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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nbsp; 池表哥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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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德帝在香山遇到刺客匆匆回京, 京城百姓便变得噤若寒蝉,如非必要,绝不多说一句话, 免得惹火上身。

不时有衙差、锦衣卫从街道上穿梭而过过,偶尔押着不知犯了什么罪的嫌犯。

虞宁初谨记表姐沈明岚的叮嘱,告诫家中仆人必须谨言慎。

国舅府出事后,平西侯府被牵连, 三夫人暂且不好出门,派了身边嬷嬷分别过来交代虞宁初与沈明岚, 除非国舅府一案有了裁断, 表姐妹俩老老实实在家里带着, 不要出门闲逛,彼此之先停止走动。

这么一来,沈明岚还能从曹坚里得到些具体消息, 虞宁初就完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不敢让人听,只能默默求菩萨保佑舅舅与表姐她们无事。

忐忑不安过了半个多月,四月旬, 李管事从炒货铺子边过来了, 脚步匆匆, 额头冒了汗。

虞宁初带着温嬷嬷,快步来到厅堂他。

李管事喘着道:“城门前贴了告示, 韩国舅一家谋逆造反已经定罪,今日便族问斩,护国公府秦家与韩家狼狈为『奸』结党谋私,族被发配边疆!”

温嬷嬷深深吸了一口,可是国舅府啊, 韩国舅把持朝政十几年,说斩就斩了?

虞宁初更关心平西侯府边的情况。

李管事道:“我亲自去看过,告示上没有提到侯府,想来应该无事。”

温嬷嬷安慰虞宁初:“侯府与秦家不一样,秦家一直与国舅府沆瀣一,所以国舅府出了事秦家不可能善终,侯爷与韩国舅除了两重姻亲,基没什么来往,且沈氏世代忠良,皇上与百姓看在眼里的。姑娘且着,过两天三夫人就该送消息过来了。”

如温嬷嬷所料,韩家众人问斩后的第三日,三夫人亲自来了四井胡同。

“舅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宁初迫不及待问道。

三夫人发了丫鬟们,将最近京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细细道来。

虞宁初听得震惊不已,自从她进京,先后经历过孟家、苏家两家被韩国舅率领的锦衣卫冠以谋逆的罪名处死,如今同样的罪名竟然落到了韩国舅头上。

或许,这就是善恶报应吧。

“皇上已经查清了,咱们侯府与此案无关,你舅舅他们已经官复原职了,包括你大表哥,继续任着御前侍卫统领。对了,阿芜应该还不知道吧,初一早上你大表嫂生了个女儿,母女俩很好,你不用担心。”

得知平西侯府完没有被韩家这门姻亲影响,虞宁初深深松了口,不过,她有好奇,国舅府造反,皇上真的不会对侯夫人韩氏、大表嫂韩锦竺降罪吗?她记得扬州苏家的案子,罪及九族,连外嫁女被抓了起来。

三夫人解释道:“外嫁女受不受牵连,与夫家的名望品有关系,皇上既然不疑沈家,仍然器重沈家,又怎么会赶尽杀绝,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连皇后娘娘被皇上送去了宫思过,夫人只好将你大舅母送去庄子上,至于你大表嫂,她出了月子,得搬去庄子。”

说到这里,三夫人叹了一口。

虞宁初心揪了一:“送去庄子,何时能回来?大表嫂才刚刚生了女儿,孩子怎么办?”

三夫人叹道:“还能怎么办,堂堂侯府,总能请到『乳』母,不会亏待了一个孩子。”

至于归期,这辈子韩氏与韩锦竺恐怕不能再回侯府了。平西侯这个年纪,或许不会再续娶,给韩氏保留侯夫人的身份,沈琢毕竟年轻,膝没有儿子,过个两三年,说不定就得将韩锦竺贬为妾室,再娶妻。当然,如果沈琢是个长情人,可能不会么做,只是夫妻俩常年两分离,沈琢血方刚的,真能不介意长夜寂寞,不介意没有儿子吗?就算沈琢不介意,上面还有夫人催着。

沈家的四位表哥中,虞宁初最亲近亲表哥沈逸,最敬重的则是大表哥沈琢,听闻沈琢婚燕尔初为人父却不得不与爱妻分离,虞宁初难免心情沉重来。

三夫人低声道:“侯府与国舅府两代交好,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完好无损,已属幸事。你大舅母、大表嫂虽然要前往庄子居住,可人毕竟活着,总有面的机会,想想韩家死去的些人,才是彻底没指望了。”

