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仪紧张地望着一脑袋鲜血裹着浸血的布条的孟天楚:“夫君,你怎么样?伤在哪里了?”
飞燕抢着说道:“少爷为了保护我,自己受了好重的伤,脑袋上有好几道伤口,腰部撞在大石头上,刚开始的时候动都动不了呢。”
夏凤仪紧张地张大了嘴,一只素手轻轻在孟天楚裹着绷带的额头触碰了一下,孟天楚很夸张地吸了一口凉气,把夏凤仪惊得赶紧缩回手,孟天楚这才笑道:“逗你的,我已经差不多没事了。”
夏凤仪嗔道:“人家都要吓死了,你还逗!”一转脸,看见飞燕身上到处都是血痕,惊叫道:“飞燕,你也伤了?伤在什么地方?”
飞燕低头看了看,笑道:“没事,这些都是少爷的血,流到我身上了的。”一眼看见胸脯上的血痕,想起孟天楚枕着自己****的情景,顿时羞红了脸,好在脸上已经被孟天楚的鲜血弄得花簇锦绣,不注意倒也看不出来。
孟天楚道:“咱们走吧,天快黑了。”迈步往前走,刚才是慢慢挪动,倒还影响不大,可真正要迈步走路的时候,腰上的伤毕竟十分的沉重,他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飞燕急忙伸过手去搀扶住孟天楚,夏凤仪也要搀扶,老何头已经抢先架住了孟天楚的手:“少奶奶,让老奴来吧。”
夏凤仪便在前面开路,分开荆棘灌木和杂草,几个人往前面小路方向走。
这边没有生山体滑坡,所以山势相对要平缓一些,并且有草有树,已经不用担心滚下山去。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上到了山路上。
夏凤仪和飞燕替换着搀扶孟天楚,慢慢往山下走,太阳落山之前,终于下到了山脚,上了马车,驱车回城。
赶得正好,在关城门前进了城,夏凤仪吩咐车夫直接去找郎中药铺。马车一路飞驰,来到一家杭州很有名的“草香药铺”。
来到药铺前,这药铺掌柜老郎中曾贾仁认识孟天楚,当初孟天楚就任师爷的时候,他曾经与孟天楚见过面,现在看见孟师爷脑袋上裹着布带神情狼狈地从马车上被丫环仆人搀扶下来,艰难地往里走,慌不迭迎了上来:“孟师爷,您这是怎么了?”
“摔着了。”孟天楚苦笑道。
曾郎中急忙叫两个药童搀扶着孟天楚进了药铺,进过详细检查,腰椎没事,只是腰部外伤,青肿好大一片。急忙给上了跌打损伤的药,接着检查脑袋,也只是皮外伤,颅脑是否出血,暂时还看不出来。重新清洗了伤口之后上了药。
飞燕问道:“老先生,我们少爷伤势如何?”
“伤得比较重,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但是也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康复。”
上好了药,又开了几包活血化瘀的草药给回去煎着服用。曾郎中检查中还一个劲说道:“孟师爷,这几天老朽会亲自到衙门给您换药的,今后再有个头痛脑热啥的,打小厮来叫一声,老朽登门给您看病,再不能劳您大驾亲自光临了。”
孟天楚笑了笑:“如此有劳了。”曾郎中给他上的药里有麻醉止痛的成分,所以,他现在有些昏昏欲睡了。
重新包扎完毕,飞燕说马车太过颠簸,一上一下会震裂伤口,让曾郎中找了一把软榻躺椅,自己和老何头搀扶孟天楚躺上去,曾郎中叫了几个药童一起抬着,自己一旁陪同,亲自将孟天楚和夏凤仪他们送回了衙门内衙,他还要陪着呆一会,看看病情有没有反复。
回来之后,夏凤仪和飞燕搀扶着孟天楚到卧室躺下,孟天楚昏昏沉沉正想打瞌睡,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时候,飞燕跑进来说:“少爷,知县大老爷来了。”
随即,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蔡钊蔡知县的声音道:“先生,好端端怎地受伤了?晚生特来看望。”
孟天楚挣扎着要起身,飞燕急忙搀扶着他,拿了一个枕头垫在他背后,让他斜躺在床头。刚才这一挣扎,又牵动了伤口,痛得孟天楚连连皱眉,苦笑道:“东翁,请恕晚生有伤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虽然浑身疼痛,可心里却有些好笑,自己来到明朝这么些日子,也学得说话文绉绉的了,不过不这样说话,的确不太像一个师爷。
“先生不必多礼!”
