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听天由命
数日后，天空陡然变得阴沉了下来，天地一片晦暗，海面上波涛汹涌。
奇迹号的甲板上，所有的船员都紧张地忙碌着，尽管他们都是有着丰富经验地老船员，但正因为经验丰富，才更加深刻地知道大海的可怕，面对这种骤然变化的诡异现象，无论多么地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这里便是无尽海角了吗？”
舵楼顶层的围栏旁边，夜微澜有些惊讶地说道。
尽管这一路走来，两人经历了诸多的风险，跨越地无数浪潮波涛，可像眼前这么凶险的海域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这里只是外部区域，不过也算是进入它的范围了。”陆羽回答道。
“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夜微澜又问。
陆羽看着她，眨了眨眼睛：“也许有龙……”
夜微澜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胡扯的对不对？你不是说过，杨小姐跟她的那位双胞胎妹妹，曾经在这里成功地杀死了一条恶龙，这里怎么还会有龙存在？”
陆羽心说，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陈年旧事，此地风貌特殊，五行交汇，恶龙身死之后，又被其他强大的物种看中并占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况且，从这片海域外在景象来看，其中也的确是有古怪的样子，否则海面上的波涛断然不可能如此之汹涌。虽然未必见得是龙，但总归不会是无缘无故地掀起风浪。
然而，这对于陆羽而言却是一件好事，其中有古怪，总比来到这里之后一平如镜，什么都找不到的强。
也许，前方的这些奇异景象，说不定正是杨初蝶为了迷惑敌人，而故意布置出来的法阵也说不定……
若是这样的话，可便真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这些心思，陆羽并没有对夜微澜明说出来，只是简单吩咐道：“你去通知大家都到甲板上面来，包括忘忧国的那些子民在内，所有人全部出来。”
夜微澜疑惑不解：“你这是要做什么？眼看着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陆羽眺望着前方晦暗的天地，平静说道：“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夜微澜不由地呆了呆，旋即点了点头，便乖乖地去了。
前方的海域充满了凶险，若是奇迹号继续往前，其他人只能成为累赘而已，况且这里距离海西之地近在咫尺，而海西之地又正酝酿着巨大的危机，此地已是不宜久留，因此的确已经到了要分道扬镳的时候。
很快，夜微澜便将所有的人员都召集了起来，陆羽三言两语之间便阐明了眼下的局势，然后对素心跟锦芸说道：
“我说过会给你们自由，如今虽然仍未达成我的心愿，但形势所迫，你们两人便就此离开吧，从今往后天大地大任凭你们去留，我也算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
这个决定实在是太突然了，两女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况且经过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两人心中早已将陆羽视为明主，是一个真正可以依靠的人，哪里愿意就此离开？
“我们二人素来命苦，身如柳絮，孤苦无依……纵使天大地大，可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去之处……”
“我们不需要什么自由，我们唯愿能够长伴公子左右，终生侍奉公子……”
“公子也知我俩身份特殊，您现在将我们从身边推走，与杀了我们何异？”
……
眼见两人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陆羽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道手谕，你们可持这道手谕径直前往中土世界的大离剑宗，到了那里自然会有我的人接应你们！”
“前面真的不适合你们再去了，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前面在等着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大离剑宗乃是威名赫赫的一流宗门，两人这才知道原来陆羽竟是出身于大离剑宗，顿时惊喜不已，这才总算勉强答应了下来。
解决好了这两人，陆羽又望向一旁柳红旭，说道：“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不过，你要是执意要走的话，我也留不住你……”
“我不走……”
柳红旭轻声回道，语气虽轻，却透着一股倔强。
陆羽看着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道：“你虽不走，但你的这些子民却不能不走，我之前答应过你，会让你来安排他们，现在便由你来安排他们的去处吧！”
柳红旭无奈道：“我此前所有经营，皆在驼山一地，现在又哪里有什么出路能够为他们安排？便请主人一并为他们谋划了吧！”
陆羽想了一下，说道：“除了海西之外，距离此地最近便是雾墟大陆，便让这奇迹号的船长将他们都送到雾墟大陆最近的港口去吧，其余的以后再说……”
“不过这里离雾墟大陆可不近，此间船长也只是受雇送我们来海西而已，只怕未必愿意再跑一趟雾墟，说不得你要跟他好好地谈一下价钱才行！”
