么意思?”
他倏地扬唇,笑了起来,笑的特别的好看,闪到了林宛白的眼睛,她眉头更紧,“你笑什么?”
他摇摇头,没说话。
林宛白心砰砰跳,人有点燥,也不与他多说,迅速下床去洗脸。
等她清醒了出来,傅踽行也从床上起来了。
他站在床边,问:“是我去给你弄吃的上来,还是一起下去?”
“一起。”林宛白揉了揉脸颊,与他一块出门,“我刚才是不是说梦话了么?”
“没有。”他否认,可那笑容,却不像是说的真话。
“我说什么了?”她累极的时候,睡觉会说梦话。甚至于,还能够跟人对话,问什么说什么的那种。
梁知夏有一次与她一块外出,两人睡一床,大晚上就被林宛白的梦话吵醒,然后尝试性与她对话,竟然成功了。
关键问题是,这种时候,问的问题,一问一个准。
“真的没有。”
林宛白拧着眉毛,瞥他一眼,还是不怎么相信他说的。
这个点,家里佣人都进了房间。
客厅里没人,两人去了厨房,佣人都专门给她准备好了饭菜,但林宛白不想吃,她紧紧站在他的身边,他走哪儿,她就跟哪儿。
傅踽行:“想吃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抬眼,一双眸亮晶晶的望着他,眼里含着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