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着眼前两座光秃秃的小山包,还有山包之间的碎石谷,都有些傻眼。
“老伯,这真的是碎金滩吗?”
领路的老农很老实厚道,也没不耐烦,慢悠悠说道。
“是啊,南溪县小金村北边的碎金滩,就是这里。”
说罢,他扫了众人一眼,眼底有些同情。
“你们是不是登记户籍的时候,没给人家好处啊,怎么被分来这里了?”
众人都是脸色难看,那两个小吏虽然把他们分在一起,但到底也没得罪了背后使坏之人。
李老二勉强维持着笑脸,给老伯拿了两个肉包子。
这还是昨日在城里买来路上吃的干粮,这会儿没什么做人情,只能拿出来了。
老伯倒是很高兴,乐颠颠回去找小孙子了。
满村老少九十多口,面对两座小山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村长发了话。
“大伙儿都别犯愁,这里就是再不好,也比深山里好。起码没有狼群,没有山匪,更没有蛮人。咱们只要力气往一处使,总能把日子过起来。”
李老二也是赶紧说道,“叔说的没错,叶公子先前给的粮食够咱们全村吃上俩月了。咱们先搭棚子,安顿下来,吃个饱饭,再想办法。”
李老四和刘镖头也站了出来,他们到底是年轻,虽然身上大小伤口无数,但才几日,两人就好差不多了。
这会儿,他们立刻点齐人手,上山砍树搭棚子,砍柴烧火,搬石头摞土灶。
一时间,除了重伤的几个,村人都忙碌起来。
夜色降临的时候,几个简单的窝棚靠着山脚搭了起来,土灶上也熬好了粥,贴了饼子。
甚至妇人们还在附近挖了不少野菜回来,洗干净简单拌一拌,倒也爽口。
众人沉默吃着,心里都没有尘埃落定的踏实,反倒悬在半空,不知以后要何去何从。
佳音被娘亲抱在怀里,小口吃着粳米粥,因为加了肉末和野葱花,味道很好,她坚持吃了大半碗。
陶红英高兴坏了,就同家里人商量,“明日去附近村子看看,换点萝卜白菜回来,有母鸡也买一只,福妞和娘都要好好补身体。”
李老四点头,说道,“你们去吧,我打算走远一点儿,到新都城去转转。咱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总要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咱们这个落脚地能不能换一换。”
一边的刘镖头听了就道,“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李老二也是说道,“我也一起进城,论起打听消息,我比你们熟悉一些。”
吃过饭,几人找到村长和赵叔,商量几句,就算定了下来。
温先生和崔夫人坐在篝火边,想说什么,但他们都不是空口许诺的人,到底把话又咽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李老二和李老四就带了两个村里的后生进城了。
三十里路,又没大青骡子代步,四人走了一个时辰,进城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涠洲府原本也不过是个还算富庶的江南之地,结果突然成了新都城,受到的冲击和改变,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城里的院子,原本五百两,直接就涨到了两千。
粮食、盐,各种用物,更是跟着疯涨。
很多原本的百姓叫苦连天,索性卖了院子,拿了一笔银子搬去乡下了。
这般,慢慢替换了半年,府城里几乎被京都过来的世家豪门,文武官眷占满了。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普通人头上就是一座山,但对于这些坐拥百年财富和权势的世家豪门来说,灰尘也只不过是灰尘而已。
新都里,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穿着新春装的女子们,罗扇遮挡了口鼻,娇笑着走过。
宽袍大袖的公子哥,晃着折扇,招摇过市。
公子哥?
李老四一把扯了还在发愣的二哥和村人们,迅速躲在了一个馄饨摊子后。
“二哥,我看见那晚见死不救的狗屁焦将军了。你们先去买东西,打听消息,我跟去看看,咱们两个时辰后在城门口汇合。”
说罢,他也不等二哥点头,转身就没了影子。
李老二气得瞪眼,这个弟弟胆子太大了,在这里也敢乱跑。
但他也没办法,赶紧找个药铺,买了张神医短缺的几样药材,又拐去肉铺,买了一些棒骨和猪肉,最后才寻了城门口一个热闹的小茶馆坐了下来。
茶馆里三教九流都有,这个说城里谁家和谁家吵起来了,那个说城外的村子打群架死了人,总之一片混乱。
不说李老二越听越皱眉头,只说李老四一路跟着焦公子,到了商街后边的一条青石巷子。
巷子打扫很干净,各家门口还挂了红灯笼。
焦公子和三个同伴,说笑着敲响了其中一家的院门,立刻有个穿着单薄的年轻女子笑着把他们迎了进去。
李老四挑眉,明白了这里城中的烟花之地,不是青楼,却是暗娼院子。
他在附近转转,见没有机会就绕去了后边。
这院子后边居然是条小河,河边种了树,家家后门都有小路通到河边,平日洗衣或者坐个船都在这里。
他想了想,就藏在了一棵树上,盯着那个小院。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眼见日头已经有些偏西了,他甚至要打算放弃了。
结果这个时候,焦公子终于到后院的茅厕放水了。
他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摸上去,趁着四下无人,拎起洗衣的棒槌,一棒子把焦公子敲晕。
焦公子喝得半醉,哪里想到会有人算计他,软软倒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老四扛了人跳出院子,直接剥光,底裤塞到焦公子嘴里,衣衫裹了脑袋,绑了手脚,然后就赏了他一顿棒槌。
焦公子被打醒,满地翻滚着求饶,杀猪一样吼叫,可惜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很快,他就疼晕了,紧接着又疼醒…
直到李老四出够了气,焦公子身上也青青紫紫没什么好皮肉了。
李老四最后赏了他一棒槌,彻底把他敲晕,然后扯了裹头的衣衫,把他扔到一艘光板空船上,又解开了拴船的绳索…
小船没了羁绊,顺着河水就飘走了。
船板上,光溜溜的焦公子半死不活,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马上就要展示给整个新都的眼前了…
李老四飞快跑去城门口,汇合了李老二等人,顺利出了城,走到无人之处,他才放声笑了起来。
“二哥,我刚才给大伙儿报仇了!”
“报仇了?怎么回事?”李老二几个好奇,李老四却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