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么好还愿意把父母分给我。
韩定阳不自然地岔开话题:“对了,他们给你多少压岁钱?”
“唔,我还没看。”谢柔摸出杨兆给她的红包,小心翼翼地拆开。
韩定阳把脑袋凑过来,往里面瞅。
厚厚的一沓红票子,少说也得有三四千的样子!
“我去,这么多!”韩定阳惊呼出声。
“真的好多...”谢柔问他:“你呢?”
韩定阳拿出母亲给他的红包,里面随便装了两百块钱和几张五块一块的零钱,凑了个胀鼓鼓。
谢柔嘻嘻一笑:“好少噢。”
“对啊,好偏心。”
跟她一对比,简直偏心得不要太明显了。
“谁让你是男孩子。”
“现在男女平等。”韩定阳说:“我妈就是重女轻男,要是给她个女儿,肯定宠上天了。”
“那生下你弟弟的时候,岂不是好生气。”
谢柔开玩笑地说:“一个儿子不省心,又来另一个。”
“韩驰么?”韩定阳说:“他是领养来的。”
“哎?”
“本来是想领个妹妹回来,不过当时不知道怎么的,我妈妈一看到他,就喜欢上了。”
这里面,应该也有缘份的东西吧。
“韩驰的腿...”
“领回来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是好的,腿伤是后来出车祸。”韩定阳说道:“我生日那天,他骑自行车去给我买蛋糕...”
谢柔抬头,见他眸子里泛着若有若无的水色,鲜少见他露出这样难受的神情,谢柔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心事,沉迷在他的情绪里。
“所以,你才这么痴迷机械。”
“他的腿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应该是终身残疾了,但是很久以前我看一档科学的节目,提出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医疗保健领域的构想,我想在这个领域试试看。”韩定阳凝望着深沉的夜色,喃喃地说。
鲜少这么认真地说一件事情。
“也许有一天,他能够重新站起啦,用我给他发明的器械。”
谢柔听他讲完这么多,只说了四个字:“一定可以!”
如果是别人,她不敢这样笃定,可是如果是韩定阳。
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他就像相信明天的太阳一定是从东边升起来。
他的沉着和稳定,总是能让周围人对他加以信赖。
谢柔将那鼓鼓的红包,递到他面前。
“干嘛?”韩定阳不解。
“投资。”谢柔说:“你干这个,应该很费钱。”
何止费,简直就是烧钱。
不说别的,光是专业的资料书,尤其是英文原著,随便一本都要上百,更别说要用到工具器材什么的。
“为什么要给我投资?”
谢柔托着腮,看着漫天飘雪,说道:“因为感觉你做的事很有意义,我也很喜欢阿驰,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自如的行走。”
很简单,却也很淳朴的理由。
韩定阳心里却有温暖的感觉漫上来。
“不要了。”他推开她的手:“妈妈给你的,自己拿去买衣服。”
“我衣服够穿。”
“不是够不够穿,买几件好看的,你那些衣服真是...一言难尽,丑哭了。”
“喂!”谢柔真要被他气死了:“你是不是总要欺负我,当着那么多人拆我台,现在就咱俩,你还损我!”
韩定阳微微侧眸,调子一扬:“嗯,不想被我欺负?”
“当然了,我又不是受虐狂。”
“喜欢你才欺负你。”
谢柔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谢柔脸泛红,说话声音都在抖:“那你就...再多欺负我一下。”
“这会儿,就变受虐狂了?”韩定阳俯身凑近她,轻轻嗅着她身体的味道,有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谢柔感觉快要不能呼吸!
韩定阳却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红包,从里面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拍了拍她的额头,转移话题:“你这么好心,我买本工具书,这就当你给我投资了,以后有产出,还你。”
谢柔将剩下的钱揣进包里,红着脸低头说:“你还我什么?”
“你要什么?”
谢柔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你能发明一个机器,把我变得更像女孩子吗?”
“不能。”
韩定阳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抽的,脱口而出:“但我能把你变成女人。”
这话一说出口,谢柔还没反应,杨兆刚好端着果盘走出来听到这句话。
她愣了愣,突然柳眉倒竖,怒斥一声:“阿定,你在对妹妹说什么下流话!”
☆、第26章 补课
大年夜发生的不幸意外, 让韩定阳在长辈面前一贯的好孩子形象,至少在自家老妈心目中, 是崩塌了。
谢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韩定阳当时是说了句调戏她的骚话。
不过她来不及生气,就被韩定阳当时震惊的反应逗乐。他追着老妈要解释而老妈摆出一副“没想到我竟然教出这样一个流氓儿子不听不听我不听你解释你给我走”的激烈反应让韩定阳快要崩溃了,连着好几天,脸色都阴沉着。
谢柔心说, 活该, 谁让你口无遮拦, 这下玩脱了吧。
年三十后, 谢柔每天到韩定阳家里来做作业, 做完作业, 韩定阳便开始给她补课。
英语是谢柔最薄弱的环节,于是韩定阳充当了她的听力兼口语老师, 每天早上一段标准的bbc新闻念给她听, 然后俩人用英语傻了吧唧鸡同鸭讲地对话。
“注意发音, th, 牙齿轻咬舌尖。”韩定阳给她示范。
“th。”她冲韩定阳吐舌头。
韩定阳看着她吐出红润的小舌头, 心里痒痒的,真想一口咬下去。
“来做数学。”韩定阳不再看她, 拿出了数学练习册。
他的补课素来节奏跳跃,谢柔已经习惯了,她拿出数学练习本,韩定阳从书里勾出了几道题让她做。
谢柔咬着笔尖问他:“阿定, 你说...我能考上B大吗?”
韩定阳一边看书,一边喃喃道:“基本不可能。”
“......”谢柔正要泄气。
“不过。”
他话锋一转:“如果接下来的半年,你都按照我说的去做,也许还有机会。”
“真的?”
韩定阳正经地点头,随即目光落到她攥着他的衣袖。
“拜托你了!”谢柔郑重地恳求。
“做题。”韩定阳指尖点了点课本。
“嗯,我会努力的!”
韩定阳坐到窗边,看书,平复心绪。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不太平,她的一举一动,总会勾着他心潮起伏跌宕。
“阿定,这道题我不会做。”
“好好想。”韩定阳头也没抬,目光被手里的书紧勾着。
谢柔也觉得一直打扰他不大好意思,她又思考了约莫五分钟,真的不会做,她无奈又唤了声:“阿定...”
韩定阳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坐到谢柔身边,低头看向她的课本:“哪题?”
“这个。”谢柔指了指练习册上一道证明题:“我怎么都证不出来,你看...”
谢柔刚一抬头,嘴唇却轻描淡写地轻擦过他略带胡茬的下颌。
她的唇冰冰凉,那一瞬的接触宛如雪泥鸿爪,顷刻间了无痕迹。
谢柔睁大了眼睛,韩定阳摸了摸下颌,愣住。
冬日里温煦的阳光不知不觉间斜入窗框,铺洒在粗糙的草稿纸上,粉尘飘忽在这一抹斜梢中,时间在这一刻静悄悄地流淌消逝,无影无踪。
韩定阳在屏住呼吸三十秒之后,骤然吸了一口气。
谢柔连忙低头,在草稿纸上胡乱写了几个不相关的公式,她握笔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韩定阳说:“这道题很简单。”
他低醇的不再平稳,也有点抖。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