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闻婴第十二次被殷流苏打趴在地之后, 殷殷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拳击教室。殷流苏打也打累了,摘了拳套、揉着手腕,转身便要下台离开。刘闻婴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挡住了她的去路:“别、别走, 还没完。”“你这小孩…”殷流苏无语地皱了眉:“这么欠揍呢?让开。”“不行。”“我叫你让开!”殷流苏又要挥拳,殷殷赶紧将刘闻婴护在身后:“学姐, 是我让他拖住你的。”殷流苏盯着她瞧了许久许久,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小男朋友挺疼你, 帮你挨了这么多拳头,好好珍惜。”“不是…他…我…”殷殷还没来得及解释,殷流苏已经和她擦身而过,潇洒地离开了拳击教室。殷殷看着她的背影,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 情潮翻涌…是她!一定是!眼看着殷流苏便要走出大学生活动中心了,刘闻婴推了推殷殷:“发什么愣。”殷殷这才反应过来, 一阵风跑了出去,追上了殷流苏。“学姐!我有话要跟你讲!”她抓着殷流苏的手臂,急切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我找你很久了!”“找我有事吗?”殷流苏的语气平淡而礼貌, 俨然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我叫殷殷, 那个, 我是今年的大一新生,艺术学院的。”“嗯?”她耐心地望着她:“继续。”看着她气场全开的模样, 刘闻婴反倒有些疑惑了。“我只是想问…”殷殷端详着她那张酷似殷流苏的脸庞,心跳加速:“我想问你,你认识我吗?”殷流苏嘴角扬了扬, 笑容璀璨,歪头道:“姑娘, 我为什么会觉得我认识你呢?”殷殷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漂亮的褐色眼眸里找到一丝丝属于妈妈的熟悉感:“你和我认识的人好像好像,我不知道…可能这么说很奇怪,但是…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走了很久了,我很想她…”她急促地呼吸着,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太蠢了。“是你的亲人吗?”“是我…妈妈。殷流苏仍旧温暖地笑着:“你觉得我会是你妈妈吗?”殷殷知道这样说真是太冒犯了,她连忙摇头:“不不,怎么会,你这么年轻,你是学姐。”“那不就得了。”“可是…”殷殷低下了头,手仍旧揪着她的袖角,眼睛微微有些红了:“我能不能再问一个很冒犯的问题。”“嗯?”“你的妈妈…叫什么?”“你不会觉得,我妈妈就是你妈妈吧。”“对不起!”殷殷向她微微鞠躬:“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冒犯!”殷流苏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我不会生气。”“谢谢学姐体谅。”“我可以肯定,我妈妈不是你的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啊…对、对不起。”殷流苏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刘海:“姑娘,你一
直都这么喜欢跟人道歉吗?”殷殷感受着她温柔的父母,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眼泪滚出了眼眶,顺着脸蛋流淌着…“我能不能加你一个微信,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可、可以吗?”“我很忙,也许不能经常和你聊天哦。”“没、没关系!我不会打扰学姐的,我就是觉得学姐很亲切。”殷流苏从包里摸出了纸巾,很体贴地替她擦掉了眼泪,然后打开手机微信,翻出了二维码让殷殷扫了。“我叫殷殷,学姐好。”“殷流苏。”“我…我知道。”“不哭了。”她微笑着望着她:“锁骨发很适合你的脸型,很可爱。”殷殷眷恋地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地掉眼泪。刘闻婴走了过来,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好了。”殷殷仍旧低头啜泣着:“我刚刚是不是蠢透了。”“有点。”刘闻婴无奈道:“她只比你大两岁,你这样贸贸然和她说这么多,还哭成这样,任谁都会觉得你是奇怪女孩。”“可是她真的…很像我妈妈。”殷殷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抽一抽地啜泣:“我妈妈也这样摸过我啊。”“好了,你看你,新发型又润湿了。”刘闻婴替她打理着刘海,温柔地说:“不哭了,我请你和芝士葡萄,好吗?”“要厚乳。”“嗯,厚乳,全糖。”“全、全糖还是算了,三分就好。”