虞宁初头,说起来,韩氏、韩锦竺住在庄子上,依然有丫鬟伺候,吃喝不愁,只是再难恢复曾经的风光自在罢了,可连皇后不得不迁居宫,她们为臣『妇』,岂能毫发无损?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忽然让虞宁初明白,原来京城这些权贵之家的位并非多么稳固,无论自家犯错还是亲戚遭殃,亦或是无辜被人陷害,荣华富贵不提,可能连脖子上的脑袋随时可能落。

“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一切与你无关,以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才是。”三夫人轻抚外甥女的眉峰,笑着道:“事情过去了,舅母有时替你挑选夫婿了,怎么样,阿芜对未来的夫婿有什么要求吗?有就赶紧告诉舅母,免得舅母挑了你不喜欢的。”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虞宁初低头,攥着手指道:“舅母,我不想嫁人,父亲这样,我多少要被人嫌弃,与其般,我还不如就这么一个人过去,有钱有铺子的,什么不缺。”

三夫人大吃一惊,马上就道:“不嫁人怎么成?你现在年轻觉得没事,将来你年纪大了,身边没个孩子,谁给你养老?指望人吗?真到了个时候,你连动动弹不了,哪还约束得了人?”

虞宁初就猜到舅母会这么说,她想不到更好的由,只好做出油盐不进的执拗样子:“总之我不想嫁,舅舅舅母替我说了人家我不去相看,我先跟您说一声,免得您为难。”

三夫人瞪大了眼睛,她像不认识这个外甥女似的,扶起虞宁初的肩膀,皱眉端详起来。

虞宁初又何尝想自己的舅母?在她心里,舅母对外利落飒爽,对她温柔呵护,如果可以,她只想做一个乖顺懂事的外甥女,不劳舅母多『操』一心。

有些委屈无法诉说,化成泪在眼里转,虞宁初别开脸,抽搭着道:“舅母,我有我的考量,我的婚事您就别管了吧,我真的不想嫁。”

三夫人怜惜道:“你若不嫁,便是我们做舅舅舅母的失职,既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阿芜,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瞒了舅母?你如实告诉舅母,舅母替你想办法。”

虞宁初知道,她必须给舅母一个由,掉了一会儿泪,她借着这阵委屈低低诉说起来:“舅母,我没有苦衷,我只是害怕嫁人。我怕遇到一个我父亲这样的,眼中只有利益,妻子再美对他无用他便能舍弃。我怕遇到安王、韩宗延样的,风流成『性』妻妾成群。我更怕遇到一个曹奎样的,对妻子拳脚相加闹出人命。”

三夫人将柔弱的小姑娘抱到怀里,慨道:“谁不怕呢,阿芜放心,舅舅舅母替你把关,绝不会让你嫁给种人。”

虞宁初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会装的,不到婚后真正相处,谁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品。舅母,我的害怕与别人不一样,我一想到要嫁人就浑身发冷,求求舅母,您与舅舅真心疼我,就让我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吧。不瞒您说,我一不觉得父亲是负担,他病了我才有光明正大的由拒婚,现在我养着他,我特别满足,一不想他好起来。”

三夫人这次是真的惊住了,外甥女的拒嫁之心,竟坚定到了如斯步?

婚姻大事,三夫人不敢自己做主,赶紧回去将虞宁初的算告诉了丈夫。

于是,沈三爷来劝虞宁初,劝不动就叫了沈明岚来,然而一家三口轮番上阵,虞宁初还是句话,谁不嫁。

她这么坚定,沈三爷、三夫人不能『逼』着她嫁,只好先尊重虞宁初的意思,明面上暂且不替她张罗婚事了,明年再看看,兴许虞宁初会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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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四月,京城发生了很多大事,国舅府获罪,安王葬,正德帝抱恙,京城很是压抑了一段时,直到进了六月,听说晋锦衣卫指挥使武英郡王宋池举荐了一位仙道士向正德帝献『药』,不但治好了正德帝的病,还让正德帝精大胜从前,皇上高兴了,官员百姓们放松了绷紧的心弦,一切恢复正常起来。

虞宁初很久没有出门了,昨日她提前跟表姐沈明岚了招呼,今天要过去坐坐。

倒不用去的早,虞宁初便趁清晨天还算凉快,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起水来。

浇到一半,门房派丫鬟来禀报,说门前有一位年轻公子求,自称是周老的儿子,名周既明。

虞宁初过一次周既明,知道周老确实有这么一个儿子,便叫门房领人去厅堂,她擦擦手,带着微雨过去了。

前院厅堂,周既明没有落座,将书箱放到茶几上,他便观赏起北面悬挂的字画了。

不久,听到脚步声,周既明转身,便一位貌美过人的少女轻步走来,种美貌,与路上偶尔能邂逅的美人不同,乃是传说中才有的仙人之姿,凡夫俗子了,大多自惭形秽,而不敢生出唐突冒昧之心。

