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箫分奏确实非常高明,任盈盈在音律方面非常有天赋。
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
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
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完美的搭配,箫声停顿良久,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就算是不懂音律的人,也都听得心驰神往,仿佛坠入了琴箫之音营造出的意境,久久无法自拔。
嬴政从那意境中出来,那旋律似乎将人拉入了一种奇特的旋律海洋中,百鸟齐鸣,盘旋其上,确实非常有意境。
任盈盈重新站了起来,微笑道:“这位姐姐,现在觉得如何呢?”
在她看来,她这样的旋律足以征服世间任何人。
“可以可以,非常可以,至少在小姐姐认识的人里面,你的音律能够排得前五了。”
焰灵姬很是赞赏,能拍前五,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任盈盈脸色一僵,前五?竟然只是前五?
她忽然感到一阵难受,最引以为傲的音律,在这个女人的口中竟然只是前五的位置而已,真是可笑。
“那不知道那些音律大家在哪里?”
此话问的很不服气,焰灵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开玩笑,若要说旋律的话,石青璇、弄玉等人,哪一个不是超越她的?真要说出来的话,恐怕要让她更加伤心难过了。
嬴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愈发觉得任盈盈不简单。
她此番前来收拢人心,是否有其他隐情?
针对这一问题,他实在有太多疑问。
眼下是关键时机,日月神教只能掌握在东方白手中,任何人想要夺取,都将被覆灭,没有任何悬念。
念及如此,他正要询问一下任盈盈一些事情,却见到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老者,看着约莫是六七十的年纪,满脸皱纹,目光清亮,虽然穿着一身农夫衣裳,但却干净整洁。
此人一来便有一股凛然的强者气息,虽然隐藏的很好,但众人还是一下便注意到。
他走入进来,站在任盈盈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任盈盈神色一动,明显有喜悦之色,再看向众人的时候,笑容更盛。
“绿竹翁是么?有点没大没小的。”嬴政说道,跟任盈盈走的如此近,这等年纪的人应该就是那绿竹翁。
他是位隐居在洛阳绿竹巷中的高人,不仅善于弹琴吹箫,更是日月神教中的武学好手。
他无权无位,以编织竹器为生,无名无姓,就叫绿竹翁。他并不是离世独活,只不过不与权贵往来,只交志趣相投的朋友,而旨趣相同,便不管是落拓江湖子弟还是账房师爷,也可以诚意交往。
所以金刀王家在洛阳如何显赫,也无缘结识这位奇人,反而是王府管账的易师爷,因为喜爱吹箫而识得东城绿竹巷中,有这么一位精通音律的篾匠。
自食其力,与世无争,以琴萧会友,的确是令人向往的理想生活。
江湖风波险恶,绿竹巷仿佛是世外桃源,而巷中的绿竹翁,是遁世避乱的隐者。
隐者现身江湖,自然是不能再称之为隐者。
他来到大殿中,进了大殿只认任盈盈一人,对东方白并不加以理会。
这便是嬴政说的没大没小,他终究都是日月神教之人,可竟然对教主不敬,其罪当诛。
听到嬴政的话,绿竹翁看了过去,神情淡然,道:“老篾匠只认姑姑一人,何来没大没小一说?”
已经是摆明不将东方白放在眼中,他就是如此高傲。虽然远离了世俗的斗争,不理会教众的权力斗争,但他毅然在日月神教中有极高的地位,谁都不敢小瞧了他。
但显然的,今天这里的人,可不会惯着他。
鲍大楚已经看了出来,这位公子显然要对绿竹翁出手了。
“完蛋完蛋,要是大秦帝国皇帝出手,绿竹翁哪里还有活路?”
他小声说着,一旁的桑三娘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适才已经察觉出来这些人的恐怖之处,特别是大秦帝国皇帝,一旦出手,绿竹翁可能会被当场斩杀。
任盈盈眼睛一转,笑道:“教主莫要见怪,绿竹翁退隐多年,不拘小节,还望教主海涵。”
不拘小节?这只是不拘小节么?
任盈盈避重就轻的能力还真是不弱。
嬴政更加感觉任盈盈是要来搞事情的,不然怎么敢对东方白这么无礼?
东方白气得大怒,冷眼注视绿竹翁,哼道:“不拘小节?但本教主有仇必报,对教主不敬,按照教规,你该杀!”
说着便抬起手,只是绿竹翁并没有闪避,甚至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教规?你还敢说教规?东方不败,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道声音,中气十足,蕴涵着一股劲气,顷刻间便在大殿中转了几转,搅得大殿桌椅砰砰爆响,尽数都落在地上。
“看来是任我行来了,果然如此,难怪有那么大的勇气。”
嬴政猜测到前来的是何人,除了任我行之外,还能有谁?
任我行已经逃了出来,所以任盈盈才会如此自信,绿竹翁才敢如此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