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受……难受……我要……”
躺在他宽厚的胸怀里,宝柒这会儿面色潮红得像涂抹了十层红蓝花胭脂,被药物刺挠得粉粉的脑门儿上,渗出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细汗。
被她嚷嚷得心肝微颤,冷枭面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大手搂紧了她,冷着沙哑的嗓子不算友好的安慰。
“坚持住!一会就到医院。”
“喔……喔……”大概是药劲儿真上来了,她哆嗦着红得滴血的两片儿嘴唇,好半晌儿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痉挛,颤抖,不停地痉挛,不停地颤抖——
小嘴儿里,低低地,细细的呜咽声,刺心挠肺。
“……不,去,我不,医院……”
一遍一遍说着,嗓子沙哑得不行了。冷枭又给她喂了点水儿,断断续续间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不认同,但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或者说为了提起她残留的精气神儿,向来不多话的他,不厌其烦地一句句冷声回应。
“你必须去医院。”
“……不……我不……”
“不行,必须!”
“……不,不,要我……你要我……”
“不行!绝对不行!”
说顺溜了嘴的‘不行’两个字,以不容商量的冷硬,昏昏沉沉地击打在宝柒的大脑,让她微微抖动的小身板儿至少僵了两秒。然而,不知道是她意志力太过坚强,还是冷枭给她喂的几次凉水起了作用,这会儿,她竟然能依稀分辩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不要她。
即便她都这样了,他还是不肯要她。
这一信息,让她很难受。
难受,难受,难受的感觉与汹涌而来的*一起,结成了一张密不通风的大网,不断往她四肢百骸弥漫,大网转瞬又像化身成了一只能吞噬她的凶猛野兽,咬中了她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肤。
一点一点,穿透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呜……
她鱼儿似的张开嘴,觉得自个儿不会呼吸了,整个思绪挣扎在了无边无际的大网中央。
神智,一片荒芜。
她想要他,要不到。
她想大哭,哭不出来。
她想狂喊,喉咙却沙哑得几不成言。
但是,即便如此,脑子里突然升腾出来的一种强烈意识和羞耻感,让她更加激动起来。
——不能去医院,去了医院就会像只被人围观的猴子,很多人都会看到她又淫荡又下贱的一面,说不定还会传到妈妈的耳朵里。妈妈会更加讨厌她,更加更加的讨厌她!
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脑子刹那清明了几分,她猛地揪住他的衣袖,微微颤抖的睫毛下,眼睛泛着一片晶莹,急吼吼地摇头。
“……不,我不……妈妈……不告诉……”
深邃的冷眸微微一睐,枭爷厚实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脸,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有些许触动。
喟叹!她到底还是个孩子!
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在乎,有时候她的叛逆能让人恨得咬牙。
但是谁能知道,原来在她心里,这么在意她妈妈对她的看法?
“……二……二……不,不……”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宝柒执拗地抓住他,身体不停地颤抖,连带声音都在颤抖。
冷眉微蹙,枭爷放在她腰间的大手又紧几分。
沉吟着思索几秒,他冷酷的目光直视范铁的脊背,声音冷沉:“铁子,直飞京都。”
“啊?!”范铁大吃一惊。
很显然,他不相信一向追求效率的冷枭会因为那小丫头一句话而舍近求远。
不回应他的惊诧,冷枭的脸在黑夜的机舱里看不分明,但沉静冷冽的嗓声却很能说问题——他很坚持,不是开玩笑的。
“无线联系周益,速度赶到帝景山庄。”
“行吧,你丫有点发疯啊枭子。”
暗暗叹气儿,范铁脑子里突然有一种特别不详的预感。
——这铁哥们儿,感觉是要栽了啊?
惨了,一辈子没见他干过这么不冷静还傻逼的事儿,突然见到他变成傻逼了,他心里很幽怨。可是,还没等他的幽怨劲儿过去,背后再次传来让他更加幽怨的话。
“铁子,注意保密!”
“费话不是?难不成这种事儿,哦,我还拿一大喇叭到处宣传去?”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枭不再答话。
“嗯……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