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银行周衍经理说:“常月,今天机会难得,有缘认识,喝点酒才好吧?况且,今天我们宏市长、高书记都在啊!”周其同又说:“还有中国开银行的周经理和刘经理也在。”
常月面露为难的样子。宏市长看看常月吹弹可破的脸孔,顿生怜惜:“常月是艺术家,对于人民的艺术家,我们就别逼人家喝酒了,他们要保养身体,明天还有演出。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付出很多。”
周衍说:“既然宏市长这么说了,我们谁还敢勉强呢?”宏市长笑了。
这时,常月却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酒杯,说道:“给我倒一小杯吧,我先敬敬宏市长。这样理解人、体贴人的市领导,我还是头一次遇上。宏市长,请允许我敬你一小杯,待会我再敬敬大家。”
宏市长心中一动,常月的话,无疑是对他的肯定。梁健现宏市长脸上,绽开了难得的喜悦之容。梁健心想,常月看似一个简单女孩,可全不简单。她先是以不喝低开,然后又以给宏市长面子高走。既体现了自己的身价,又给了领导不一样的情面。
常月指若葱管,甲若干贝,浑身都闪着不同凡俗的气质。她与宏市长碰杯,仿佛杯子都出了不一样的混响。紫色葡萄酒流入红唇之间,其余几个男人的嘴唇不由都动了动。
梁健强烈压制着自己所受的魅惑,再瞧瞧身边,现,唯独高书记仍在微微笑着,还用筷子从茶杯里夹了茶叶咀嚼起来,仿佛美色对他来说,是完全免疫的。梁健心想,高书记还真有些怪,他的这种定力不知是如何养成的。
常月又倒了小半杯,与其余每个人都碰了碰杯子。她的手臂伸过来,身子前倾,小腹就磕在桌沿,圆润的臀部微微翘起,引人浮想联翩。高成汉也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跟常月碰了碰杯子。
梁健忽然非常佩服高成汉,并且模仿高成汉的样子,自信、有礼地与常月碰了杯。常月的目光在梁健脸上移过,又如先前在大剧院领导休息室前的碰面一样,稍作停留。此时的梁健,心态变了,应对也更加自如。
不够自信的男人,往往在漂亮女人面前,有种不敢直视或者心中蹦跳的感觉,此时,梁健由于从高成汉身上受到了启,对待女人一定要先显得自信,才有平等交往的机会。所以,此时他很自在地朝常月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常月稍有意外,她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肯定会在她的目光中显得慌乱。如果真是这样,她也就满意了,不会再把梁健当回事。但此刻,梁健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似是全不在意她的目光,这让常月有些吃惊,也有些失望,她就多看了他一眼,心中留着疑问,把目光移开了。
敬完这轮酒,大家又都坐了下来。常月来了之后,聊天也就不再局限于某个中心话题了,大家有兴趣的就多聊聊。
宏市长跟坐在身边的常月聊着天,梁健依稀听到,宏市长问她,怎么才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常月说,也许只有一个原因吧,那就是我还年轻,还没有过二十五吧,等以后老了恐怕也很难维持了。
宏市长依稀回答,这也不一定,比如杨丽萍的身材还是保持得那样好,而且我觉得你可能比杨丽萍能做得更好。常月嫣然笑着,说,丽萍姐我认识,也私下交流过,她很不容易,也很辛苦……
宏市长整晚容光焕。周其同区长不时看看宏市长,又看看高成汉,还看看周围其他人,他脸上始终保持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高成汉对梁健举起酒杯,梁健赶紧拿起杯子,回敬高书记。看到高成汉向梁健敬了酒,周其同也马上拿起杯子,敬梁健:“梁秘书,上次还说,周末一起吃饭,没想到变成了年末吃饭。”
梁健笑道:“难道周区长,就以这次作数了吗?”周其同赶紧道:“当然不是,下个周末我再安排,我们再聚聚,说说心里话。”梁健心想,如果跟周其同说心里话,恐怕没有一句会是真的了。不过,梁健还是回道:“好啊。周区长请客,我肯定去。”
高成汉似乎听到了梁健和周其同的讲话,朝梁健投来疑问的目光。梁健向周其同敬了敬酒。周其同貌似很高兴的喝了,但他心里也有一个问题:梁健这小子,对我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了。难道见我跟宏市长走得近,所以也主动接近我?世道真变了,连梁健都会见风使舵了。
