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的口吻,让楚然听得发笑。“我若是不肯呢?”“你说的如果是真的,怎么会不敢立誓?”郑妗华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她的痛脚一般。“你分明就是在说谎糊弄我们,糊弄皇上!这是欺君!”欺君乃是重罪,到时就算摄政王能保住她一条小命,一通皮肉之苦却是怎么也逃不过的!其实白天回到府宅后,她就渐渐恢复了冷静,顿时便对楚然在宫中的那番说辞产生了质疑,却又觉得她没这个胆子敢在皇上跟前说谎。心中同时又存了一丝寄望,希望世上真有这么一位前辈,能为儿子重塑灵根,所以才一直苦等到现在。但此刻,听到楚然的话,她几乎可以肯定,所谓的前辈根本就是对方随便胡诌的!郑妗华激动得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我现在就进宫去禀报皇上!”“好啊,”楚然满不在意,甚至还热情地为她叫来管家,“去帮二娘准备马车,送她进宫。”她不怕!?楚天心中泛起一丝狐疑,盯着她的眼神带了审视,想看穿她到底是真有底气,还是在虚张声势。然而,楚然还是那副盈盈晏笑的样子,令人捉摸不透。“你以为我不敢吗?”郑妗华认定她是装的,当即便转身往门外走。楚天一直看着楚然,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慌乱、心虚之色。可他失败了。哪怕郑妗华已经走到院子里,管家也已命护卫牵来了马车,就等候在府外,楚然仍旧泰然自若,更甚竟然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楚然眉头紧皱,深深看了她一眼,才低喝道:“站住!”郑妗华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老爷?”他瞪去一记厉眼:“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这时候进宫,不是胡闹吗!”郑妗华张嘴欲言,可对上他不容置喙的眼神,多年习惯讨好他,听从他吩咐的本能,让她下意识闭了嘴,但神情却写满了不甘。楚然看戏看够了,才悠悠然出声:“二娘和爹慢慢讨论,我就不奉陪了。这么晚了,两位不休息,我还要歇息呢。”说完,她一拂袖,悠哉游哉走出前厅。经过郑妗华身边时,还冲她展颜一笑,看着她气到变形的脸,只觉得将军府今夜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的香甜。脚下的步伐多了几分轻快,如沐春风。“这个贱人!”郑妗华破口大骂,连对丈夫的那份畏惧都被怒火冲散,扭头看向厅内,质问:“你刚刚为什么要阻止我?她不敢立誓,分明就是心虚!闹到皇上那里,皇上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刚才那样,有半点心虚吗?”楚天反驳道,话里也带上了几分火气。“我看她是巴不得你把这事闹大,然后再当着皇上的面立誓!到时候你告状不成,还要被她倒打一耙!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劈头盖脸的怒斥,砸得郑妗华脑袋有些发懵。“不……不可能吧?那贱人能有这份心计?”“若非如此,
你闹着要进宫,她为何不怕?必定是心里有底!”楚天拿起桌上墨汁未干的画像。“这人未必就是假的,我先前一直以为她的变化与墨珏有关,现在看来倒也未必。”也许真有什么隐居大能偶然来到皇城,遇见了她。这逆女碰巧得了对方的眼缘,才换来这一番机缘,也不一定。但楚天心中仍有几分存疑,便道:“不管怎么样,先派人去查。如果真如她所说,这人到过客栈,城里必定还有别的人见过他!”“那要是查不到呢?而且这么些天了,谁知道这人还在不在城里。儿子的伤,等得了这么久吗?”想到至今不省人事的儿子,郑妗华心疼得想哭。“都怪那个贱人!她就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她娘,现在又想来害我们!”“够了!你在胡说些什么!”楚天仿佛被戳到了某个痛处,整个人异常激动,虎目圆瞪,想要吃了她似的。郑妗华心头一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怎么会提到那个老贱人?顿时吓得连哭都不敢,瑟缩地低下头。楚天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将心中翻腾的情绪压下。“如果查不到,那便说明那逆女的话有假,到时再进宫也不迟。而且你下午不是说,星河曾说过,南陵学院的二品丹师将要到了吗?”对那位,他也有所了解。“据我所知学院里只有宗正云,是二品,来的人应当就是他!此人在丹术上造诣极强,整个晋国无人能敌,有他在,兴许也能想到法子救星河。再不济还有药宗!”那逆女已经在御前许诺要帮他们救星河,如若他们找不到她口中的前辈,不论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她都有失言之过。墨珏不是要护着她吗?届时,他就可以趁机提出请药宗出山的要求,作为交换,不愁墨珏不答应!……摘月阁。楚然一进院子,就看见坐在主屋门前的台阶上,翘首等待的水银。看到她,水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她三步并两步跑到楚然面前,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好几遍,确定她没受伤,也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奴婢真担心他们会伤害您,还好您没事。”楚然笑了笑,见她眉宇间隐隐有几分疲色,心不自觉软了一下,温声道:“今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水银有些不愿意,她还没伺候小姐就寝呢。但这些天的相处让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好乖乖退下。回到房间,楚然便拿出了从黑市换来的灵药,徒手用丹火将其炼化成汁,收入药瓶中。三种灵药每一种都有十几株,仅仅是炼化它们,楚然就花了一夜的时间,几乎耗尽了气海中的灵力,但成果也颇为可观,装有药汁的药瓶足足有十二个!将药瓶收好,服下一颗聚灵丹补充灵力后,她才把水银叫进来:“府里今日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