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那哥哥快回去洗澡。”
陆粥粥跟景绪走到宿舍门口,看到管理员阿姨挂出了“今日停水”的通知牌――
今天晚上17:00至次日8:00,男宿1-6栋停水,请同学们去教学楼区储备必要用水。
景绪:......
不是吧!
本来遇上大热天遇上,景绪挺郁闷,不过当他看到隔壁宿舍楼前已然呆若木鸡的谢力强,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他比自己可酸爽多了。
景绪回头对陆粥粥说:“没办法了,我去教学楼冲一下头吧。”
陆粥粥拉住了他:“教学楼的水龙头怎么能洗澡呢,也洗不干净呀。”
景绪是过了苦日子的人,所以再严酷的环境他也能适应,没水将就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陆粥粥自小养得精细,绝对不同意让景绪就这么粗粗糙糙地去教学楼男厕冲凉,她说道:“去我家洗澡吧。”
“嗯?”
“我家...莱汀公寓,很近的。”
“我知道很近...”
景绪的心一下子乱了。
不是近不近的问题啊!
又反应了....
他侧过身,说道:“不了吧。”
陆粥粥没有想很多,将景绪推进了宿舍楼大门:“别嗦了,快回去拿换洗的衣裳,我就在这里等你。”
景绪头重脚轻地走进宿舍,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件长,还有黑T和...内裤,一起装进书包。
似乎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跟她回家去。
室友刘星汉打了篮球回来,骂骂咧咧道:“这特么又停水,这大热天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他看到景绪这脏兮兮的样子,笑着说:“绪哥,要不...咱去后山湖里游一圈?”
景绪背上了书包,说道:“听说每年都有学生交待在那湖里,新生大会上,后勤老师千叮万嘱,谁敢下湖游泳,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刘星汉泄气地说:“我这也还好,你看你这一身泥又一身汗,没水洗澡,你咋办?”
“去女朋友家。”
“你去哪儿?!”
刘星汉赶紧跑到阳台上往下望了望,回来激动地说:“牛逼啊绪哥,你这一来就把校花拿下了,现在...还要去校花家里洗澡!”
景绪没搭理他,背上书包就要离开。
刘星汉连忙叫住他:“绪哥,东西你带没?”
景绪回头:“什么?”
刘星汉拉开了自己的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了两片薄薄的方形物件,坏笑着递给他:“拿去。”
景绪看到那东西,眼神立刻被烫了一下,移开目光。
“我不要那个。”他哑着嗓子说:“不需要。”
刘星汉不相信,说道:“不用这个,你们玩这么大?这不...不太好吧,万一闹出人命。”
他说的那件事,景绪想都不敢想,烦躁地推开了他的手:“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刘星汉这才算明白过来,敢情他和校花谈恋爱这么久,谈了个寂寞啊!
这是景绪第二次步入莱汀公寓,这里算是陆粥粥独自的小窝,房间没有别人来过,所有的物品都是她一个人使用,每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
景绪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门边。
他的运动鞋上沾染了泥沙,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与周遭洁白干净的布置是那样格格不入。
陆粥粥从浴室出来,见景绪还局促地站在门口,她对他笑了笑:“哥哥,快进来,洗澡水我都给你放好了。”
景绪心情复杂地跟着她走进浴室,浴室蒸腾着水雾,弥漫着香氛的栀子甜味。
那是她身上常有的味道,只是此刻,甜香更加浓郁。
浴室内嵌式方形大浴缸已经装满了热水,那是她平日里泡澡的浴缸,她还特别细致地在浴缸水面撒了几片玫瑰花瓣。
“军训肯定超级累,我在浴缸放了水,你泡一泡,这很有效的。”陆粥粥将他换洗的衣裳拿进来,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有什么需要,你叫我。”
“嗯。”
小姑娘退出了浴室,景绪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
浴室光调偏纯白,架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洗护瓶,都是她的女性私用。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景绪的心跳也变得异常缓慢,缓慢而心安。
他本不欲使用她的浴缸,但是浴缸里放了满满的热水,如果不用,也未免浪费了。
景绪用淋浴喷头,把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洗得干干净净,沐浴露涂了两次,觉得自己干净了,这才缓缓步入她的浴缸里。
男孩子洗澡,通常都是胡乱一顿暴搓,洗澡时间基本上不会超过半小时。
景绪从来没有感受过躺在浴缸里泡澡的滋味,温热的水流浸遍了他全身,宛如婴儿呆在母体中那般温暖而充盈。
正如陆粥粥所说,这一天的高强度训练,在进入水中的几秒钟之内,疲乏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强烈的睡意。
景绪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人生少有能够彻底放松的时刻,在她的浴缸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
陆粥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书,等了约莫四十分钟,景绪还没出来。
她好奇地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哥哥?”