柳红旭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自然听出了陆羽的话外之音——这个船长可不是我们自己的人，你要小心提防着才好。
“那……你便自己去找船长谈一谈价钱吧，我们在小船上等你。”
陆羽说完，便跟夜微澜一起走向了从奇迹号上分离出现来小船，相信以柳红旭的能力，想要制服一位船长，让他乖乖听话并非一件难事。
小船是一条乌篷船的式样，原本是配备来作为紧急逃生之用，麻雀虽然小，却也五脏俱全，诸如驱动阵法这样的各类实用法阵应有尽有。
不过，小船就是小船，远远不如大船稳定，在波涛之中不断地起起伏伏、摇摆不定。
“昨晚，红旭姐是不是去你的房间了？”
陆羽正努力地平衡着身体适应船只的摇晃，被夜微澜忽然这么冷不丁一问，差点没一下掉到海里去。
他不由地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旖旎场景……
自从那天听了素心跟锦芸的建议之后，柳红旭内心便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觉得正是因为自己过不心里的那一关，因此才导致了修炼的不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于是，直到昨天晚上，她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自责，鼓起了勇气悄悄地潜到了陆羽的房间里，主动献身，以便完成所谓的“炼心”。
至今回想起昨夜她那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陆羽仍不禁一阵心猿意马。
不过，最终他仍是拒绝了，因为过不了自己内心那一关的人，不仅仅只是她一个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些什么东西？”
夜微澜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逼视着，她的声音把陆羽拉回了现实。
陆羽不禁干咳了一阵，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你本事见长啊，连金丹境强者的潜入都瞒不过你的耳目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们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夜微澜不满地说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陆羽没好气地说道：“以你的能耐，既然察觉到了，就应该瞒不过你的耳目了吧？”
“我又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去偷看……听着声音倒是挺正常的，可谁知道你们具体有没有做什么事情？”夜微澜毫不惭愧地说道。
陆羽无言以对，只能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也不是想要挖苦取笑……”夜微澜又说道，“既然素心跟锦芸都说了，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迈出这一步？你身上的诅咒到底要怎么办？”
“这……”陆羽嘴角抽了抽，“你也操心得太多了吧？”
“我能不操心吗？”
夜微澜撇了撇嘴：“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你破解诅咒这件事情总是绕不过的，之前在大船上的时候，你们还可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可如今换到了小船，就这么一点位置……”
“所以，要是哪天你突然心血来潮了，便提前给我使个眼色，我好给你们腾位置……”
陆羽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小娘皮，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这事用得着你来操心吗？
“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最后，他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给予正面的回应。
看着陆羽扭过了头去，夜微澜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只是担心前方这片风云变幻的海域之中，并没有陆羽所期待的答案罢了……
尽管陆羽一直都表现得很理智，可随着两人的接触越来越深，她越是深刻地理解杨初蝶在陆羽心目中的位置。
倘若在前方并没有发现杨初蝶的踪迹，甚至是直接得到了她的噩耗的话，那陆羽会到时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实在是难以预料……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身影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小船之上。
这人正是柳红旭，随着她的降临，小船一下变得平稳了下来，仿佛周围的波涛不存在一般。
“我来了……主人，可以走了吗？”她询问道。
陆羽深吸一口气：“走吧！”
柳红旭猛然向后挥出一道掌风，顿时小船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撞碎一个又一个的浪头，向着前方黑压压的风暴行驶了过去。
夜微澜也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要一切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