只瞥了一眼,周既明便及时垂眸,拱手礼道:“在周既明,过大姑娘。”

虞宁初注意到了茶几上的书箱,是周老常用的。

“公子免礼,请坐。”虞宁初走到主位,温声道。

她的声音轻软柔媚,如稚鸟撒娇时的轻啼,甫一开口,周既明竟有种置身汤泉之,从骨髓里升起一股扰人心的痒来。

他没有坐,面朝虞宁初的方向,守礼垂着眼,解释道:“承蒙大姑娘赏识,聘请家父教导府上的小公子与二姑娘,不料昨日家父一位挚友病逝,家父收到书信,悲痛不已,昨日傍晚便动身前去祭奠了,车马来回,恐怕要耽误半个月。家父的意思是,如果大姑娘不嫌弃在才疏学浅,这半个月就让在代其授课,亦或大姑娘有什么考量,在听大姑娘安排。”

虞宁初明白了。

她听过周老讲课,很多复杂的东西周老能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解出来,且诙谐风趣,同时又不会过于骄纵学生,严厉的时候颇有威严,虞扬、虞菱兄妹俩很喜欢他。如今周老只是要离开半个月而已,虞宁初无意重选一位教书先生,周既明又是个举人,临时教导一对儿七岁的兄妹绰绰有余了。

虞宁初很快就做了决定:“故友病逝,周老前去吊唁乃人之常情,难得周老还做了如此周到的安排,替我们省了事,只要公子不嫌弃家弟愚钝,这半个月就请公子代劳吧。”

周既明道:“多谢大姑娘体谅,早就听家父夸赞小公子、二姑娘聪慧,若大姑娘没有别的吩咐,在这就去准备今日的授课了。”

虞宁初头,吩咐小丫鬟道:“你送公子去勤学堂,备好茶水,莫要怠慢。”

小丫鬟应了声,引着周既明走了。

周既明提着书箱跟着,并未再回头多看什么。

虞宁初毕竟没有听过周既明讲课,出发前往宁国公府前,虞宁初带着微雨来到勤学堂外,并未让丫鬟通传,只站在窗外倾听。

周既明容貌温雅并不出挑,却拥有一副清朗的好嗓音,字正腔圆,无论他说什么,对于听者而言,是一种享受。

有其父必有其子,周既明的授课延续了周老的风格。

虞宁初放心了,刚要走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朝这边走来了。

虞宁初心中一慌,可此时离开,如果周既明真的出来,肯定能看到她们的影子。

短暂的迟疑后,虞宁初拉着微雨后退几步,周既明推开窗户,视线一斜,就主仆俩沿着廊檐走了过来。

视线相触,虞宁初『露』出一个客的微笑,周既明先受惊般垂眼去。

虞宁初按照计划停脚步,贴窗而站,轻声道:“我来看看他们两个有没有好好听讲,公子只当我不在便是。”

周既明颔首,若无其事完推开窗户,然后回到讲台前,继续授课了。

虞宁初松了口,刚要走开,就听虞菱疑『惑』问道:“先生,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虞宁初怔住,意识看向里面。

白『色』的窗纸阻隔了她的视线。

一刻,周既明沉稳清越的声音飘出窗外,任谁不会怀疑他的话:“昨晚被蚊子叮了耳朵,方才发痒便挠了几,二姑娘请认真听讲,不可分心。”

虞宁初笑了笑,一个蚊子包虞菱能瞧,果然心思没用在读书上,光观察来的先生了。

教书一事不用再担心什么,虞宁初坐车去了宁国公府。

沈明岚怀孕三个多月,肚子还没有开始显怀,『色』倒是越来越好了,穿一件绿『色』的褙子,衬出一身雪白的肌肤。

表姐妹俩坐在池边的凉亭里,池塘里的荷花结出了花骨朵,外面几层花瓣白里透粉,快要开了。

聊些家常,沈明岚提起侯府里的情况来,主要是沈琢边:“前几天我娘过来,说夫人在催大哥另结一门婚事呢。”

虞宁初惊道:“这么快就催了?”她以为夫人就算要催,会个几年。

沈明岚撇撇嘴,道:“她的脾,你还不清楚吗,侯府这么多孩子,她最喜欢大哥,这是怕韩家的事拖累大哥的前程,所以想让大哥尽快与大嫂撇清关系。”

虞宁初头,这的确是夫人能做出来的事,继而问道:“大表哥不会同意吧?”

