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医生,我们老大他怎么可能没有求生意愿?你是不是搞错了?”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抻掇下,医生有些为难地安抚,“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里面几个专家都守着,随时检测他的生命体征。但是,你们得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
一听这话,枭爷心里微沉。
平息了一下自己其实也在翻腾的情绪,他冷冷地站起身走了过去,像个冰棱子似的杵在那个医生面前,语气冷硬地说。
“告诉他,连翘还活着!”
“什么?”医生吓了一大跳,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诧异地盯着他的脸。
然后,汗毛立了立,又后退了一步。这个男人的眼光,看着怎么这么吓人?
怪怪的冷冽,像是渗入了人骨髓,让他觉得浑身毛噌噌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皱了皱眉,枭爷冷冷地审视着这个医生,难道他的话很难理解吗?稍微停顿了两秒,他又语气森冷地又复述了一次。
“告诉他,连翘还活着,一遍一遍说,至到他听到为止。”
哦?!
被他身上冷酷的气息吓得神经有点短路的医生,现在终于反应了过来了。
这么说来,连翘就是病人的心结所在了?
“行,我立马去办。”
“枭子,嫂子已经死了……你这不是骗老大么?”憨直老实的谢铭诚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他一辈子没干过撒谎的事儿,不能理解。
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冷枭不答,冷冷哼了哼。
见状,邢小久拉了拉傻怔怔地男人,“他说的对,我哥他现在需要精神上的鼓励,要不然……要不然,他怕是撑不过这一劫了……呜……”
说完,放开手,又捂着上了脸。
望着他们,冷枭的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堵!
抢救室外的时间,过得很慢,一分钟像是被掰成了两半。
约摸俩小时后,医生出来了,满脸的喜悦,“吁,终于大功告成。他没有生命危险了……”
一干人等都大喜过望,邢小久更是喜及而泣。
“医生,我们能进去看看他么?”
“暂时还不能,现在马上要送到ICU重症监护室,等渡过危险期……”
“那我们家属有什么需要做的?”
大家伙儿,又开心又失望地和医生交谈着。
蹙着眉头,冷枭抬腕看了看时间,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谢铭诚的胳膊,指了指电梯口的方向。
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冷冽凝重的面上,他的情绪,隐藏得极好。
……
……
出了医院,天儿已经黑了,街面儿上霓裳的灯光一闪一闪。
寒风冷冽的十二月底,风里夹杂着雪花,拂面而来。
竖了竖军大衣的领子,冷枭疾步向走停在一边儿的骑士十五世。
车面儿上,已经被雪积压上了一层如盐的白色。车门一拉,抖落了一地的晶莹。
他侧过身体,正要进入车厢。
倏地,呼吸骤停。
后座上的小丫头脑袋歪歪的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有些泛白的小脸儿上满是倦意,小手却死死抓着胸前的衣襟,白皙的手腕上还带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红印。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睡姿,让他心里狠狠一揪。
顿时,比大山还沉重的压迫感,压得他呼吸有些困难。
他答应过,不会不管她的。
可是……
“宝柒!?”
高大的身子坐了进去,他扶住她的肩膀,沉沉地叫了她一声。
小丫头咂巴咂巴嘴,没有反应,看上去睡得很熟。
看来在看守所这几天,她还真是吃尽了苦头。心里思忖着,他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清楚,不受思想支配的行为已经生效,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了自个儿的怀里。
扯过军大衣盖住她和自己,他的大手不由自主地握住她受伤的手腕,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