飞燕连忙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蔡知县坐下,先向曾郎中询问了孟天楚的伤情。曾郎中说没有伤到筋骨,但是,由于头部受到多次撞击,担心会颅内出血,所以这几日需要备加注意。
孟天楚心想,如果颅内慢性少量出血的时候及时现,中医倒也还有办法,但如果是急性大量出血,除非动手术,中医恐怕已经无能为力,而自己是没办法给自己脑袋做开颅手术的,那就死定了,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及时现颅内出血,如果已经生颅内出血,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是慢性的。
知道孟天楚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调养一些时日之后,蔡知县这才放心,拱手道:“先生今日不是去天竺山上香去了吗,怎地弄了一身伤回来了?”
孟天楚只是说自己不小心跌下了山崖摔伤的,也懒得说是为了救飞燕,两人一起骨碌下了山。
正在说话间,衙门主簿袁近、县儒学提举司教谕周墨、温铭、阮家立等六房司吏,还有一些平素与孟天楚比较要好的书吏、捕快们也都得到消息陆续来了。原来孟天楚被抬进衙门之后,门子就将这消息传了出去,很快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了,都提了礼物来看望来了。
一时间,房间里满都是人。夏凤仪是内眷,当然避到了隔壁屋里,只有飞燕、老何头和几个老妈子仆人招呼来看望的各位客人。
孟天楚斜眼之间,一眼看见人群中有双亮亮的眼睛,正担忧而牵挂地望着自己,却是慕容迥雪。
孟天楚心中一暖,向着她的方向拱手道:“各位兄弟,多谢前来看望,鄙人没事,郎中已经看过伤了,歇息数日就能康复,这期间,衙门的事务还得有劳各位兄弟了!”这话虽然听上去是说给大家的,可他眼睛却含笑望着慕容迥雪。
慕容迥雪何等聪明,当然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方面让自己放心,另一方面将事务拜托于她。慕容迥雪扑闪着大眼睛回望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众司吏、书吏和捕快们当然不知道他二人眉目传情,只当是说给他们听得,便纷纷躬身施礼,各自说着一些慰问的话。
蔡知县道:“各位,大家看望完了就都回去吧,好让师爷好好休息。”
众人急忙躬身答应,各自告辞离开了。
等大家都走了,蔡知县起身正要告辞回去,孟天楚说道:“东翁且慢,晚生还有事与东翁说。”
蔡知县弯腰道:“先生您先休息,等伤好了,咱们再细谈。”
“事关袁主簿儿媳妇林思被杀案,不能拖延阿。”
哦?蔡知县连忙坐回椅子:“林思被杀案?”命案早一天侦破,他这知县的政绩也就多上一分。
老郎中也是老于世道的人物,听知县和师爷有案件要商量,忙道:“那老朽现行告退了。孟师爷的伤目前已经稳定,只是这几日要特别注意,如果出现剧烈头痛,呕吐、神志昏聩不认人等情况,马上通知老朽。”
夏凤仪急忙点头答应,吩咐飞燕拿了银两付了诊金,然后送老郎中出了内衙。
孟天楚等老郎中走了之后,说道:“晚生已经找到了侦破此案的方法,但这件案子要想侦破,必须进行尸体解剖,解剖完了之后,就真相大白了。”
蔡知县微微皱眉:“上次这林掌柜就不同意解剖,袁主簿也不敢与他顶撞,所以也只能附和他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不用征求他们的意见,就说这件案子很是蹊跷,必须进行尸体解剖,否则无法查清案情,软硬兼施,让他们赞同解剖。”
这做人的思想工作,苦读孔孟之道的蔡知县还是很有一套的,当下点了点头,有些疑虑地问道:“解剖之后……就能查清楚吗?”
“尽力而为吧。”心想这可不敢打保票,这只是侦破案件的一种方法,今天从摔下山的经历中猛然悟到的,管不管用却还不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解剖,一辈子也不知道这样做能否行得通。
蔡知县对侦破案件一窍不通,这件案子半点头绪都没有,现在孟天楚想出了办法,虽然这个办法还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毕竟有了办法,也就有了希望,当下点头道:“好,先生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晚生就找他二人来商量,想尽办法说服他们同意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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