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
张让府邸。
会客厅中,张让坐于上首,其下有小吏侯在一旁。
张让蹙了蹙眉峰,淡然言道:“所以,左丰是死于黄巾贼之手喽?”
那小吏点点头:“从幸存者的口供上分析,确是如此。”
张让呷口茶,反问道:“他们怎么确定杀人者,便是黄巾贼?”
小吏漠然:“这个......大人的意思是假扮?”
张让饶有兴致地道:“难道没这个可能吗?黄巾摸额嘛,很简单的,单凭这一点判断为黄巾贼,是否太过草率了一点。”
小吏嗯了一声:“那小人再去调查!”
张让一摆手:“这案子根本调查不清楚,反正人证控制在咱们手上,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杂家想你应该清楚!”
顿了顿,小吏拱手抱拳:“明白!”
张让:“去吧,左丰可不能白死!”
小吏躬着身子,倒着推出会客厅。
“报~~~~”
恰在此时,厅外传来急~促的传报声。
有家仆飞速入厅,慌张言道:“老爷,大事不好了,熊公子他......他被人打了!”
张让眸光一凛,凶威乍现:“什么?熊儿被人打了?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家仆脱口而出:“是屯骑校尉王昊!他把熊公子打了!”
“屯骑校尉王昊?”张让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斩杀妖道张角的王昊!”家仆解释。
“卢植的人!”张让脱口而出,眉峰骤拧,“这......倒有些不好办了!”
张让又何尝不清楚。
目前卢植炙手可热,他大肆宣扬王昊,目的便是要替他扬名,铺平入仕的道路。
而卢植的性子,他是很清楚的。
这家伙刚直不阿,极其护短!
如果此事是王昊犯错在先,那么不用张让出马,卢植自己便会收拾王昊!
但张熊什么玩意,他能不清楚吗?
用脚趾想想,张让都敢肯定,此事一定是张熊犯错在先,王昊惩恶在后。
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张让急问:“他们现在何处?”
家丁回答:“应该去了县衙。”
张让顿时惊诧:“坏了!周异这厮必定会往廷尉推,而廷尉李詹与卢植相熟,必定会秉公办理,严肃执法!”
家丁一着急:“老爷,咱们得赶紧救公子啊!”
啪!
张让一巴掌直接呼了上去:“真是一帮蠢材,成天给劳资惹事!救什么救,也该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了!”
家丁捂着脸:“老爷......”
张让怒吼:“还不快滚!告诉他,赶紧认错,否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家丁忙退出会客厅。
张让深吸口气,暗自嚼碎道:“好个王昊!别让杂家抓到机会,否则你便是下个曹操!”
当初!
曹操棒杀蹇硕叔父,一时间引起轰动!
他之所以敢这么横!
可后来呢?
宋皇后被中常侍王甫等人诬陷,打入冷宫,曹操受此牵连,方才遭到免职。
此时情况不尽相同!
张让选择隐忍,不得不承认,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他当上十常侍,而且成为十常侍之首,绝非是个只会谄媚的佞臣。
与此同时。
尚书府中。
卢植同样得知了王昊的消息。
不过,当他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却替王昊感到欣慰。
不畏强权的性子,简直像极了他!
卢植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暗下决心,不管怎样,也必须要保下王昊!
卢植一招手:“你且派人盯着张让,他但有何动作,务必在第一时间告知我!”
侍从一揖道:“是!老爷。”
廷尉。
李詹端坐上首,其下王昊、张熊等人依次排开。
长水营军侯满宁欠身一礼:“大人,事情便是如此!现场的百姓全都可以替我作证。”
“对!就是这样!”
“那人纵马疾驰,不仅撞人,还打人,太操蛋了!”
“......”
一时间,群情激愤!
殿中张熊厉声喊道:“我爹是中常侍张让!你们谁敢动我!”
王昊发出一声冷笑,怒怼回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纨绔,今日便是张让在此,我相信李大人也会秉公执法!”
李詹嘬了嘬颔下山羊胡:“王校尉言之有理!按大汉律,闹市纵马者,当庭杖五十,来人呐,给我打!”
张熊吓得面如土色:“我爹可是中常侍张让!你们竟敢......”
一旁张飞虎掌一摁,张熊直接爬在地上:“狗仗人势的东西!就得有李大人这样的好官,才能治得了你!”
行刑官手持两杆大棒,走了过来!
张熊简直要吓傻了:“我爹是中常侍!我爹......”
啪!
啊~~~~
啪!
啊~~~~
李詹厉声喊道:“贼厮,竟敢咆哮公堂,意欲抵抗执法,罪加一等,庭杖翻倍!”
啪!
啊~~
啪!
突然!
行刑官停下手来:“大人,这厮咽气了!”
李詹傲然起身:“死则死矣,何足道哉,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