沈明岚:“嗯,别看大哥平时冷冰冰的,其实是个重情之人,大嫂才给他生了女儿,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大嫂做妾。夫人强硬惯了,但大哥不是泥人,据说夫人被他病了呢。”

虞宁初就敬佩沈琢,此时更加欣赏沈琢的重情重义了,如果一个男人能轻易抛弃婚一年刚为他生了孩子的妻子,此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沈明岚又提到了沈明漪:“安王活着的时候,她嫌弃这个嫌弃个的,现在安王没了,她倒瘦了一圈,郁郁寡欢的,不过能解,她还这么年轻,连个孩子没有,一子就成了寡『妇』,以后可怎么熬啊。”

说着,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虞宁初。

虞宁初反应过来,表姐是想借沈明漪守寡的事劝她改变心意嫁人呢!

她立即反驳道:“寡『妇』又如何,她贵为王妃,吃喝用度是一一的,多少人羡慕不来,只要她自己想得开,照样可以安度余生。”

沈明岚:“说得简单,唉,你不懂,女人一旦嫁过,身边有没有人陪着,根就是天上。”

虞宁初的确不懂,安王养了么多小妾,死了兴许还能让沈明漪少置些。

将亲人的近况说了一遍,最后沈明岚提到了宋池:“侯府里多少还是因为事沉寂来,唯独池表哥因祸得福,升了锦衣卫指挥使,他才二十岁啊,就已经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听阿湘说,近来媒人快踩烂郡王府的门槛了,不是为池表哥说亲,就是替她。”

这个虞宁初听宋湘抱怨过,宋湘甚至还想去她边住一段日子躲清闲,因为宋池不许才罢休。

“池表哥的眼光真是高,以前不提,如今京城的贵女几乎随便他挑,没他定谁来。”沈明岚有些难以解道。

虞宁初不予置评,宋池晋升才多久啊,说不定个月就挑好了妻子人选。

虞宁初并不关心宋池身边有没有人照顾,她只盼着宋池早日成亲,早有一位郡王妃管着他,最好『迷』得他魂颠倒忘了欺负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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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宋池很忙,差被韩国舅造了反,正德帝对大周的官员更加疑疑鬼起来,了很多案子给他,宋池既不能像韩国舅样给所有的无罪者栽赃,弑杀为乐,不能一个不抓,让正德帝质疑他的查案能力。

另一方面,韩国舅斩首后,正德帝将大部分朝政交给了子。

子野心勃勃,早有参政之心,因为韩国舅才一直没有得逞,如今子大权在握,急于提拔他的党羽,甚至对宋池有一丝提防之心,并非完信任。

宋池周旋于正德帝、子中,言谈举止必须小心翼翼。

忙了一日,回到郡王府时已快一更天。

“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倒要看看,次你准备再从哪里挖一块儿肉来。”候多时的宋湘没好道。

宋池笑道:“挖了还能长,无非添道疤而已。”

宋湘:“丑死了,你就不怕我未来嫂子嫌弃吗?”

宋池噎了一,想起在扬州时,虞宁初看到他的伤口,似是想吐。或许到了成亲一日,她真会嫌弃他的疤?

果真嫌弃,就夜夜不掌灯吧。

用过晚饭,宋湘回房了,宋池去了书房。

阿默守在门外,阿谨跟着主子进去了,将这一日各方人马传递回来的重要消息一一禀报。

宋池默默听着,偶尔交代两句。

最后,阿谨瞥他一眼,低声道:“虞姑娘边,原来的教书先生周老去吊唁故友了,安排他的儿子周既明代为教书,大概要半个月,今日刚好是周既明第一天授课。”

宋池翻了一页手里的书,淡淡道:“其人如何?”

阿谨当然派人调查清楚了,道:“周既明与您同岁,前年考中举人,去年初试春闱落榜,他好读书,平时多埋头苦读,只一两个挚友,品算正派。”

十九岁就能中举,即便在京城,是一一的人才。

宋池又看了两字,阿谨似乎已经说完了,没有别的补充,这才问:“仪表如何?”

阿谨:……

主子这模样,就算周既明是个俊美公子,主子有什么可担心的?

虽然如此,主子问了,他只好答道:“我问过阿风,阿风说,周既明跟我身高相仿,不如我好看。”

听听,连他比不上,主子真的不用担心!

宋池却知道,她想嫁个文人,一个身份不高的文人,这个周既明,只要不是丑,有可能入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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