刘闻婴笑了起来:“嗯,三分。”殷殷擦掉了眼泪,和刘闻婴一起走出了大学生活动中心,心情平复下来、也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太冲动了。好丢脸哦!喝奶茶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刘闻婴嘴角有淤青,伸手摸了摸:“小蚊子,这没事吧?”“这学姐下手真够狠的。”“连你都打不过她呀?”刘闻婴不自然地望向窗外:“不是打不过,是我让着她。”“怎么了嘛。”“昂,对,涂蚊子包的。”“好好好。”“男神有妈妈重要吗。”刘闻婴深深地望着她:“我狮子座。”“其实我现在没心思追男神。”殷殷看着那张背景图发呆:“我只想弄明白,学姐和我妈妈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确…确定能涂这淤青?”“没、没事,你就这样给我吹一下。”小姑娘连忙凑过来,轻轻地吹拂着:“哎呀,还是去校医院吧,清凉油好像越擦越痛。”他想了想,问殷殷道:“你现在去哪儿?”她不是那种漂亮得很明显的女孩,但在刘闻婴心里,却是不想被别人发现的宝藏。殷殷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红着脸走到靳白泽身边,侧身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刘闻婴脸色冷了冷,伸手弹了弹她额头:“你敢吃他的冰淇淋!试试。”刘闻婴喉结滚了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柔美脸庞——浅淡的眉、漂亮的杏眼、红润的樱桃唇…猫咪倚靠着大狗狗,狗狗的肩膀上还有一只小仓鼠,宛如幸福的三口之家。“她不是你妈妈!你理智些行不行,
怎么也跟着你哥一样疯了。”殷殷察觉到他敛眸的眼神,推了他一下:“看什么看。”见小姑娘眼睛红红的,他按下了刹车,长腿落下来,支撑着自行车:“是你,怎么了?”“我没追他呀。”殷殷指尖把玩着奶茶吸管:“我要用我的魅力征服他,让他来追我。”殷殷当然也是开玩笑,撇撇嘴,低头喝奶茶:“你干嘛突然提起靳白泽。”她回头望了眼刘闻婴。“没怎样,你自己查呗。”“哦,好。”“……”“能的吧。”“她不是什么姐姐,我有种感觉,她就是我妈妈!”殷殷摸出手机,点开殷流苏的微信,看她朋友圈。“你这是清凉油?”“不疼,特舒服。”“殷殷,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这样…”刘闻婴不爽道:“还不如去追你的男神谈恋爱呢。”“所以我想着你要追他,我就帮帮你,让你试过才死心啊。”殷殷听话地一边揉摁,一边轻轻吹着风:“疼吗?”“那又怎样。”这怎么还赖上星座了!“你无聊哎刘闻婴。”“嗯,所以呢?”“别瞧不起人了。”殷殷轻哼了声:“姑娘我也是有些绿茶的本事在身上的,比如吃男生的冰淇淋,或者叫别人哥哥,我也会!不信拿不下他。”“没事,白师兄,真巧。”刘闻婴用鼓励的眼神提醒她:“上车啊笨蛋。”“用你傻乎乎的魅力吗,只知道一个劲儿帮别人做事、讨别人喜欢,再不然就是哭。”不过她朋友圈三天可见,空荡荡一无所有。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她有一张朋友圈卡通背景图——“嘶!”刘闻婴吃痛地皱眉。“你怎么知道!”“你别吹牛了。”殷殷担忧地问:“身上还有别的伤吗?”“不准。”“你还觉得她们有关系。”刘闻婴皱眉道:“不是说了吗,她妈妈很早就去世了,她不可能是你姐姐吧。”“没什么。”刘闻婴也盯着窗外怔怔地发呆:“你一直暗恋他,但你也不了解他。其实一见钟情没那么靠谱,只有长久相处了才知道合不合适。”靳白泽将自行车驶了出去,宛如一阵夏天的风,悄无声息地穿过那片香樟道。殷殷的手攥紧了拳头,难过地看着奶茶杯:“刘闻婴,你有妈妈,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殷殷迈步要走,却见靳白泽仍旧骑着自行车望着她,似乎意思是要让她上车。“不想和你说话了。”从小看到大,每次望着她,总有温柔的情愫浮上心头。他穿了件灰白色卫衣,黑裤球鞋,身形比刘闻婴稍显瘦削,皮肤也更白,看起来斯文矜冷。“你跟他合不了。”“因为你白羊座,他处女座,这绝对合不了。”“无聊,我才不信这个。”刘闻婴望着俩人宛如翠绿的水彩画一般美好的背影,良久,抽回视线,踢开了脚边的碎石子。靳白泽抬头,看到了匆忙追出来、又在门口顿住脚的刘闻婴。殷殷在自己包里掏了半天,
掏出一小瓶药,指尖缀了一点,伸手给刘闻婴淤青的嘴角涂抹。殷殷憋着气,起身走出了奶茶店,没想到,出门便迎上了骑车路过的靳白泽。“我知道,我看着你长大,能不知道吗。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失去理智吧,你算算年龄,她如果还活着,现在肯定五十了,她能是你学姐吗。”“走吧,我也去图书馆,一起。”“不知道,图书馆吧。”刘闻婴浅浅笑了下:“殷殷,你想追靳白泽吗?”“你说得好像我和他成不了似的。”殷殷瞪他一眼:“万一我跟他特别合拍呢!”“没、就这点,一晃神让她碰着了,我真不是打不过她,只是对女生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