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同本已打算开车门,见常月也一同下来,他就疑惑的回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常月略带丧气的说:“宏市长又改变主意了,说让我马上走。”周其同不相信:“怎么会这样呢?开始不还是好好的,同意你留下来?”
常月说:“你走了不久,他就接了一个电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叫小英的女人打来的……”
周其同点了点头,看了眼常月,说:“那好吧,今天也只能先这样了,以后再看机会。”常月不再出声,坐进了后排位置。车子很快开走了。
梁健这才舒了一口气。由于四周比较安静,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原来是胡小英的一个电话,打搅了宏市长,让宏市长转变了念头……
他想,是时候让胡书记知道这两天生的事情了,不能再拖了。梁健正想要给胡小英打电话,手机却震动了起来,一看,竟然是胡小英打电话过来了。
他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梁健接起电话。胡小英熟悉的声音传来:“梁健,你在哪里啊?”梁健说:“在镜州宾馆。”胡小英道:“你在宏市长那里?”
梁健说:“我在宏市长楼下。有什么事吗?”胡小英说:“刚才我给宏市长打电话,感觉宏市长的声音,有些怪怪的,后来没怎么多说,就挂了电话。我感觉有些异样,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
梁健说:“你很敏感。宏市长这边的确生了一些事情。但电话里说不太方便。”胡小英顿了一会,才道:“你在镜州宾馆门口等一等,我来接你。”
胡小英的专车接了梁健,直奔七星岛农庄。胡小英的驾驶员曾经在宁州也服务过梁健,对梁健和胡小英的关系也清楚,胡小英索性正大光明,并不回避。领导的驾驶员都是很聪明的一批人,领导越是信任他们,他们越不会乱说。
时间已是晚上十点,七星岛农庄老板娘康丽却等在门口,迎他们进去。天气很冷,胡小英身穿黑色皮衣和白色羊绒衫,很是干练。康丽则穿着皮草和塑身裤,很有老板娘的风韵。
梁健笑说:“来到七星岛农庄,我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康丽一边优雅的迈步,一边回过头来:“能听到梁秘书这句话,我太高兴了。梁秘书,你就把这里当作你的家,我给你一个特权,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去自由,你看怎么样?”
胡小英也笑道:“康总,你给的权力也太大了吧。还好是梁健,若是换了别人,可能就要想入非非了。”康丽说:“梁健是我小兄第,我对待他当然不一样啦,因为有胡书记在啊。”
胡小英道:“就数康总会说话。”虽然天晚,但还是有不少包厢和房间的灯亮着,门口停着的各色高档轿车也不少,胡小英道:“这里生意不错哦。”
康丽说:“还行,多亏胡书记和梁秘书的关照。”胡小英和梁健都知道,这是客气话,但客气话听着也很舒服。
康丽将胡小英和梁健引到一处栈桥,栈桥深入湖水之中,湖边有十来座小屋子,在延伸开来的栈桥尽头。康丽说:“上次你们过来,这些湖心茶室还没有开放,如今已经用了半个月了。顾客反映都不错,今天你们就在中心那间茶室喝茶吧,很安静,没人打扰。”
胡小英说:“好啊,我们去看看新的茶室。”
三个人缓缓走在栈桥上,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冷冽的冬日里,有种特别的味道。服务员也跟了上来。
这个房间不大,可供四个人坐,里面装饰都是木质结构,茶桌和沙也都是木头的,只有沙的坐垫是布艺的,坐在里面温馨舒服。
服务员问:“两位,是喜欢开空调,还是烤炉。”胡小英说:“康总这个你决定吧。”康总说:“用炉火吧,天冷,温馨一点。”这个茶室,还镶嵌了大小适中的壁炉,生起火之后,房间里便洋溢起一阵春意。
康丽似乎有一种本事,总是能给顾客带来新奇的体验。顾客都是喜新厌旧的,不断给顾客带来新鲜感,这是一个做生意人能力的体现。
梁健说道:“这里很不错。”康丽道:“喜欢就好。晚上,你们用些什么茶?”胡小英说:“晚上就别绿茶了。我怕喝了睡不着。”
康丽说:“知道了,那就普洱吧。我去准备,你们先聊。”
康丽走后,梁健和胡小英就这个农庄聊了几句。两人都觉得,按照康丽的经营理念,这个农庄还有展空间。外面,寒风凛冽,里面,温暖如春,两人的心情都很好。有种浮生偷得半日闲的感觉。
