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芙宫,宫门处,两个宫婢伸手打个哈欠,昏昏欲睡。
殿中,烛火摇曳,孟芙蕖抱臂缩在小榻上,柳叶眉紧皱,额上碧色玉坠映着灼灼烛火,泛出一丝幽碧之色。
棕色瞳仁中摇曳着烛火,目光一行行往下看去,正读到惊悚处,忽而一阵威风从窗中传入,冷森骇人。
孟芙蕖忙将书册掩上,唤了一声“巧翠”。
殿外小丫鬟陡然惊醒,摇了摇头,连忙进入殿内。
“把窗子关上。”
唤作巧翠的宫女转身将窗子掩上,叹了口气道:“姑娘,您又在看恐怖画本子了。”
“每次都这么害怕,还次次独自在殿中翻阅,奴婢实在是不知拿您怎么办才好。此处可是宫闱,这等书册可是被夫子们列为**,有辱斯文。”
“姑娘还是小心着些,夜已经深了,您早些歇下吧。”
孟芙蕖伸手揽上巧翠温热的双手,才觉从书中挣扎出来。
但想及那食人鬼扮作小娘子心上人的模样,晚上便要去寻小娘子,孟芙蕖心中又十分煎熬。
既担心小娘子的安危,又担心被附身的心上人,孟芙蕖挣扎在三,又掀开了书。
巧翠见状只能叹了口气,“姑娘您夜里可别再吓得睡不着觉。”
“奴婢先出去守着了。”
巧翠出门后,孟芙蕖一面害怕,一面又强忍着惧意,心跳加速的接着往下看。
却在此时,门悄无声息洞开,一道玄色身影进入殿内。
孟芙蕖正看到关键处,那食人鬼将手伸向小娘子心间,马上就要将小娘子开膛破肚,忽觉自己背后被一只大手覆上。
一种冰凉感从心头蔓延开,孟芙蕖当即起身向前跑去。
“别杀我!”
语气惊慌失措,甚至带上了两分哭腔。
陈铭不过是想俯身看看孟芙蕖在看什么,岂料手刚落在她背上,便忽然引得这么大动静。
自己有这么可怖吗?
陈铭不禁怀疑的摸了摸自己脸庞,又疑惑的看向面前女子。
孟芙蕖乍然跳开,惊恐的捂上了双眼。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却未曾察觉任何动静,她这才松开手,却见面前正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龙章凤姿,一袭金色滚边玄衣,玉冠束发,身姿笔挺,略带疑惑的双眼正看向自己。
“你不会是那食心鬼吧?”
孟芙蕖缓步走近,玲珑双目凑近陈铭,灼热的呼吸洒在陈铭颊上。
“若是食心鬼是这副模样,那也不亏了啊。”
陈铭双眉皱的愈紧,“什么食心鬼?”
“有朕在此,何来食心鬼?”
听及此话,孟芙蕖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黑眸圆睁,身子瞬间僵硬,木着舌头问道:
“你是陛下?”
话音刚落,她第一时间俯身将桌上的书藏在背后,“我我,臣妾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碧色小狐狸像是被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惊吓到,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
陈铭低头看去。
小狐狸肤若凝脂,琼脂白玉,粉耳柔软,额心的碧色珠子摇摇晃晃,似是因身体的颤抖,衬得额心那红色的痣愈发鲜明夺目。
陈铭笑着走向一旁,挥手道:
“坐。”
孟芙蕖面上带着一丝羞怯,恐惧未消,在陈铭如沐春风的笑容中,才小心翼翼的坐在陈铭身旁。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孟芙蕖点点头,抓着书的手瞬间收紧。
“看的何书,可否借朕一观?”
温润的笑意,加上让人心神放松的声音,孟芙蕖原本不愿出手,却在这般目光中渐渐妥协。
她将背着的右手拿出,书便向陈铭递了过去。
书册乍一离手,孟芙蕖当即后悔了。
这般**,若是为陛下发现,会不会将自己治罪?
想及可能的后果,她头埋的很低,全然不敢抬起。
陈铭扫了一眼书封,名曰《柳林山庄异事集》,再结合刚刚她所说的食心鬼,恐怕这书多半是恐怖故事。
陈铭未曾动书,倒是笑出声来。
这般爱看恐怖故事的小姑娘,没想道胆子竟然这么小。
听到笑声,孟芙蕖好奇的抬起头来,入目便是陈铭的桃花眼。
“放心吧,朕既不是食心鬼,也不会因为这书罚你。”
“朕见过的志怪故事多了去了,比这更离奇怪诞的都有,夫子们看不上这书,却不代表这书不好。”
孟芙蕖顿时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还有更离奇怪诞的?”
陈铭轻咳一声,开口娓娓道来,朗朗声音如月华流入孟芙蕖心中。
“一只食心鬼而已,在大唐还有一行师徒四人,除了师父之外,徒弟三人都是妖怪呢。”
“大徒弟名孙悟空,乃是一只天生地养的石猴,二徒弟猪八戒,生的猪面獠牙,三弟子沙和尚,是通天河的一只河妖。”
孟芙蕖忍不住往近前凑了凑,美眸满是好奇。
“还有这么奇怪的组合呢!”
“那他们遇上过会吃人的妖怪吗?”
陈铭笑着说道:“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勇斗各路妖魔,共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遇上的妖怪可比食心鬼厉害得多。”
“比如什么蜈蚣精,黑风怪,还有白骨精,枯骨成精,披着美人皮囊,想要用美人计诱惑唐僧,将他吞吃入腹。”
“幸亏孙悟空生的一双火眼金睛,一眼便能看破她的真身,三打白骨精,为此还惹得师徒生了嫌隙。”
孟芙蕖大为震惊,“白骨还能成精?”
陈铭眉梢一挑,“不止呢,那白骨精生的极美,身姿窈窕,容色昳丽,一眼便能惑人心魄。”
“不过与芙蕖相比,却还逊色了些,芙蕖若是前往,怕是孙悟空火眼金睛也要沦陷。”
孟芙蕖脸颊绯红,如何听不出陈铭的揶揄。
说话间,陈铭手指触上乐她额心的红痣。
“你啊,这眉眼,倒是像极了狐狸,可惜了当初写书的人,没能见过你这般模样,否则定要再多一难。”
孟芙蕖声音细小若蚊蝇,一脸羞怯。
“不是在说他们师徒四人吗,怎么说到臣妾了。”
这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勾的陈铭心痒难耐,凑在她耳边说道:“朕既来此,还不知何意吗?”
孟芙蕖唇色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嗫嚅道:“臣妾晓得。”
“陛下这般俊朗,臣妾实在是三生有幸。”
话毕,孟芙蕖衣衫滑落,肌肤若白玉,饱满莹润,主动凑了上来。
月色如水,殿中霜华满地,狐狸低声,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