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神色凄楚地朝他扑去,嘴里要喊老爷,被盛元庆眼疾手快给捂住了嘴:“嘘,小点声,让外面的人听见,你我都活不了。”
苏梨闭上嘴,委屈无比地看着他,等盛元庆松开她了,苏梨悲切地道:“老爷,我,我已经被他强占了。”说完她埋到盛元庆的怀里,肩膀轻轻抖动起来:“老爷,那时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只是为了回来再见您一面,才苟活到现在,如果老爷要我去做他的妾室,那我这便咬舌自尽!”
盛元庆急道:“万万不可,你若死了,我如何独活?”
他说的那么情真意切,如果不是苏梨知道情爱在他心里丝毫比不上亲情与家业,她都要信了。
“难道老爷真的舍得让我去伺候那人?”苏梨受伤地问。
盛元庆捧着她娇艳的脸,惆怅道:“我如何舍得,只是他乃地方一品大员,拥兵十万,别说我一人,便是我倾尽家财托官场的关系帮忙,他真要抢你,我也拦不住他。与其撞得鱼死网破,不如我狠心割爱,送你去他身边享受荣华富贵。”
苏梨一脸难以置信。
盛元庆叹道:“芍药,你还小,不懂如何才算真正的爱一个人。自私的爱是宁可你死也不想别人拥有你,可我更希望你过得好。我只是一个商人,你跟着我没有任何前途,殷翃不一样,他官运亨通,身边无妻无妾无子,你若能给他生个儿子,将来母凭子贵一世荣华,只要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
苏梨这才发现,盛元庆也是个演戏天才。
“我不要……”
“你若不同意,那我就陪你一起死。”盛元庆苦涩地道,“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那咱们一起去面对殷翃,就算被殷翃打死,就算被百姓唾弃,我也陪你,好不好?”
盛元庆开始以退为进。
苏梨只好卖力地配合,捂住他嘴道:“不,我不要你死!”
盛元庆无奈地看着她。
苏梨就像终于认了命般,颓靡地低下头。
盛元庆默默抱了她一会儿,觉得小女人差不多想通了,盛元庆继续道:“送你去晋城之前,我会认你做义妹,芍药,咱们虽然做不成夫妻,可是做了兄妹,以后依然可以经常见面,他日你进了总兵府,盛家也会是你的娘家,我会一直远远的护着你,直到我死。”
这就是在笼络苏梨了,目的是让苏梨乖乖做他的传声筒,在盛元庆有需要的时候去殷翃耳边吹风。
苏梨紧紧地抱着盛元庆,表示感动。
盛元庆看眼门口,低声道:“你该出去了,被让她们等太久,只要咱们都好好地活着,以后不愁没机会见面。”
苏梨最后看他一眼,就在盛元庆俯身下来准备与她来一个深深的吻别时,苏梨悲痛万分地扑到床上,继续装哭。
盛元庆很是遗憾,但此情此景,他也不能再去亲她。
盛元庆低叹一声,钻回了床底下。
苏梨擦擦眼睛,出去了。
——
盛仲常摔伤了腿,这些天一直躺在床上养病,盛元庆严命下人不得将外面的事告知少爷,所以盛仲常并不知道家里突然多了位芍药的孪生妹妹,也不知道这位孪生妹妹已经成了总兵大人预定的妾室。
盛仲常一个人在怀念惨死父亲手中的芍药。
盛仲常从十三岁开始惦记芍药,惦记了这么多年,不管他是喜欢芍药的人还是纯粹贪图芍药的身子,芍药都成了盛仲常生命里的一部分,如今芍药因为他被父亲烧死了,红颜薄命,盛仲常时而难过时而自责。
盛元庆知道儿子早晚会痊愈,会出门,会从外面听到芍药、离草这对儿孪生姐妹的事,他故意等到苏梨带着殷翃安排的丫鬟侍卫出发前往晋城了,才将他编造的谎言又对儿子说了一遍:“……芍药对咱们家有恩,她意外惨死,咱们得照顾她唯一的妹妹,所以为父已经认离草为义妹,将来你若有机会见到她,记得喊她姑母。”
盛仲常大惊,破口问道:“我怎么不知芍药还有个孪生妹妹?”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父亲刚弄死芍药,就冒出来一个离草,当真不是父亲故意安排芍药假死好彻底断了他的心,却弄巧成拙让总兵大人撞见了芍药?
