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语气不善,冷老爷子面色微凝,反问:“没事我不能过来!?”
目光冷了冷,冷枭没给他老爹面子,“按照条令条例,红刺内部的事务属于军事机密,即使是老首长您,也不能例行旁听会议内容!”
“你——”冷老爷子一时被他噎住,有点下不来台了。
论私人关系,他是他爹。论公务从属关系,他是他的领导。多么没有面子?
会议室短暂的沉寂了,几个队长的表情除了惊诧还有尴尬。摊上这种状况,真真儿是左右为难。不过,估计全军上下除了冷枭之外,再没有敢给这位掌握军方大权的老头子这样的下马威。不仅完全无视他的威严,而且还直接拿条令条例来压他。
几秒后……
猛地一拍桌子,冷老爷子愤怒着站起身来,“我找你有事。”
“公事,还是私事?”冷枭不疾不徐。
再次被噎,老爷子竖起眉头,脚下不由得晃了晃,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儿子给气死。一时间,两父子,两张酷似的脸互相看了好一会。末了,老头子冷哼一声,声如洪钟的吼:“当然是公事!”
一声吼,满坐皆颤。
见到情况不妙,懂事儿的范铁立马堆笑着上去给老头子倒了一杯水,放到桌面儿上笑着替父子俩和稀泥:“老首长,有您过来指导工作,实在是太好了,我们这些……”
“范铁!”冷枭低喝一声,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望着他爹。
“老首长有公事,咱们去旁边的小会议室吧,这边请!”
“行啊,你个小王八蛋!”指着他,冷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不过,声色俱厉的吼了一声,他终究还是背着手抢先走在了前面。
小会议室的门关上了,只剩下两父子的空间,冷老头子气儿还没有顺下来。
“老二,你能不能给你爹留点面子?”
“到底有什么事?我正忙!”冷枭面色冷厉的坐下来,加重了询问的语气。
上下捂着胸口,老爷子呼呼喘着气儿,心里的怒火快崩了:“你说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样忤逆的儿子?!枭子,不气死老子,你心里不舒坦,是不是?”
睨着老爹青白的一张脸,冷枭到了嘴边的狠话,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自己起身又给他倒了水,再坐下时声音便软了几分:“说吧,找我什么事?”
冷冷一哼,儿子说话客气了,老子的气儿也消了大半。抱着双臂,冷老头子语气缓和了不少,不过,出口的话却没有什么重点。
“最近红刺这边儿的工作开展得很不错,刚刚结束的政治局常委会上看,对你的表现都挺满意。不过,老二啊,凡事你得多考虑,多惦量点儿。你现在的位置,多少双眼睛看着知道吧?古往今来,仕途之路,无处不是风险。没有人能一辈子稳坐钓鱼台,风平浪静那些都是表面。人家惧你捧你怕你,但你一步都不能踏错……”
抿了抿唇,冷枭撑了撑额头,声音平淡的打断:“说重点吧!”
语重心长的话换来儿子的不耐烦,冷老头子又拉下了脸来,“你这个混蛋嵬子,你爹说的话难不成还是害你?!你说说,有你这样整天和自己老子叫板儿的儿子吗?老子做的事情不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咱们冷家好?你大哥年轻轻就没了,冷家就靠你了,你爹今天七十多岁了,还有几年日子好活……?”
沉默着,冷枭没有说话。
冷老头子睨视着他,说了半晌又只能叹气。
这个小儿子打小就不太省心,天生自闭症,小的时候为了替他治疗,他和老伴两个人没有少操心。再后来,虽然说是已经治愈了,可是他觉得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儿子。他的心好像永远封闭着,他当爹的也甚少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无奈!看着,叹着,想着,不知不觉他又露出一抹心疼来。为人父母者,谁又不愿意儿子好呢?
心里的火,终究还是压了下去。不再扯那些总让父子关系僵硬的话题了,他直接道明了来意。
“下周一,国防科工委要在苏市开研讨会,试验50吨超大推力电动振动系统。”
“下周一?”冷枭蹙眉。
“是。”冷老爷子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振动系统的实验有多重要。上至天上空间站,下至海里的航母,没有它就不行,尤其是咱们二0三所里研发的50吨级的大家伙,那更是得起关键和必不可少的作用……”
冷枭点头,冷唇紧抿着。
“所以啊,老二,你得知道,这不仅仅是咱二0三军工自己的事情……”
“需要几天?”冷老爷子话音未落,冷枭就岔了话。
“至少得三天吧,你把这边儿的工作安排好!”
“嗯,知道了!”
抬眼看着冷枭,看着自己辛苦培养的儿子,这个冷家未来的希望,冷老爷子的目光里夹杂着满满的期许,还有一抹别样的深意:“行,你爹等你的好消息。儿子,工作再多,也得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说完这番话,他见儿子没有多大的反应,无奈地摇了摇头。 双手撑住桌面站起来,他冲门口的警卫员招了招手,由着他搀扶着离开了。
——
晚上,轮到宝柒值夜班。进入红细胞医疗队之后,这是她第三次值夜班。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她给冷枭打电话交待了一下行踪。电话里听到他也在忙着工作的事儿,估计也不会回家。而小雨点儿今天在褚飞那里,她一个人在哪里都是过,因此值夜班倒也无所谓。
整个医疗队,晚上值夜晚通常安排两名医生。过了晚上十二点,大家可以轮流在休息室的床上睡上一觉。
医疗队不同于普通的医院,大多够得上住院的病例都送到军区医院了,因此他们值班,基本上都是为了解决突发事件和接听临时任务的电话。事实上,大晚上的,队里多半都是没有什么事儿要做的。
熬到晚上十点多钟,和宝柒一起值班的小杨医生就已经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打盹了。
无奈的翻了一会儿手机,宝柒打了一个大哈欠,双手摊开,也准备趴在桌子上会会周公。不曾想,人还没有睡着,就接到了冷枭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听上去略略有些疲惫,一开口就问:“在哪儿呢?”
睨了睨办公桌对面的小杨同志一眼,宝柒俯下头来,压低了嗓子。
“不是说了我晚上值班儿么?还能在哪儿?”
略顿,冷枭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在医疗队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