康丽带着服务员,亲自来给梁健和胡小英上茶,还有一些精致的糕点。当然,胡小英是注重养生的,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她差不多就不再吃东西了。反而梁健看着嘴馋,放进嘴里尝了尝一块抹茶松糕,很是味美。梁健赞道:“很不错。”
康丽笑着说:“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晚上要不就歇在我们农庄吧?我去给你们各准备一个房间。”
胡小英摆了摆手道:“这儿离市区不远,再晚我们也回去。”
梁健知道胡小英是为了避嫌,也同意胡小英的意思。康丽笑笑,就出去了。
这时候,胡小英说到了正题。问梁健,先前宏市长房间里,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客人。梁健说:“我想,这个事情,应该从好一段时间前说起。”
梁健把从第一次看到周其同到宏市长办公室拜访,再到后来与宏市长多次一起晚餐……到今晚上让宏市长结实了女舞蹈家常月都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梁健说:“我真不知道,如果晚上你没有打电话给宏市长,他会不会允许常月就在他那里过夜。”
胡小英陷入了沉思,脸上似乎也小有落寞,但这份落寞只是一闪而过,她抬起头来道:“英雄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即使宏市长,让常月在他那里过夜,那也是正常的。”
看来,胡小英对宏市长的种种行为都很看得开。梁健感觉,胡小英并不像宏市长的情人,因为情人之间是会有嫉妒存在的,胡小英在对待宏市长上,几乎没有嫉妒的成分,她更像严格执行宏市长命令的下属,即便这些命令当中,有时候会涉及暧昧的方面。
但说实话,梁健也不希望看到一个嫉妒的胡小英,在他心中,她更像是一个政治场上的冷静女战士。有时候,梁健的很多信心都来源于这个冷静的女人,如果她在感情上也崩溃了,梁健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找不到方向感。
梁健说:“但我真的很不希望,宏市长与周其同牵扯过多。我知道,周其同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他正布下什么陷阱让宏市长去钻呢。如果一不小心,宏市长掉入了他们的陷阱,我怕到时候不好收拾!”
胡小英说:“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但我也相信,宏市长不会轻易掉入他们的陷阱,也许宏市长考虑的,还有其他因素……”
梁健问:“还有什么因素?但宏市长跟周其同走得这么近,我总觉得不是好事。我有时候怀疑,我们为宏市长付出的,到底值不值?”
胡小英站了起来,来到茶室的落地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冷寂的湖面,外面是暗淡的夜,其实看不清楚什么风景。
胡小英还是有如在欣赏什么优美景色一般,看着外面。由于室内生了炉火,温暖扩散,她已经把黑色皮衣褪去,只穿一件贴身薄羊绒,黑色套裙紧裹着臀部,从背后看去,根本看不出她已经年至四十,更像是三十来岁的少妇。
梁健心中一动,内心莫名其妙就升起一股从后面将她拥抱的冲动。他站了起来,脚步声在木地板上轻响。
胡小英听到梁健的脚步声,心里一慌,又是一阵惊喜,她想,梁健难道要过来和自己亲近?她很想转身躲避,但内心里那一丝期待,那一丝盼望,却仿佛把她钉在了原地,动不了半分。
离胡小英只剩下一步之遥,梁健都能嗅到她端的清香了,这时,他忽然想起胡小英曾经与他的约定,他们不能再逾越雷池一步。
胡小英似乎也想起了那些话,她不能让梁健那么做,否则两人将一不可收拾,感情的堤坝崩溃,对谁都没有好处。她旋即转过身来,“梁健,不要。”
“不要什么?”梁健非常清澈的声音。
胡小英看见梁健并没有贴近自己的身后,而是蹲在壁炉旁边,用一段木材,拨弄着炉火。胡小英脸色掠过一阵羞涩,刚才认为梁健可能会来拥抱自己的想法,不过是自己的一份臆想。
梁健看着胡小英的脸,看得胡小英不好意思,重新坐回了位置。
胡小英给两人添茶,继而说道:“刚才,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段时间,周其同跟宏市长走得比较近,其实不该怪宏市长,而是应该怪我们。我们跟宏市长走得不够近,才导致了周其同有隙可乘。宏市长也是人,他不可能故意跟我们走近,特别是这段时间以来,我知道宏市长一直在为市里的资金运作问题烦恼。但这些烦恼,他不可能来向我们倾吐,他只能自己去化解,就如一匹狼不会对人家诉说自己的伤口有多疼,只会偷偷的躲起来,独自一人去舔舐伤口。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