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井——?”
范铁心里一喜,轻声儿唤了她一下。
“唔……”小井轻轻哼了哼,确实发出了声音来。
若说刚才是喜,现在便是大喜和狂喜了。双手箍牢了她的手臂,范铁喜得汹涌澎湃,呼吸不太畅快,胸口狂喜的情绪在不停绽放。
小井醒了。她真的醒过来了。
他俊朗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手指触上了她温软的脸蛋儿,赤红的双目里有着罕见的润湿,嘴里不停地小声喃喃着:“小井……你真的醒了……”
“唔……唔……”
小井的声音有些细微,嘴里哼哼唧唧着,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整个人并没有太多的意识。范铁前一刻被欢喜砸中,后一刻又被担忧给秒杀了。心脏在她的细语里,如同被一根细绳给扎紧在了未知的领域里,哪里还能管得了下面一直在焚烧的欲念?
撑起身,抬起手,他‘噌’的一下,便将房里的灯光按到了最亮。像是为了求证一般,他拍了拍她的脸。
“小井?……再说一句?”
“唔……”年小井不太适应屋子里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目光里带着不解的迷茫。在范铁的注视里,她摊开的手指稍稍一动,却又不再有其它的动作了,嘴唇小小的蠕动着,又说了一个字。
“痛……”
痛?会痛了就好了。范铁再次欣喜若狂,身子微微撑起,却没有放过她。实事上,他现在还有种做梦般的感觉,简直不太敢相信小井真的醒过来了。
七个月了……
一个整整昏睡了七个月的女人,突然间醒转过来了,手指也会动弹了,她还会说她的感觉了,会告诉她痛了……
这些,什么概念?
范爷这手指啊,有些发颤般抚摩上小井的下巴,再抚上她的嘴唇,两束灼热的视线仿佛加了火,眼巴巴地落在她的眼睛里,心底深处憋了几个月的念想,终于倾潮般暴发了出来,拔高了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笑意矛盾地统一了。
“醒了,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狠心的女人!”
相比于他的狂热,年小井只有迷茫。
“痛……”
小声重复着,她还是只有这一个字。眉头蹙起,手指动了动想抬起来,看得出来她真是痛了想要去推开他,可是因为她长久以来不动弹的植物人生活状态,让她基本失去了动作的协调能力,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没法完成。
关于这点,范铁也略知一二。
在小井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范铁有空的时候对于植物人的成因和苏醒以及问题有过不少的研究。虽然还谈不上什么专业,不过多多少少勉强知道一点。那就是,一个植物人就算她苏醒过来了,语言功能和行动功能都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有的人甚至会失去部分记忆,完全像几岁大的小孩子。
一念至此,他心里一惊。
难道小井她也这样了?
眉目微微一敛,他清矍的脸上带着此许慌乱,不待她有其它什么动作,一只手便钳制住她的手,声音哑然又急切地询问。
“小井,你醒了吗?”
小井皱起了眉,认真的看他,“唔……”
“你还认识我吗?”这句话,范铁问得更轻,心里有些震动。
略沉吟一秒,小井点了点头。
她还认识他?
一见此状,范铁俊朗的脸上立马露出一抹激动之余的狂喜色彩来,紧紧抓牢了她的手儿,声音则因为开心而显得有些变调:“太好了,小乖……太好了!你还认得我,认得我……”
“痛……”
她没有接他的茬,又说她痛,身体还配合的轻微扭一下。
被狂热洗劫了大脑的范大队长,总算回过味儿来了。刚才实在太开心了,在她一再的提醒下,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杵在她身子里没有出来。两个人生命交汇的地方还连在一起,想到这儿,他的喉咙便梗了一下,有些舍不得了。试想一下,好不容易终于得到了朝思暮想了几年的女人,不甘心现在撤退真是情有可愿。
然而……
为了她的健康,他现在要继续做下去就太不是人了。
心里这么寻思着,他深吸呼了一口气,慢慢地退出了她,一双淬火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似乎为了确定她的感受,小心的问。
“小井,我是谁?”
依旧皱着眉头,小井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轻轻咬着下唇回答了他,“你是,哥哥。”
什么?哥哥……?
范铁大吃一惊,紧抱着她的双臂微顿,眸色暗沉下来,嗓子都差点儿哑了:“小井,我不是哥哥,我是范铁。你还记得么?范、铁。”
范,铁?
摇了摇头,小井微微嘟起嘴,像一个小孩子般,固执地喊他。
“哥,哥。”
悲催的望天,范铁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以往两个人感情最浓的时候,每次欢好他都会恶趣味儿的让小井叫他哥哥,觉得这样办事儿挺带劲儿。可是小井一来不好意思,二来性子又倔脾气又横,不管他怎么哄她都叫不出口,来来去去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左是范铁,右还是范铁,对是范铁,不对也是范铁。
而现在呢?
时光轮转,她七个月后一觉醒来,竟莫名其妙叫他哥哥了。
范铁搞不懂为什么,只能归纠于他自己了。因为在小井昏睡的时候,他总是称呼她妈妈为妈,大概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这么认定了他只是她的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