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间已到,结果这平日里寂静的小湖,却是引来人山人海。
“刚出炉的包子……”
“糖人,好吃又好看的糖人……”
“青门的独家纸符,可辟邪消灾……”
“道友,看我这飞剑,乃是万中无一……”
“过来瞧瞧啊,上好的疗伤丹药……”
……
小湖边上,已然成了一处热闹的市集,各路商贩,有凡人有修士,乱哄哄一片。
这次来看热闹的不仅有大量修士,还有许多凡人,毕竟神仙打架,场面定然壮观,他们可不想错过。
“想不到一场赌战,竟然会变成这样。”
金如意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着这景象,他本以为只会来一些感兴趣的修士,不想却成了一处闹市。
本来的打算,金如意就是想给落云宗添点堵,不想竟然变成这个场面。
不过也无所谓,既然是热闹,那么越“热闹”越好。
“快看,青门的徐道友来了。”
只见远处天边,一名青年修士脚踏祥云,缓缓飘来,正是主角儿之一的徐玉桢。
听到呼喊,当即有道身影,就是御空而起,迎了上去,见到徐玉桢,当即寒暄起来。
来迎徐玉桢的修士,有的徐玉桢认识,但大多数都是素未谋面。
这些人之所以对徐玉桢如此热情,无外乎还是因为那落云宗,毕竟有些事情是原罪,怎么也洗刷不掉。
落云宗作为本土宗门,本就和这些退入云州的宗门不同路,加上又甚少参与讨伐妖族的战事,自然不讨人喜欢。
青门虽然也不怎么理会与妖族的战事,但大多数宗门还是把它当作“自家人”,故而这一次来观战的,大部分都是偏向徐玉桢。
这可是之前始料未及的。
“怎会变得如此热闹了?”
徐玉桢一头雾水,这场面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进行斗法,反而更像是都来逛集市,顺便看场大戏。
“呵呵,诸位道友都是来捧徐道友的场,让那些落云宗的修士知道厉害。”
有人当即就吆喝起来,众人纷纷附和,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大概意思就是要教训一下落云宗。
徐玉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他在青门,而青门讲究的就是一个“清心寡欲,万事不争”。
这一次他其实已经违背了青门一贯的作风,但是不想,却得到了如此众多人的支持。
“呵呵,青门弟子大多与世无
争,专心修道,可能这种事情见的少了,徐道友无需介怀,平常心就好。”
金如意凑过来了,似是开口宽慰,众人赶忙行礼,毕竟来这里的修士,金丹修士只有区区几人,他们可是不能乱了礼数。
闲聊几句,就有人发现天边又来人了,眼尖的看到,这一次来的,可是落云宗的修士,而且不再是那参加赌斗的四人,而是足有十几人。
这十几人中,有一位金丹,肥头大耳,手拿一串珠链,看到徐玉桢后,当即低声和几人说了几句,便飘然落下。
“呵呵,原来是落云宗的吴长老,想不到你竟然亲自来了。”
一见落云宗有金丹修士过来,刚才骂落云宗的几个修士当即收了声,不过金如意却是笑呵呵的挡在他们前面,那意思明白,你们有金丹,这边,也有金丹。
“哦?原来是轩化宗的金长老,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年轻人的意气之争,被你一番点拨,反而成了宗门之斗了。”
这位肥头大耳的吴长老见到金如意,当即露出一丝怒意,这事情搞成这样,就是这金如意怂恿的,他岂能不气。
金如意倒是笑着不说话,毕竟这位吴长老,他也打过交道,虽然是金丹初期修为,但是却管着落云宗许多产业,在落云宗内地位不低,不好太过得罪。
毕竟落云宗家大业大,他金如意不是愣头青,知道打了小的,就会惹来大的,轩化宗自己就是最强的,没有什么大腿,不宜招惹落云宗太狠。
“既然是年轻人的意气之争,你这老牌的金丹,又何必来参和呢。”
这边金如意没有说话,却是有人把话茬接过去了,众人转头看去,却见一位尼姑走了过来,赫然也是一名金丹。
“我当是谁,原来是忘心师太,怎么,这热闹你也想瞧瞧?”
