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文带着八百人头和三个叛军头领去了临江州府——他需要向知州大人报备,并由知州大人派人将这八百人和三个叛军头子押解回京。
那份战报文书燕熙文当场就写给傅小官看过,他将这批匪人定性为叛军,因为这些匪人是逆贼宫身长的手下。然后用了极尽华丽的辞藻渲染了这两场战斗,言明了这是瑶县捕快和西山护院通力合作的结果,自己于西山别院统筹指挥,傅小官鼎力配合,西山别院以百死八十伤的代价将两股叛军剿灭于玳山之下。
在文书的最后提及匪患无穷,瑶县捕快难以应对,请陛下允许西山成立团练,以防匪人再次来袭,以保一方百姓安平云云。
对此傅小官本来想说将自己和西山抹去,可燕熙文说的也有道理:我那瑶县就二十来个捕快,这特么八百个匪徒,说出去陛下会信吗?
当然,燕熙文也给燕家写了一封信,只是这封信并没有给傅小官看。
这封信里说了此处的真实情况以及自己对傅小官的看法,旁敲侧击的说道傅小官这人不错,如果家里对他有什么误会,看在他送的这天大功劳上,是不是可以消除。
经过这两次战斗,玳山训练基地的新兵蛋子们终于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也终于明白了敌人无处不在的道理,他们的训练更加刻苦,那些汉子们也愈发的沉默。
白玉莲就此机会提拔了一批基层将领,排长和连长终于齐全了,但营团这一级别的将领还没有,依照傅小官的意思,营长级别的将领至少得等半年之后,而团长级别的将领需要等到一年之后。
玳山营地恢复了日常训练,西山作坊也步入了正轨。
肥皂香皂的试制已经完成,而今开始了批量生产。
香水作坊受制于器具每日的产量基本固定,第一批存放了近两个月的三百瓶香水已经送往上京,此后将源源不断的送出,但最多也不会超过五百瓶。
造纸作坊人员器物也已齐备,最近在开始试生产,距离量产的时间不会太远。
而最主要的研发中心里,秦成业等人已将所需设备安装调试完成,因为目前凤临山的铁矿还没有熔炼出来,秦成业不知道走了什么路子,从瑶县铸造局里弄来了不少铁,现在正在研究怎么让这铁里的杂质含量更少,刚性更强。
李忆所负责的火、药略有进展,抗潮湿性能有所增加,但在傅小官看过之后依然觉得达不到战争要求。另外傅小官交给了李忆两个研究课题,其一是延迟引信,其二是触发引、爆、装置。
至于凤临山的高炉目前正在建造阶段,冯老四的来信中说这种高炉得到了冶炼师傅们的肯定,他们决定先造一座出来试试,然后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凤临山他必须得去一趟,但现在不行,因为王强的婚期到了。
宣历八年十二月十二,王家村王二家比以往过年还要热闹。
一来是因为王二本身在王家村的威望很高,二来王二家深得少爷信赖,如今王二的施工队可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这三来嘛,王二早已放出了消息,说王强结婚少爷会亲自前来参加。
此时正是农闲时候,距离过年也仅仅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时间,王家村一百多号人就干脆来到了王强家里。
姑娘妇人们去帮忙烧水洗碗盏,老少爷们就将各自家里的桌子凳子搬了过来,在院子里外坐着喝茶聊天。
王二里里外外的忙绿着招呼客人,王强已经带着数十少年组成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吹着唢呐去了张小梅家。两家距离不过数百米,可这规矩依然不能乱。
家里的厨房肯定是不够了,王二家院坝外面挖出了五口土灶,此刻土灶里已经燃起了火,灶上的蒸笼里摆上了码好的蒸肉。
厨子是从下村请过来的,他正在土灶旁长长的案板上忙碌,身边有许多妇人给他打着下手,说着王强这娃真有福气,张小梅也嫁了一个好人家,这一切可都是托了少爷的福,以后自己家儿子结婚也不能比这王二家做的差了,如果少爷有空赏个脸也能来自己家里,那可是能载入族谱的大事儿等等。
傅小官备了一份厚礼。
他带着一个大大的红包,然后就是一枚祖母绿的手镯,这手镯是在上京时收到的礼物,今天就借花献佛了。
随他而来的有苏墨苏柔和苏珏,当然还有春秀这丫头。
苏柔来是因为她颇为好奇,这结婚是个什么样子的呢?对于自幼生活在道院的苏柔而言,可没人教她这种事情。
至于苏珏,好吧,苏珏是被苏柔给拽过来的。
一行人走过田野来到了王家村,而今的王家村生机勃勃充满了新的气象,那青砖瓦房四合院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家家户户的院子都是用水泥浇筑而成。
干净整洁,美观大方,看在傅小官的眼里,便颇有几分新农村的模样。
“少爷来了,少爷来了!”有在戏耍的孩童远远的看见了傅小官,他们一路狂奔欢呼着,顿时惊动了王二和院子里的村民们。
于是王二带着村民们迎接了出去,傅小官挥了挥手,一脸喜意的走了过去。
“今儿个你可别管我,忙你的去吧,新媳妇接回来了没有?”
“还没呢,时辰不到,这近,几步路的事。”
“我可没准备什么,就这一点薄礼,你且收下。”
“万万不可……”
“怎么的,少爷的话也不好使了?这镯子是送你儿媳妇的,你可别藏起来。”
众人大笑,王二尴尬的收下,引着傅小官一行进了院子里。
苏柔才觉得这结婚挺热闹的,只是……自己若是结婚,可哪里有这么些客人呢?
苏珏端正的走着,看着前面人群簇拥的那少年,想着他果真与众不同,与这些村民们相处居然如此融洽,丝毫没有半点隔阂,看来小师弟所说是对的。
傅小官此刻就像一个农人一般,他和这些村民们聊着生产的话题,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听起来比这些有经验的农人更有经验的样子,苏珏再次看向了傅小官,心想难道这世界真有生而知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