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道人影飘了进来:“那家伙走了?”
来人正是计灵犀,手里还拿着一颗红红的大苹果。
云扬皱起眉头:“灵犀,你这个丫头,我跟你说……一个姑娘家,以后进别人的门一定要先敲门,就算是我这里也不例外,一定要养成习惯,要不以后可怎么整……”
计灵犀一下子皱起了小脸:“云扬你几个意思?能不能不要这么称呼这种口气?我一不是你家闺女,二不是你妹妹,你能别在我的面前老是端起长辈的架子吗?成不成?我求求您了行不?!”
云扬无奈的叹口气:“好吧……”
他正经的抬起头,说道:“计姑娘,你好!请你以后进我的门或者进别人的门的时候,要先……”
还没等云扬把话说完,计灵犀扭头就走,小姑娘这会是气得浑身颤抖,手里拿着的苹果咔嚓一声咬下来整整一半,连苹果核都咬了下来,狠狠的使劲嚼着!
这个木头!
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
计灵犀这边才刚走不大会,云扬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云扬喊。
“云公子在忙呢?”月如兰走了进来。
云扬急忙站了起来,恭声道:“兰姐您来了,快请坐,请上座。”
月如兰身后,计灵犀鼓着嘴看着云扬彬彬有礼态度尊敬的将月如兰迎进去;然后还亲自为月如兰拿了个凳子放下,然后看着自己:“哦,灵犀也来了,自己找地方坐吧。”
计灵犀听罢顿时又想扭头就走!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我俩的面相有那么大的区别么?我有那么小,兰姐有那么老吗?!
“刚才灵犀过来,你们两个不是又闹矛盾了么?”月如兰貌似很有些头痛的问道。
她现在也是真心不明白云扬为什么会这样子。
不管什么事情,都宠着,顺着计灵犀,但,这份宠溺,却是属于一种完完全全的长辈宠溺,跟男女之情压根不搭边,宛如一组平行线,永不相交。
这是咋回事?
还有,我是灵犀的姐妹,仅仅只是姐妹,不是你的什么人,至于对我这么恭敬么?
完完全全对长辈一般是什么个说法?!
我只比灵犀稍年长一两岁好么?!
云扬微笑了下,道:“刚才没啥啊,就是跟灵犀说,进别人房间的时候一定要先敲门,就如兰姐你刚才那般……嗯,兰姐和灵犀以后见到我的时候,应该称呼我云表哥或者云表弟……哪怕是在较为私密见面的时候,或者说只有我们三人的时候也要保持这样的称呼。要知道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客栈里,他们的修为实在太高,高到了超出我们认知的范畴,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即便隔着很远,对方也未必一定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类似今天晚上这种谈话,只需要听到一句,那我们就全完了。”
云扬严肃的道:“兰姐,你明白的。现在我们根本没有什么抗衡的力量,所以,我们一定得习惯新的相处模式,从心底上认可。”
月如兰从善如流地回答道:“云表弟说的是,真的要习惯起来!。”
云扬看向计灵犀,显然是对某人的脾性不太信任。
计灵犀登时感觉一肚子气不出来不得止,还愈演愈烈,贝齿咬着嘴唇,良久过去后,这才委屈的说道:“云表哥说的是。”
“乖!”云扬一脸的老怀大慰。
可是这一声夸奖,却让计灵犀险些气出毛病来。一屁股坐在床边,险些将云扬的床坐塌了。抬起手,手里赫然是一根青青碧绿的黄瓜。
恶狠狠地一口咬下去,腮帮子鼓起来狠狠地咀嚼,眼睛着凶光,看着云扬。
似乎这根黄瓜就是云扬,又或者是云扬身上的肉,计大小姐要狠狠的嚼碎了他!
“这两个人底细如何?”月如兰蹙起秀眉,道:“云表弟可打听出了什么?”
云扬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这位雷家少主,很可能是来自另一个位面……或者说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叫做玄黄界的地方。”
月如兰与计灵犀都是眼珠子一下子凝固了:“玄黄界?上界来人?”
出身于当世知名世家的她们显然对于上界这个称谓并不陌生,虽然她们并不知道玄黄界是什么级数,什么样的位面,却知道必然不简单,至少远远凌驾于天玄大陆之上!