吴长老一看这师太,当即眉头就是一跳,原来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这师太,算是他们落云宗的老冤家了。
忘心师太是个散修,而且是云州本土的散修,没有道场,四处云游。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出家人,却是和落云宗有很多过节,当年忘心师太还未凝结金丹,就因为看不惯落云宗的霸道,于是和落云宗的几名弟子起了冲突。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辈们的意气之争,结果不曾想,那几个落云宗的弟子吃了亏,他们的师父,堂堂金丹中期修士,就下场了。
忘心师太战不过,好不容易逃脱,养好伤以后,就开始找落云宗的麻烦,一来二去,这愁越结越大,落云宗甚至发出了通缉,非要除了
这忘心师太不可。
听说后来这忘心师太似乎在云州呆不下去,出了丁山关,多年之后再回来,就已经是金丹了。
但是她和落云宗的是是非非,可没有随着境界提升而放下,依旧出手伤了几个落云宗的弟子。
几番折腾下来,落云宗被折了好些颜面,毕竟同等境界下,忘心师太可谓无敌,她以金丹初期修为,就可以硬抗金丹后期。
不依靠法宝,只依靠自己的神通,谁也不知道这忘心师太到底修行的是什么,一出手便能凝结金刚法相,战斗力报表,打的落云宗一众长老抬不起来。
正当落云宗准备出动元婴期的大修士,去找回场子的时候,妖族入侵开始了。
因为妖族作乱,云州虽然不是战场,但也不太平,许多宗门也都派出门人弟子去出关增援,身为散修的忘心师太也前去了。
于是乎事情再一次落下,岁月流转,这么多年,这忘心师太就消声觅迹,再也没来找落云宗麻烦。
许多落云宗的长老弟子猜测,这忘心师太,已经死在关外了。
不过今日看来,这忘心师太似乎并不是死掉了,额头一点朱砂,似乎表明她顿悟出了什么,而且修为已经到了金丹期顶峰,距离金丹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吴长老当着自家门人硬挺了一句,不过心里可是虚着这忘心师太几分,毕竟当年自己也曾和这忘心师太交过手,被揍的那叫一个惨。
两边都是没话说,于是各自散了,落云宗众人找个角落,先行安顿一下。
本来以为,来到此地,两边见面简单说几句,就可以开打了。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完全失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云宗的压力大增,他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莫容啊,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剑很有信心,不过你且不要大意,青门乃是修真界流传最为久远的宗门,法宝神通可谓数不胜数,待一会儿交手,未免有什么意外,你且将此物拿着。”
吴长老专管店铺,所以手里宝贝自是不少,当即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件金丝披风,交给了于莫容。
“师叔,莫容与那徐玉桢斗法,凭的是各自本领和手中的剑,这宝物我知道,乃是一件可攻可守的法宝,对于莫容来说,无异于作弊。
何况那徐道友也算磊落之人,敢以筑基中期修为与我一战,修为上我已经占了便宜,若是再以法宝欺人,简直无地自容。”
于莫容当即将这件披风推了回去,脸色很是坚毅,毕竟她要的,是用手里的剑说话,凭
的是自己的本事,是对剑的领悟,而不是法宝之利。
“你这丫头,怎么又不听话,你可知道,今日一战,已经不是你们两个的斗法较量这么简单,事关我落云宗的颜面。”
吴长老当即不干了,他这么做是为了谁啊,是为了你们几个小辈的义气?
“屁,这是为了落云宗的颜面,而且那忘心师太也出现了,若是输了,到时候恐怕不止是颜面那么简单,天知道会有人拿这件事做多大的文章。”
但是于莫容态度坚决,直接表示,若是非要她拿这法宝,她就直接认输,承认落云宗的剑术,不如青门。
这可把吴长老气到了,刚要教训几句,倒是那徐玉桢过来了,询问何时可以开始比斗。
倒不是徐玉桢急了,而是这场面实在有点儿让人受不了。青门弟子大多不喜欢太过热闹,虽然也有一些喜欢鼓捣些乱七八糟的,出去换钱,但是大多数,还是秉承清修的态度。
既然徐玉桢说话了,于莫容正好借着不再和吴长老推来推去,她要的是公平一战,而非取巧。
这就是剑修,他们的心中只有剑,一切的胜败,强和弱,生和死,都在于剑。
两人结伴飞到小湖中央,这时候四周的人都聚拢过来,虽然已经变成了市集,但是这重头戏,还是两人的斗法。
“青门,徐玉桢。”
小湖方圆十几里,两人都是施展了御空之术,徐玉桢先行行礼,报上了名号。
这是礼节,作为剑修的礼节,剑,兵中君子,自是不能失了礼节。
“落云宗,于莫容。”
于莫容也是行了一个持剑礼,两人皆算是剑修,自然这打架,都要打的合乎礼数。
“于道友,我想在斗法之前问一句,你可曾听过我青门的剑法。”
徐玉桢没有动手,而是先开口问了一个问题,搞得于莫容一愣。
“莫容年纪尚轻,对修真界各门各派不是很了解。”
于莫容倒也是实话实说,青门弟子本就甚少出手,更何况是剑修,几乎没听过。
“我青门有一套剑法,名为烟雨十七剑,讲究虚八实九,真假难辨,施展起来如同烟雨飘渺,杀气内敛。
而玉桢专修此剑数十载,在此剑术的基础上,又多悟出了一剑,乃是凝聚杀气的最强一招,一旦施展,霸道无比,恐怕无法掌握分寸,还请于道友自己小心。”
徐玉桢这是先把家底露了,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在场的修士,听力都远超常人,故而徐玉桢的话,都是听
个清楚。
“这青门的人,果然都是良善之辈,即便是比斗,也会把自己的杀招说出来,好让对方有个准备。”
金如意抚须赞叹,当即众人听了,也纷纷附和,表示青门果然是源远流长的大宗门,这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哼,故弄玄虚。”
吴长老听到众人如此夸赞青门和徐玉桢,当即一甩衣袖,表示了不屑,但是没人去管他,毕竟这一战,马上开始了。
“多谢徐道友,莫容自会小心,请了。”
于莫容当即一拱手,表示谢过徐玉桢提点,随后便抽出手中长剑,做了一个单锋指路的起手式。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