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做什么?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自己消失吧,那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那个声音有些像她,却要比她自己的语调更尖利一些。
像个疯子。
她再去寻找那是谁的声音,回过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一把匕首正架在她的脖子上,而举着匕首的,是她的手。
那只手仿佛不受她控制一般,向脖子处狠狠用力。
锋刃划过脖颈的瞬间并没有很痛,一只胳膊挡在了她手之前,她回过头,看到了一双温柔的眼睛。
“管云鸿,噩梦该醒了。”荀萧天柔声提醒着。
“你……”
“管云鸿,再见。”他松开了手,“你说的以后,我应该只能下辈子去体验了。”
虽然他不信轮回转世,也不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下辈子。
“荀萧天……”她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再想伸手去抓时,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消失了。
黄昏的光散落在指尖,眼前是哥哥担忧的表情,“妹妹,你还好吧?”
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应该是这栋别墅的某个房间。
“哥……”管云鸿摇了摇头,“我没事了,大师兄呢?”
她转头,看到了司懈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她的表情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发生了什么?”她询问着。
司懈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不说,我也总会知道。”管云鸿提醒他,“荀萧天他……”
“他解除了你们之间的术法,把你的意识强行唤了回来。”
“他死了。”管云鸿低下头,抚摸过手腕上曾经刻有铭文的地方。
她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发现好像少了的不止手腕上的铭文。
她从章庆余那拿回来的“生机”也不见了,那块石头一直被她放在脖子上,这会脖子上的网兜空了。
“也许不是很糟?”她小声地安慰自己。
“你别太伤心了。”司懈安慰她,“他是自愿的。”
当然,这种谎话,他宁可是假话。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砸开,一个小姑娘跑了进来,“云鸿姐姐,你没事吧?”
姜宝言在见到人的瞬间就愣住了。
“云鸿姐姐?”
她不是很确定面前的人是谁。
气息上又很像管云鸿,但隐隐约约又让她觉得像荀萧天。
司懈盯着管云鸿的脸,轻轻扳着她的身体到夕阳下,目光落在她身后。
“怎么了?”
“你回头。”管云渐提醒她,表情也带着震惊。
管云鸿缓缓转过头,盯着光照出来的影子。
她的影子一分为二,一个是她,另一个明显要高一些。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死。不过你们这种情况,也不容乐观。”司懈仔细分析着,“似乎是因为某种联系,他被你留在了这副躯壳中。”
“这是好事,不是吗?”管云鸿松了口气。
看起来这似乎是“生机”造成的结果。
司懈白了她一眼,“你们两个人的灵魂靠得太近,没有术法阻隔,总有一天会开始互相吞噬,到那个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是好事了。”
作为研究术法的术修,偶尔他会接触到一些跟魂魄有关的禁忌,是以对此也有了解。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把你们两个分开,不过,如果能拿到让你们两个融合在一起的秘术的资料,说不定可以逆推分析,找到办法把你们两个分开,再做后续的计划。”
这是他目前为止能提供的最靠谱的办法。
“也就是说,要去邪修的地盘?”管云鸿明白了。
司懈提醒她,“但是邪修的地盘,很危险。”
“我要去。”她面上平静。
如果荀萧天可以为了唤醒她选择死,那么,她为他去一趟邪修的地界又如何。
司懈提醒着,“你做好心理准备,那不是小孩子进蛇窟冒险的故事。”
“我知道。”她走向宝言,“在做好具体计划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怎么了?”姜宝言疑惑。
如果管云鸿需要言灵的赐福也是可以的,不过生死之事,她能影响的也不多。
“宝言,你帮我算算,你妈妈现在在哪?”
“……好。”小萝莉点了点头。
天朝某地区。
荒野一片,莽莽黄沙连着天。
队伍在这片土地上追杀“教主”与“巨门”已经三天了。
“教主的气息消失了?”付曦盯着手中的探测法器。
突然的消失,应该是找到了其他的身体。
管彻站在她身侧,比了几个手势。
“这下糟糕了。”付曦黑了脸色,深吸一口气,举起手发号施令。
“全员听令,狩猎小队,尽快抓到‘巨门’,就地绞杀。斥候小队,分出部分人手前往信号区,通知其他人。”
下达通知后,她看向丈夫,“希望女儿那边一切都好,别碰上‘教主’。”
那家伙的能力很可怕。
皇城某座楼顶。
“你说所谓仙与凡的区别在哪呢?”教主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似在欣赏山峦怪石。
常业试探道,“能力?”
“也未必,有的凡人,比我都要强大。”教主抬起手,“比如,我曾经见过的一个孩子,他是我觉得最适合的容器。”
知道自己答错了,常业白眼一翻,改了答案,“心性?”
“一点点吧,那些仙的心性确实要比凡人坚毅。”他拍拍常业的头,“不过即便是生下你的人,也依旧熬不过时间的冲刷。”
“所有的诡道都会死在诡道手上,他不过是早走一步罢了。”
“仙与凡最大的区别是,仙看似自由实际上却被戒律束缚,只能执行己身使命,不可动杂念。凡人,生而自由,无拘无束。”
“这样吗?”常业若有所思。
“教主”摸了摸他的狗头,“你不是人,你不懂。”
自己的本质被人揭穿,常业有些愤怒。
“人依心行事,当然,也会受到其他人的报复,而这种报复行为,也是那人依凭自己的心所为。”他继续说着,就见到身后一把刀飞来,直接扎穿了常业的额头。
他回过头,正好就看到了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