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尔接到封朗的电话的时候,是从床上跳起来的。
大哥跟二哥一夜都没合眼,一人窝在一张沙发上。
时尔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朝外跑。
时宴拉住她,“怎么了?”
“找回来了,在去医院的路上。”
时尔到了急诊室的时候,沈于渊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有医生在给他包扎伤口,他的衣领上有血。
时尔脚下一软,到他面前,“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只是头破了。”他说,不知是因为失血的缘故,还是什么的原因,他看不清时尔的脸,只隐隐的看着她过来。
“你要吓死我啊!”时尔哭了,忍不住扑在他的怀里。
他安抚着摸着她的脸,然后将她搂在怀里,“我把儿子找回来了,厉不厉害?”
时尔这才敢发声大哭,她真的是害怕极了,圈着他的脖子说:“你厉害,你真的好厉害呀,沈于渊!”
沈于渊一笑,有她这句话,什么都值了。
封朗缴费回来,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沈于渊的额头上缠着纱布,吻着时尔的发顶,“别哭了,我困……我知道你也睡的不好,你看,其实我是有能力保护你,还有孩子的,是不是?”
时尔点点头,很心疼他,他是在怕有人在质疑他的能力吗?
时尔没多说什么,想到他困,她吸了吸鼻子,“让封朗送你回家。”
“不用,我在这儿睡会儿……”
时尔起了身,坐在他的身边,沈于渊将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肩胛处。
时尔没动,轻轻环着她,只觉得肩上一沉,他应该是睡了。
她只觉得浑身都松了口气。
“他脑袋上的伤怎么来的?”
“被人打伤的……”封朗说。
其实带走球球的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专业的绑匪,就是两只菜鸟在那看着这两个孩子,一天给他俩二百块钱,两个人都很年轻。
他跟他哥到了那之后,说是孩子的家人,其中一个就怂了,根本就没动手。
而他哥头上的伤是自己撞的,一不小心撞到矮小的门框上,铁丝戳到皮肤里。
封朗猜测,他哥应该是当时看不清路了。
他一直没敢开口,却也在一旁干着急,他偷偷问过许纵了,说他最近一直都很劳累,状态非常的差。
觉得第一时间先把他送进急诊室,看看是不是什么情况。
可是来的路上,他就被警告了。
“嫂子,不行我就先带我哥回去吧……”
球球从急诊室推出来,已经挂上了吊瓶,时尔轻轻喊了他一声,“醒醒,球球出来了。”
沈于渊根本就没有反应。
时尔拍了拍他,还是没反应,封朗上前,“哥……”
封朗只是这么轻轻的晃了他一下,沈于渊整个人都往下栽,他只得将他给抱住。
时尔都懵了,“他……”
时遇上前,看了看他的眼睛,“医生……医生!”
……
时遇从急诊室里摘下口罩。
“初步判断脑部神经受损引起的昏迷……”
时尔一直没说话,许纵接到电话的时候到了医院,“他的头痛症状已经持续了快一月有余,而且前期他的精神压力巨大。”
“什么时候醒。”时尔问。
“这个还不确定,还需要观察,现在情况非常不稳定,如果出现深度昏迷,自主呼吸停止的话,可能会出现脑死亡……”
时尔忽然就笑了,“脑死亡什么意思呀?”
时爸爸时妈妈赶到的时候,恰好就听到了这样的话,都懵住了。
时尔一直坐在长椅上没说话,叹着气。
宋一期跟区照南在查别的事情,这样的消息,也让他们很震惊。
时尔看着区照南,“哥,我有些明白,你说的那话的意思了?”
区照南也是一阵心慌,“我说什么了?”
曾经,区照南在网球馆外面对她说过,她说妹子啊,有些错过就是一生。
她以前就觉得他在思念棠棠,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是真的懂他。
她不停的抹着眼泪,原来这么些年来的,分离,争吵,不过都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如今看来,她也浪费了沈于渊太多的生命。
“我一直都觉得,我与他还很年轻,有着大把的手机可以挥霍,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在一起,而且两个孩子那么小,陪伴他的时间也很长……我们一直都在想找最合适的时候在一起,等着心口的伤不再疼,等着心伤自愈了,才能重新选择,重新好好生活在一起,可世事无常,他忽然就躺在了那里,甚至还有脑死亡的可能。“”
她根本就不能接受!
与他之间,真的,真的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她不想这样,一点都不想。
时尔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该怎么办?
区照南想要扶起她来,她却瘫软在地上。
时妈看着女儿那么难受,“尔尔……”
时尔没忍不住搂着妈妈的脖子,“妈,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团子怎么办?”她大哭出声。
徐卿卿到了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时尔撕心裂肺痛哭的模样。
沈于渊完了吗?
他是彻底完了吗?
不然的话,沈于渊怎么能哭成这个样子?
“妈,如果不是你,你说……我们是不是幸福的日子都一点呢?”
冷妈妈蹙起眉头,有些想掉泪。
时尔抱着自己,呜咽出声。
徐卿卿挽着封朗的手,问他怎么了。
“我哥可能会因为神经损伤给脑死亡。”封朗说着,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徐卿卿担忧地问怎么会这样?
封朗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岁欢随即来到医院之后,就看到封朗跟徐卿卿交颈鸳鸯似的黏糊着,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她从警局刚回来,问过同事,那两个人受谁的指使,而两个人也招供了,可是她刚到就觉得气氛不对了。
“尔尔,你怎么了?”
时尔现在面无表情的靠在母亲的怀里,对许岁欢道:“欢欢……他会死的。”
许岁欢“哇”得一声哭出来,时遇吐了口气,“都闭嘴……这是医院。”
许岁欢虽然恨沈于渊替尔尔抱不平,可是她心里真的好难受,她没人抱着哭,就扑向时遇:“二哥……怎么办,尔尔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