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颜软在了杜夜宸怀中,她催使杜夜宸做按摩师,帮她揉肩搓腿,憋着劲儿奴役他。
杜夜宸刚消受完一场欢好,心里餍足,气量也大,不同姑娘家计较。
任尔东西南北风,四下磋磨,他仍是不急不躁,下手端稳。
尹颜被他伺候得舒适,眼睛都要眯起来了,嘴里不知在嘟囔什么民谣小调儿。
杜夜宸心觉好笑,五分钟前,小姑娘还炸着一身毛,这才过去多久,那逆鳞便被他捋顺了。
也太好哄了。
杜夜宸抬手抚过她白润如玉的耳尖,娇女子颈后的一片白皙肌肤落入眼底,他不由眼热。
若杜夜宸从未触碰过尹颜还好,可一旦深入,食髓知味,就无法浅尝辄止了。
他想把尹颜吃拆入腹,想要她日夜都成为他的人。
想让她待在他身.下,一遍遍缱绻地喊他“夜宸”或是“先生”。
杜夜宸野心勃勃,本性险些暴露。
他又想撕去这一层正人君子的假面,俯身而下,直捣黄龙。
可是,就在他要吻到尹颜的一刹那,理智回归,他停了下来。
杜夜宸没忘记尹颜如泣如诉的呜咽,那被水洇过的眉眼,太乖了,太娇了,也太……可怜了。
罢了。
杜夜宸暗下叹了一口气。
何必欺负她。
他的阿颜,真是要他的命。
杜夜宸不是什么好人,仅剩的好意,恐怕都全数给了尹颜。
杜夜宸居心不良,尹颜怎会不知?
她不过是被他那渐行渐近的灼灼气息恐吓住,不敢动弹罢了。
她生怕挑.逗到他,刺.激到他的七寸。
反正尹颜怎样动,杜夜宸都觉得她是在撩.拨,索性躺平了不折腾,爱咋咋地去吧。
两人默契十足,好似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夜里卧在软榻上哝囔私语。
若是屋外还有一场雨就好了,绵绵的雨水像是无数根银丝,将屋舍缝合成牢笼。情人关系为茧子,将他们困在雨帘囚笼里,不得逃脱,只能被迫享受今夜的脉脉温情。
尹颜沉溺在春色之中,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同杜夜宸闲话家常。
像是想起了什么,尹颜勾起唇角,懒洋洋地问:“杜先生,你可知……我为何喜欢穿旗袍吗?”
杜夜宸留神她磕牙,信手夺过她手里的茶盏,放置一侧。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接话:“哦?不是因着皮料花色好看吗?这里头还有旁的讲究?”
“自然是有的呀!”
“说来听听。”杜夜宸帮尹颜裹严实被褥,防止漏风,听她絮絮叨叨说话。
尹颜醉心于这一刻的温馨,慢条斯理地道:“旧时不是常有句古话说‘三绺梳头,两截穿衣’么?两截是女子,那一截身的长袍,则是男子穿的了。自古以来,女卑男尊,在家从父,出嫁从父,女子的命一直都是掌控在男子手中。现世里得不到敬重,自然就从衣袍上使花招了。女子效仿男子那般一截身穿衣,想争一争高低,旗袍就是这样兴起的。”
尹颜说这话给杜夜宸听,其实她心里头也是忐忑的。
他们总聊男欢女爱,好似从未这样交流过精神世界。
杜夜宸能设身处地体恤女子的境况吗?他会明白她的想法吗?还是当成欢好后的玩笑,挑拣她爱听的话,用来搪塞她呢?
尹颜有些懊恼,她悔恨自己聊得太深入。
不是谁都愿意说些无关风月的废话的。
尹颜敛目,忙道:“没事,我不过是随口说说……”
岂料,杜夜宸却一本正经地打断了她的话:“就算你不穿旗袍,亦不输男子。”
不必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事物,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至高无上的,是值得他尊敬的女子。
尹颜知道杜夜宸的为人,他是务实的男子,也是懒于同人绕弯弯的男子。他不会刻意说甜言蜜语讨她欢心,有事也只会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是真心实意欣赏尹颜,将她视为可以比肩同行的伴侣、战友、对手。
真好。
尹颜莫名眼眶发热,她挨到杜夜宸面前,俏媚地说:“杜夜宸,你知道吗?这一刻,我很想吻你。”
她是言信行果的人,这样说了,便这样做了。
尹颜亲上他的唇,嗔怒地咬了一口。
尹颜含羞带臊的小模样极为动人,令杜夜宸的欲念深重,险些没能自控。
他原本想饶她一回,岂料女子不听劝,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的权威。
杜夜宸拒绝过的,是她非要来招惹他的。
他败给她了,纵自个儿沉沦在这一夜孟浪事中。
杜夜宸迎合她,一边热情似火,一边沙哑着嗓音道:“平日里没机会彰显女子贵重,寝房中,倒是可以由着你做一回主的。”
他是在拿尹颜此前说的“男尊女卑”作比喻,意思是在外尹颜要守人间规矩,在内她大可由着性子作威作福。
床笫间,女子怎样欺压住男子嘛……这就得尹颜自个儿慢慢参透了。
原本齐齐整整的衣裳又变得凌乱,齐全的布料也被五指扯到细碎。
屋外这一回是真下起雨了,淅淅沥沥,雨声很响,掩盖住红尘幔帐中咿咿呀呀的絮语。
另一边,尹玉整宿睡不着。他知道尹颜心疼阿宝,不敢惹她伤怀,打扰她困觉,于是携了一壶酒,赶往杜夜宸寝房。
男人有烦恼,把酒言欢到天亮,属实正常。
“姐夫,我来找你喝酒了!虽说我身上有些小伤,但也不碍事的……不喝酒,我心里闷得慌,睡也睡不着。不过这事儿你可别和咱姐说,她操心阿宝一个尽够了,还得担心我,多遭罪啊!”他喊了半天门,擎等着杜夜宸开,奈何屋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好似没人在里头。
尹玉试探性地推了推门,门没上闩,一推就开了。
果然,杜夜宸没在里边。
没听说姐夫有出门耍的习惯呀!这深更半夜的,他能去哪里?
尹玉看着空空如也的寝房,迟疑一瞬。
忽然之间,他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过来——他知道杜夜宸今晚是留宿谁家了!肯定和他姐厮混在一个房里啊!
都、都到这一步了啊?
尹玉心里五味杂陈,要是平日里他还期盼这场面,能拍手叫好,偏偏是今日……
尹玉受了打击,他拄着拐杖,狂奔回屋。
一扑到床上,尹玉当即捶床嚎开了:“呜呜呜我可怜的阿宝啊,这世上果然就只有我惦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