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帝出游,这件事没有进行任何隐瞒。
大夏周报自然洋洋洒洒的报导了这件事。
而今大夏周报已经渐渐形成了较大的规模——报社聘请了一些记者——这是陛下所说的,就是专门进行新闻采访的一群人。
这群人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朝廷任命的官方记者,他们可以出入皇城,受邀参加官方的新闻布会——这也是陛下弄的!
他说各部门都要不定期举行官方新闻布会,将各部门的政策在新闻布会上公示,将政策的执行结果也在新闻布会上公示。
而官方的记者可以就此提出自己的疑问,各部门新闻言人必须得作出回应。
这一切,都得通过大夏周报告知天下。
而第二种记者则是负责娱乐版面,他们是非官方的,可以在全国各地采集各种新闻寄给报社,报社一经采纳付给相应的报酬。
而今大夏周报的前三份报纸已经抵达全国,在整个国家引起了极大的反响——里面有国家大事,有扶助百姓的富农经验,也有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各种趣事。
昨日陛下出游,今日的周刊一出,在观云城顿时卖了个精光,这个消息要传遍全国,按照现在的速度至少得一个月。
而此刻在墨州皇家田庄,王二收到的是最新的第四期。
在这一期刊中刊登了一种花卉,它叫郁金香。
与此同时,他收到了少爷的一封信,这封信里除了提到玉米和土豆之外,特别提起了这郁金香——王二这才知道那花的名字。
“王强,你说少爷为啥叫我要大力培育这郁金香呢?”
“这花好看啊,估计是要用来做香水吧。”
王二叼着旱烟没吱声,心想可能是吧,不然少爷不会这样慎重其事的来信说。
但王二又觉得有点不可能,因为少爷说他需要的是郁金香的种子,要许多这玩意儿的种子。
王二没有去多想,反正少爷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去做总是没有错的。
“这是少爷说的玉米这个东西的育苗之法,去岁收了三百来斤种子,呆会你亲自去按照少爷的这个法子来育苗……”
“另外就是土豆的种植之法,去岁我们的方法是错误的,你看看,少爷说了,土豆这个东西种对了它和红薯的产量差不多。少爷说北宵州需要率先种植土豆,今岁可得把这玩意儿种好了。”
王强接过信一瞧,才明白这两种玩意儿该如何去种。
他就更加惊讶了,“爹,你说少爷他咋就知道呢?”
王二吐出了一股烟雾,叼着旱烟背着双手走了,丢下了一句话:“因为他是咱们的少爷。”
“喂喂喂,爹,你不是说寻个时间回西山去瞧瞧的么?”
“先把这玉米和土豆辣椒还有郁金香弄明白了再去,不,爹要去一趟刺勒川,你弟弟小壮那事,得去拜访一下女方的家人了。”
……
……
陛下出巡,离开江城港之后的第一站将到瑶县港。
江南道道台燕熙文几乎同时得到了两份信,一封来自傅小官,另一封来自礼部。
礼部的信当然是告诉他准备接驾,傅小官的信却是邀请他前来西山一聚。
若是接驾,按照礼制这个就得很正式了。
他得带上江南道的许多官员前往瑶县恭候皇帝仪仗的到来,并且得做好所有的安全防护措施,安排好皇帝一行的食宿问题。
但傅小官的亲笔就是简简单单的邀请他去西山一聚——这就有点私下见一面的意思。
“以下官所见,还是带着大臣们去接驾的好,陛下生于临江长于临江,这第一站在瑶县,去的是西山……有点回乡省亲的味道。下官斗胆说一句,天子毕竟年轻,估摸着更喜欢热闹一点。”
燕熙文未置可否,他端着茶盏想了片刻,问道:“各州县的春耕工作全部落实下去了没有?仔细想想还有没有遗漏之处。”
“回大人,这是大人三令五申交代的,下官敢用性命担保,没有任何一个村子有遗漏。”
“那就好,陛下来西山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本官单独前往即可。你和商业局再核查一下大夏金凤集团武器装备公司的事,确认之后尽快落地。另外司马家要并购江南织造这件事……暂时缓缓,等我请示一下陛下的意思再定。”
“……好!”江南道右参政李为嘴里应了一声好,但心里却颇为不解,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大人,这样真的好么?”
燕熙文微微一笑,“少年得志生怕锦衣夜行,但咱们这位陛下不一样啊。他不会喜欢大张旗鼓的去迎接他,他更乐意的是所有的官员们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做好本分的事。”
“我与陛下相识多年,我多少还了解他,就算是冷了他,他也不会怪罪于我。”
李为半信半疑,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的陛下可不是陛下,人随着地位的变化,心态终究是会有一些变化的。
“莫要多想,我呆会启程,等左参政张林回来,你们会同各部门主管探讨一下打造江南四大名城这个计划。咱们江南道本就有区位优势,借着而今长江航运的繁荣,理应走在全国十八道的前面。”
“好,下官先让秘书处整理一下方案。”
李为退了下去,燕熙文喝了一口茶微蹙着眉头——大夏周报说陛下将起对辽之战,他还说要御驾亲征,他不是应该准备这场战争么?
随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微笑,天下还有何人配做他的对手!
他来了。
曾经他离开虞朝的时候就说会回来的,他现在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方式和自己原本所想的不一样。
他以这片土地的主人身份荣归,按说确实当热烈的迎接他归来。
但他还是那个他,他并没有因为大夏一统而沾沾自喜而不可一世。
燕熙文想到了经济论坛结束之后,云西言在流云台招待所有道台之事。
那个夜里,傅小官来了。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棉布袍子,就像一个小地主一般模样。
他依然那样的随和,和所有人喝酒聊天,丝毫没有上位者的高傲。
只是他的气质早已生了变化,无论是秦墨文还是宁玉春,终究无法再把他和曾经金陵的那个少年重合起来。
所以气氛依旧有些尴尬。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他提前离去,走的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