“噤声。”云扬道:“他之所以找你们麻烦,真实目的多半是想要用你们来完成其所修功法的一个阶段…究竟是什么功法,还有其功法底蕴,我并没有听清楚。但多半跟七情有关。”
“按照我的推测,那功法应该是一门极为邪恶,一旦练成却威力无穷的奇门功法。”
云扬谨慎的分析道:“以人生七情为修炼目的;应该是入情后,再出情,破情,灭情。乃至绝情、无情等等,最终成就这门邪恶至极、灭绝人性的功法……”
云扬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想如何,但这门功法的邪恶程度,却可算是我生平所见过的……最极端的功法,没有之一!”
月如兰与计灵犀都是大家族出身,自都是见闻广博之辈,闻言之下顿时感到头皮麻,闻弦歌而知雅意,月如兰脸色白了一下,道:“你的言下之意……那人乃是将我们两人当做了鼎炉?籍我们完善他的功法?”
云扬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子,否则,无从解释他之前的种种行径。”
月如兰与计灵犀的脸色愈阴沉,不好看到了极点。
鼎炉!
这两个字,可说是普天之下所有知道这两个字真实含义的女子最为痛恨的两个字!
而这种行为,也是让所有女子最为痛恨的一种行为!
“那他之前一直追着我们,一直不杀了我们,也不抓,就是不断地折磨我们,也是他这功法修炼过程的一部分么?”计灵犀问道。
“十有八九。”云扬道:“我刚才偷听他们的说话,似乎是有一句:身体自由、安然无虞,心理上却承受不住极端恐惧绝望之下的崩溃,才能让我得到混乱元阴,成就我七情大法的一环…………”
计灵犀问道:“什么意思?”
月如兰叹口气:“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外就是……要让我们在自由的环境里,不能是受到控制;然后不断地施加压力,让我们精神自然地被压力彻底压的彻底崩溃的时候……连属于极阴女子的元阴,也随着精神崩溃,而混乱掉……而这个时候,才是他下手的时机。之前若非云表弟适时出现,我们只怕就真的要被其得手了!”
月如兰一边说,一边脸红,一边又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怪不得。
当时两人被追杀的几乎要放弃,甚至萌生死志时候,对方便会即刻放缓了节奏,让两人得到缓冲、得到休息的空隙;及至近期想要放弃的时候,对方则是改变了策略,开始针对自己的容貌下手……
无论当时,还是现在看来,对方分明就是要一直折磨两女,折磨两女疯癫为止!
计灵犀阴沉着脸道:“难道,咱们两家家族……就不知道这等事么?连续追杀了这么长时间,前前后后两个半月啊……”
月如兰眼神黯淡了下来,轻声道:“灵犀,怎地到了今时今日,你竟还在惦记家族的援手吗?咱们大家族的女儿,命运本就如此……从出生开始,一生的命运便早已经被注定。”
“在咱们最初的一二十年里,拥有的大小姐风光,要什么有什么;但,等我们长大了,就是我们为了之前这些年享受的这一切付出代价的时候。”
“若是家族需要用联姻来维持当前的强大,他们会使用我们的这个身子去牺牲,换取;若是家族得罪了不该招惹不该得罪的人,需要缓冲,他们同样会使用我们这个身体去换取、去斡旋,若是家族想要更进一步,更为强大,他们还是会使用我们的身体去换,总之只要家族需要……大抵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待价而沽,不时之需!”
月如兰轻声道:“我们个人的意愿,哪里会被在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的意愿,连小节都算不上,只属末节……”
“在我明白这之后,早就将一切美丽瑰梦都跑开了,因为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高级妓女,一直打着幌子,标榜自己的不凡,与众不同,骨子里不过就是提高自己的价钱,以及等候一个合适的价钱而已……比起小门小户的女孩们……我们这些所谓大家小姐,或者更加悲哀!寻常的小康之家,甚至贫寒家门,还有骨肉亲情,可是我们,那都是奢望,遥不可及的奢望!”
月如兰言语间音量压得很低,措词条理分明,然而句里行间流溢出来的那份愤懑之情,却是如同涌动的火山,即将爆一样的剧烈:“哪怕是已经定了婚约,有了良人,在家族受到更大诱惑的时候,仍旧可以反悔,仍旧可以……”
说到这里,月如兰的眼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