别人想不到这个可能,是因为那些人不知盛仲常爬盛家二太太墙的这一出,盛元庆就知道以儿子的聪慧,定能猜到真相。
他警告道:“现在你知道了,除非你还想爬总兵府的墙,你当明白日后该怎么做。”
盛仲常:……
第62章
苏梨搬到了盛元庆在晋城的宅子。
盛元庆有钱, 这边的宅子相当于他的第二个窝, 拾掇的不比平阳城的祖宅差什么,里面仿江南园林的造景布局, 还从外面引水进来造了一片湖。
盛元庆安排苏梨住在了一处单独的小院,同样是小院, 这个小院可比祖宅那个小院气派多了,原是盛元庆招待贵宾的院子,周围汇集了这栋宅子最好的景色,小院里面也一步一景,屋里的桌椅瓷器全都是好货色。
苏梨还没到, 殷翃已经派自己的人接手了这栋小院, 门口守门的是他精挑细选的两个侍卫, 里面伺候苏梨做饭洗衣的婆子也都是殷翃挑来的,全方位提防外人来偷他的小美人。如果殷翃不来,盛元庆、盛仲常父子都没有理由接近小院。
盛元庆已经与苏梨见过面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并没有冒险再见苏梨的必要。
盛夏一过,该去西北进皮货了。
本该盛元庆去的,可儿子废了手指再也不能参加科举, 盛元庆得重新教导儿子经商了,而且父子俩必须留下一人住在晋城的宅子给总兵大人制造登门的合适理由,盛元庆琢磨过后,派儿子与两个老掌柜一起去西北进货。
“仕途这条路已经断了,从今往后, 你要专心跟我与老掌柜们学习经商,将来我老了,盛家的家业都得你接管。”盛元庆语重心长地对儿子道。
盛仲常不喜经商,但他不敢违背父亲,心里装着不能见面的芍药,盛仲常惆怅地出发了。
盛元庆继续打理本地生意,同时乖乖当殷翃来找苏梨私会的借口。
——
殷翃刚开始来的很勤快,但苏梨要装成缅怀姐姐的样子,说什么都不肯给殷翃碰,殷翃抱着她想强要,苏梨就哭哭啼啼的。殷翃毕竟只是急色并非恶人,小美人不愿意,殷翃下不了手,便渐渐减少了过来的频率。
盛元庆能根据殷翃的脸色判断出他有没有得逞。
每次殷翃黑着脸离开,盛元庆的心情都很复杂,既感慨芍药对他的痴情,又担心长此以往殷翃会不会彻底恼火抛弃了芍药,断了他攀附权贵的路子。盛元庆很想去劝劝芍药,可那小院被殷翃的人围成了水桶,盛元庆没法联系上芍药。
三个月过去了,殷翃这一次隔了半个月才来。
盛元庆接他进府的时候,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双手奉给殷翃,恭敬地道:“大人,据草民对女人的了解,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金银首饰,离草伤怀了这么久,大人将此物送她,或许能让她重露欢颜。”
殷翃脚步一顿,狐疑地看眼盛元庆,他接过圆形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殷翃没与女子打过交道,他自己看不出一颗珍珠有何好的,皱眉问:“这东西真有用?”
