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 是今年朝廷官员们当差的最后一日,过了今日,官员们便要迎来长达一月的假期。
黄昏时分, 沈三爷回来的比平时早一些,神『色』也比平时轻松惬。
无论什么年纪的官员,谁又不喜欢放假呢?
沈逸却没有父亲的好心情,明年他与哥沈牧都要参加开春的武举考试, 府里请来的文武先生虽然放假了,可从武的大伯父、伯父以及从文的亲爹都放了假有了闲暇, 三人轮着来, 文的布置功课, 武的亲指点功夫,他与哥即将迎来长达一月的身心煎熬。
想到那情形,沈逸便叹了口气。
“哥哥烦恼什么?”沈明岚问。
沈逸看妹妹, 笑道:“烦恼妹妹的嘴角会不会留疤。”
沈明岚:……
阵她吃炒货吃多了,加上天干物燥,一不留左边嘴角长出一火泡来,眼看明日就要去看表妹的铺开张了, 泡居然还没消, 沈明岚的心情可想知。
“你还说!”
沈明岚从茶几上的干盘里取出一颗瓜, 朝沈逸丢去。
三夫人:“好了,都快说亲的大姑娘了, 还么没规矩,看看阿芜,明明是妹妹,却比你懂。”
虞宁初笑道:“次可不怪表姐,是表哥先招惹人的。”
姑娘家都爱美, 表哥怎么能故戳表姐的伤口。
三夫人也瞪了儿一眼。
沈逸知错就改,煞有介地朝妹妹行礼道歉。
沈三爷换完衣裳出来了,三夫人命丫鬟摆饭。
今晚晚饭很丰盛,主食是鸡丝汤面,边的习俗,庆生辰的前一晚都要煮完长寿面。
从沈三爷到沈明岚,一家四口,轮流对虞宁初说了一番吉祥话。
虞宁初心里很暖,却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笑着道谢,快速挑起一筷面条,让腾起的白雾掩饰眼中的泪。
大家看破不说破,等虞宁初缓过来了,开始畅想接下来的年假要怎么过。
次日一早,虞宁初还在梳头,沈明岚便迫不及待跑过来虞宁初送生辰礼物了,是她珍藏的一枚玉佛项坠,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温润的『色』泽。
“小生辰已,表姐的礼物太贵了。”虞宁初无奈地道。
沈明岚站在她身后,一边将项坠戴在表妹的脖上,一边笑道:“以前离得远,你过生辰都没什么表示,是你来京城后过的第一生辰,作为表姐,礼物当然要贵一些,不过你放心,下次你再过生辰,顶多就送你己绣的香囊帕啦,才不会次次都样。”
虞宁初就笑了。
红绳系好了,沈明岚用手心捂热了玉佛项坠,才微微扯开表妹的领口,将坠放了进去。
暖暖的小玉佛立即贴上了虞宁初的心口。
“就让佛爷保佑表妹健康、无病无灾、美貌常驻、财源滚滚吧!”沈明岚满地道。
镜照出姐妹俩挨在一起的笑脸,好像两朵并蒂莲花。
沈三爷、三夫人、沈逸也都虞宁初准备了礼物。
大家才吃过早饭,荣安堂太夫人派人来传说,请虞宁初过去。
“一起去吧,应该是阿芜庆生的。”三夫人猜测道。
实的确如此。
最初平西侯是不知道虞宁初的生辰的,沈琢回来后特与父亲提了此,他的思是,是表妹进京后的第一生辰,家里应该有所表示。
平西侯便与太夫人、沈爷商量了,大家都虞宁初备份礼物。
是小,太夫人就没有跟儿们唱反调,同了。
不过,平西侯府虞宁初做脸,太夫人并没有叫宋池、宋湘兄妹过来。
三房的人都在,长辈们出手都很阔绰,小辈们也都花了心思。
沈琢送了虞宁初一杆女用的枪,枪身所用的木材轻盈又结实,枪尖暂时没有开锋。
“听说表妹的基本功练得越来越扎实了,有空大表哥指点你枪法。”
虞宁初非常喜欢份礼物,她一直怕人嘲笑她一姑娘居然想要练武,没想到从大舅舅到大表哥都很支持。
“大哥耍赖吧,你礼物一出,们的礼物便落了俗套。”沈牧抱怨道,拿出他虞宁初准备的礼物,一盒晶莹剔透的彩珠。
“谢谢表哥,很喜欢。”虞宁初惊喜地道。
“看看的。”沈阔颇有几分信的拿出他的礼物,是一对儿红宝石耳坠。
宝石比金更稀有,因为稀有,有的人想买都买不到。
虞宁初看到份礼物,险些维持不住脸『色』,送礼在心,贵也要有分寸,沈阔明明是沈家最小的一表哥,却送她最贵的礼物,长辈们该怎么想?