这顿酒喝了有整整两个小时,但梁健却觉得并不舒心,因为这场酒中,宏市长跟舞蹈家常月说了太多的话,显示出了他对常月超乎平常的兴趣。也许这正是让周其同高兴的事情。
晚饭毕,周其同说:“常月怎么回去?”常月笑笑说:“我坐电梯回去。我就住在喜来登十一楼。”周其同道:“我差点给忘了。”
梁健感觉周其同装得有些过了。宏市长与中国开银行的经理道别,并说希望以后能够合作,得到他们的支持。他们说,一定会全力以赴。
正在大家等电梯的时候,常月忽然对宏市长说了句:“宏市长,你这位梁秘书,真是年轻有为。”
宏市长忽然对梁健看了一眼,脸上才露了一丝笑说:“是啊,梁健是我精挑细选的,很不错吧!常月也是好眼力。”梁健赶紧谦虚道:“哪里,哪里,领导认可是我的荣幸,我还有很多做得不够的地方。”
这时候高成汉也笑说:“宏市长,今天不瞒你说,在你挑中梁健作秘书之前两年,我就有意把梁健调到我们市纪委,当时犹豫了一下,后来,这样的人才就到了宏市长身边。”
宏市长笑道:“看来,用人是不能迟疑的,否则就被别人挖走喽!”高成汉说:“是啊,不过,梁健在市长这里,有更大的展空间。”宏市长说:“都一样,关键工作要干好。”
高成汉说:“那是啊!”常月又看着梁健说:“梁秘书很精干,工作肯定不会差。”
梁健就奇怪了,常月怎么会对自己印象这么好。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好事要降临道自己头上。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美人的夸奖,不会是好事情,搞不好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好在电梯开了,大家鱼贯而入,话题也就没再继续下去。
梁健问宏市长,是否就回宾馆。宏市长说:“先回宾馆吧。”接着宏市长又说了句:“就回宾馆吧。”
一个字的差异,使梁健多了一份猜疑,难道宏市长想掩盖什么?
到了宾馆,梁健原本要送宏市长上楼,宏市长却说:“你别上去了,明天元旦放假,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领导吩咐了,梁健也就不再坚持,有些事不该坚持的,就别坚持,否则领导会觉得多事。
等宏市长进了电梯,梁健对驾驶员小刘说:“小刘,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小刘答应了一声,就调转车头走了。
梁健没有马上离开,他始终觉得今天宏市长有些异常。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对领导的关心。梁健在与宏市长那栋楼隔着一棵大树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由于路灯昏暗,坐在这个位置,梁健可以看到宾馆进出的人,他们却不易现他。
不多久,果然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进来,停在宏市长楼前。从驾驶室内出来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长湖区区长周其同。周其同这次使用的,不是他平常所用的专车。他今天竟然自己开了车。
更让梁健惊异的是,车后门打开,从车内一条修长匀称的美腿跨了下来。
梁健定睛一看,竟然是孔雀舞蹈家常月。梁健暗道,这个周其同也真够大胆,竟然亲自送美色上门,他就不怕出事?
但如果没得到宏市长的应允,周其同又何至于把人送上门来呢!梁健心中很有些小小的失望,毕竟宏市长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瞒着梁健进行的。
只见周其同往贵宾楼里指了指,常月也就微微点头,跟着周其同上去了。
梁健没法跟上去,否则就会落得监视领导的嫌疑。他还是坐在原地,暗想,也许美色在官场真的已经成为交易的砝码,领导不是不色,就看你送来的色到底美不美。
梁健本该就此离开,心里做个数就行了。但他就是迈不开步子,他很想看看周其同和常月会在上面呆多长时间。如果周其同先行离开,那么这事十有八九就是那样了。
梁健点上一根烟,这些天,心绪一烦乱,他就容易抽烟。暗色之中,树丛边上,一点红星忽明忽暗。
香烟才抽到一半,就见周其同下楼来了。梁健心想,看来常月是留在楼上了。想到常月和宏市长,生那样的关系,梁健很不舒服。梁健还不能习惯那种“赤果果”的交易。一个领导好色没有关系,但如果只是为色而色,那也太没意思了……
正这么想着,忽见贵宾楼里,又出来一个人。正是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