盛元庆笑着道:“大人试试便知。”
殷翃想了想,问他:“这东西多少银子?真有用了,回头我把银子给你。”
小美人是他的,他自己养,不需要花别的男人的银子。
盛元庆看出总兵大人暂且还不想收他的好处,便痛快地报了一个数字。
殷翃记下了,叫盛元庆止步,殷翃收好盒子,去见苏梨。
苏梨哪知道殷翃今日会来,她坐在小院里的荷花池旁,无聊地洒鱼食逗鱼呢,当然落在井儿、环儿眼中,小美人这般作态也似黯然神伤、缅怀亲人。
两个丫头站在亭外,瞥见大步走过来的总兵大人,总兵大人还摆手叫她们退下,二女便默默地走开了。
苏梨瞧见殷翃了,别说,被迫演戏演了这么久,终于来个人可以解解闷,苏梨还挺欢迎殷翃的。
但她继续趴在护栏上喂鱼。
此时已是九月初,天气凉爽,苏梨穿了一条绿色的褙子,她趴伏在护栏上,柔韧身段如柳条一样,纤细的腰肢殷翃两只大手一掐便能握住。殷翃只在三个月前的驿站中与苏梨度过了让他念念不忘的一晚,与盛元庆相比殷翃就像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尽管如此,看到这样的苏梨,殷翃还是无师自通了一个可以欺负她的姿势。
只是一个侧影,还没有看到小美人的脸,殷翃已经想到那方面去了。
他加快了脚步。
池塘里的鲤鱼都被他的脚步声吓跑了,苏梨回头看来,瞧见殷翃,苏梨提不起精神般又看向水面。
殷翃不苟言笑,为了见她刚刚刻意挤出一个笑脸,结果小美人毫不留情,不太高兴见到他的样子。
殷翃顿觉扫兴,可是小美人也不是故意的,人家死了孪生的姐姐,当然要伤心。
“今日怎么出来吹风了?”殷翃快步跨进亭子,坐在苏梨身边问,黑眸盯着小美人白嫩的脸,眼神里的火都快喷出来了。
苏梨恹恹地道:“屋子里闷得慌,透不过气,出来坐坐。”
殷翃马上道:“我早就劝过你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老沉浸在过去,既救不活你的姐姐,还会弄得自己痛苦憔悴,你该多想想以后的日子,多想想好的一面,你姐姐就在天上看着,难道她高兴看你过成这样?”
苏梨浓密的睫毛动了动,似乎终于被他说服了一样。
殷翃自己想的带她走出痛苦的办法是两人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那事跟做神仙似的,她一舒服,自然就会忘了悲伤。可他这办法好几次都不管用,她根本不想配合,殷翃只好听从盛元庆的建议,从怀里取出那个圆形匣子,神秘兮兮地问:“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苏梨一扫先前的死气沉沉,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这是有戏了?
殷翃非常激动,立即献宝似的打开匣子,让她看里面。
苏梨看到好大一颗珍珠,比拇指食指圈起来还要大。
经历过三世了,苏梨见过各种好东西,这颗珍珠倒不至于让她稀奇,但苏梨正好也想找个机会恢复享乐。
既然殷翃来献宝,苏梨夸张地双手捂嘴,看宝贝似的看着这颗明珠。
殷翃笑了,问她:“喜欢吗?喜欢给爷笑一个,这珠子就是你的了。”
苏梨一副想要又扭捏的模样。
殷翃佯装要把珠子收起来,苏梨急了,一把抢过匣子:“不许收,你说要送我的!”
她抢匣子,殷翃抢她,将娇滴滴香喷喷的小美人抱到怀里,殷翃迫不及待地去亲她的嘴。
苏梨纯把这事当消遣了,配合地让殷翃亲了好久,直到殷翃双手乱动似乎想将她就地正法时,苏梨才按住他,喘着道:“大人莫要在这里……”
殷翃懂了,将人往肩头一丢,健步如飞地往屋里走。
苏梨知道古人有避子汤,所以她没有再阻拦殷翃。
殷翃已经忍了三个月了,这次终于可以饱餐一顿,英雄找到了用武之地,殷翃整个下午都没有歇着,一口气吃饱喝足,殷翃才终于消停,抱着瘫软在他怀里的苏梨不停地叫着心肝,一副有肉就是娘的没出息样。
苏梨没有力气说话了,趴着趴着就睡着了,连殷翃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盛元庆这一下午都在正院等着送殷翃离开。
殷翃迟迟没有出来,盛元庆就知道总兵大人终于得逞了。
想到芍药那无人能及的曼妙身子与妩媚风情,差一步就可以将芍药据为己有的盛元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殷翃耽误得越久,盛元庆就越煎熬,像是有人不停在他耳边提醒他,是他亲手将芍药送给了别人,芍药明明只爱慕他,也许这一下午,她都在无助地哭泣。
盛元庆攥紧了手。
“老爷,大人过来了。”
小厮在外面提醒,盛元庆一怔,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好个总兵大人,终于舍得出来了。
盛元庆收拾好情绪,面带微笑出去见殷翃。
殷翃衣冠楚楚,一脸餍足,平时不肯给盛元庆半点好脸色,今日终于在盛元庆面前露出几分喜意。
看破不说破,盛元庆只将殷翃请到一旁,低声询问道:“大人,是否要为离草准备避子汤?”
殷翃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