浴室没有回应,甚至都听不到水流的声音了。
陆粥粥心下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连忙推开了浴室门。
此时夜幕已至,内嵌的壁灯光线柔和,少年安安静静地躺在浴缸里,偏着脑袋,沉沉地睡了过去。
水面上飘着几片稀疏的白沫子,少年头发湿漉,鼻尖也滴着水珠,闭着眼睛,细密的长睫毛缀着雾气。
在浴缸里睡着的他,明明白白地把一切展露在她面前,薄薄的皮肤下,包裹肌肉流畅的形状,丝毫不显得鲁莽。
那是陆粥粥第一次无遮拦地看到他的全身,呆若木鸡。
而更惨的是,下一秒,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她的视线来了个短兵相接。
陆粥粥进退维谷,原地石化了。
景绪素来淡定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少见的惊慌,他的背紧紧贴着浴缸壁,视线缓慢下移,看到了水中的自己,又望望面前的小姑娘。
“陆粥...”他嗓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意:“谁...谁让你进来的!”
“对、对不起!”
陆粥粥反应过来,迅速背过身去,捂住眼睛:“我见你这么久没出来,我...我怕你出事。”
景绪试图将水面上稀疏的泡沫兜过来,遮盖住重要的地方,奈何他一动不动睡了这么久,泡沫早就化开了。
此刻他才算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脆弱。
在喜欢女孩子面前无所遮拦,这就是男人最脆弱的时候。
“陆粥,快出去!”
“好好好!”
陆粥粥闭着眼睛,慌慌张张摸索着要出门,结果手碰倒了淋浴喷头,哗啦啦,热水从喷头冲淋了下来。
“哎呀,好烫!”
猝不及防间,她被滚烫的热水烫了手。
景绪反应很快,从浴缸里一跃而起,关掉了淋雨喷头,然后快速取下白色浴巾遮住自己。
他抓起她的手,关切地问:“烫到哪里了?”
陆粥粥手背被稍稍烫了一下,但是水温并没有高到离谱,所以只是红了一块。
“没、没事。”
小姑娘的脸蛋恐怕比手还要红几分,她推开了景绪,匆忙跑出了浴室。
......
景绪换了衣服,在镜子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这才缓步走出浴室。
陆粥粥正穿着碎花小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
“陆粥,我回学校了。”
他不敢在她这里多做停留,毕竟此时天色已晚,刚刚又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
“哥哥留下来吃晚饭吧。”小姑娘拿着锅铲,说道:“我都做好了。”
景绪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吧台边。
看着她系着围裙的娇小的倩影,景绪脑子里冒出了两个字――娇妻。
他从来不敢奢望自己能有这样的福分,却又控制不住想占有她的念头。
陆粥粥将一碗热腾腾面条端到他面前,景绪却牵过她的手,检查手背:“要不要上点药?”
“没事的。”陆粥粥解释道:“其实水温不高,只是刚刚那一下子,没防备。”
景绪看着小姑娘白皙柔嫩的手背,的确没有问题,这才放开了她。
他知道被灼肤之痛,痛感是远远超过了其他的疼痛,所以听到她喊“烫”,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他松开了她的手,笑着问:“刚刚吓着了?”
陆粥粥脸颊再度泛起红晕,小声辩解:“没...没,我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