虞宁初都不敢去看夫人宋氏。
就在她犹豫该怎么然地拒绝份礼物时,宋氏笑道:“阿芜,你四表哥都喜欢争先,得知大表哥准备了一杆枪,他便来找,希望他出能赢了你大表哥的主,便替他准备了对耳坠。”
虞宁初悄悄松了口气,无论宋氏心里怎么想,有她刚刚的说词,明面上沈阔送份礼物,便只是少年争强好胜,非对她存了什么情。
“让舅母破费了。”虞宁初接过沈阔手中的礼物,转身朝宋氏行礼道。
宋氏笑容和善:“破费什么呀,你舅母最不差银了,就喜欢花钱打扮你们些小姑娘。”
沈明岚应和道:“是啊,伯母的眼光也最好,每年过生辰,舅母送的首饰都比娘送的更合心。”
三夫人哼道:“好啊,明年就不送了,你找你伯母要去吧。”
如此一番打趣,便将大家的注力从沈阔身上移开了。
表哥们送完了,沈明漪送了虞宁初一支玉簪,没什么稀奇的。
一趟荣安堂之行,虞宁初满载归,正与沈明岚一起收拾礼物,宋湘来了,送了虞宁初一把匕首。匕首刀鞘上镶嵌了宝石,更像装饰,然抽出匕首,只见刀刃锋利无比,惊得虞宁初连忙『插』回去,怕不小心伤了人。
“你是跟大哥的吗?”沈明岚哭笑不得地问,“知道你们习武,可你怎么弄了一把开锋的匕首?”
宋湘振振有词:“咱们常出门走,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外,与其什么粗野武夫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如己带上防身之物。先前哥哥就送了一把,特别喜欢,所以又央了哥哥再订一把一样的。”
说着,宋湘拿出她的那把匕首,然与虞宁初的那把十分似,区别就在于刀鞘宝石的颜『色』不同。
沈明岚调侃道:“那礼物到底算你送的,还是池表哥送的?”
宋湘:“当然是送的,若不是提醒,哥哥都不知道今日是阿芜的生辰。”
“谢谢湘表姐,很喜欢。”虞宁初笑着道。
没多久,沈牧、沈阔也都过来了,他们从沈逸口中得知“七里香”开张的,准备同去观礼。
三对儿兄妹便一起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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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开张,请了人来舞狮,敲锣打鼓的,引来百姓围观。李管准备了五十彩线荷包,每荷包里都装了一两的炒货,由舞狮人在舞狮的过程中将荷包抛出去,谁接住了就算谁的。
除此之外,铺开张前三天,所有炒货都买一斤送一斤。
正是百姓们置办年货的时候,有的人接到荷包尝了里面的炒货觉得好吃,然去里面买了,有的人冲着买一斤送一斤进了铺,只要客人进了铺,尝到一两颗滋味,几乎没有不掏钱买的。
更妙的是,炒货铺旁边就是一家茶馆,茶馆有人说,听的人闻到旁边炒货铺飘过来的香味,难免心痒去买上几两,一边吃一边听故,那才是有滋有味。
“阿芜地段挑的好。”沈牧坐在茶铺里,见大家都去买了些炒货,他由衷地赞道。
虞宁初将功劳推了李管。
沈明岚道:“接下来咱们要去各府里应酬的,你们几别光顾着喝酒,记得替表妹宣传宣传铺,公们己不喜欢,可以买回去送母亲妹妹嘛。”
虞宁初忙道:“倒也不必如此刻……”
沈阔:“不刻不刻,又不是只有你们姑娘家爱吃零嘴,们也爱吃的,你看的牙,有一颗门牙上都缺了一点了。”
说着,他朝虞宁初张开嘴。
虞宁初低头笑,沈牧一扇恰在了弟弟脑门上,他就没见过哪公喜欢谁就朝对方呲牙咧嘴的。
他也喜欢位小表妹,但看出弟弟更上心,沈牧不想与弟弟抢,可弟弟样也太不争气了。
铺生不错,大家放心地去了酒楼。
平西侯府。
韩氏来找夫人宋氏说话了。
“那红宝石耳坠,真是你送阿芜的?”韩氏早上可被沈阔的出手吓了一跳,那么贵的红宝石,她们做长辈的手里也就几套充充门面,沈阔『毛』头小居然拿去送了虞宁初。
宋氏笑道:“然是真的,不然老四哪有那么多银?”
侯府并不会骄纵男孩,每人的月例都是固定的,也只有沈琢当差了,手头会宽裕点。
韩氏看不透宋氏是不是在说谎,继续试探道:“你可没明岚她们送过宝石礼物,如此偏宠阿芜,莫非想留她做儿媳?”
宋氏:“大嫂是想哪去了,虽然没明漪她们送过宝石,但么多年大小礼物攒下来,一两套宝石肯定能买了吧?阿芜第一次在咱们家里过生辰,才一口气补偿她好的。”
韩氏:“是了是了,怪最近忙着明漪准备嫁妆,遇到什么都想到婚嫁上了,还以为你要早早己定儿媳。”
宋氏:“老还没成亲,可没余力先管老四。”
无论韩氏怎么套话,宋氏都没有明着承认,或是明着否认她中虞宁初做儿媳件。
西院边,沈三爷、三夫人也在屋里讨论沈阔的礼物。
“阔哥儿那孩,莫不是看上阿芜了?”沈三爷问道,想着妻常在府里,或许知道的更多。
三夫人:“阿芜懂,很少单独出去,整日与明岚形影不离,没听明岚提过啊,不过看阔哥儿今早的表现,是有那层思。”
沈三爷皱眉道:“他凑什么热闹,还打算撮合阿芜与咱们逸哥儿。”
三夫人道:“谁说不是,阿芜身还没调理好,又没及笄,原想着等阿芜及笄了再问问两孩的想法,谁知道阔哥儿横『插』了一脚。”
哪怕是堂兄弟,同住在一府里,若喜欢上同一女,最好的办法就是谁都不娶对方,免得婚后一不慎,闹出闲言碎语。
“算了,再看看吧,兴许阔哥儿只是想出风头,根本没那想法。”
“嗯,仔细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