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崇礼的事, 说来好像也挺紧急的,当天下午他们就把滑雪板包寄顺丰快递寄回张家口,卫枝退了酒店的房, 屁滚『尿』流地准备回家。
主要是因为她跟家报备要去张家口的事, 然后就被骂了——
也说骂得多严重,也就是她妈问了句,南城的地烫脚,还是你家的沙发咬你屁股?
卫枝强调无论是上广州还是张家口崇礼那都是工作需要, 但是这大概是类似于狼来了的故事,对面丝毫买账。
但这也办法啊,真的就是工作。
从南城到广州也是一拍脑门被男人诱哄着来的, 走的时候家盆栽都来得及浇水的紧急,拖延症使她从新疆带回来的雪服来得及洗……
各种东西『乱』作一团。
那行李箱肯定办法立刻收好。
卫枝想到就疼。
这时候, 胆大包天的懒病就犯了, 她坐沙发上往男人向默默靠过去, 扯着他的袖子出馊主意:“你要也退房,来南城看看?”
彼时单崇看手机,准备软件帮卫枝叫回南城的车, 便他全程监控——
这么抠的人, 也怎么犹豫, 把平日车的什么出租车啊拼车选项全部取消掉,勾上了最贵的专车。
袖子被小姑娘拽着, 他掀了掀眼皮子:“我去干什么?”
帮我洗衣服和收拾房。
卫枝当然会这么诚实, 这样傻子才跟她走呢。
眼珠子眼眶转了一圈,她说:“来我家,坐着。”
单崇视线从手机上挪开,和小姑娘对视了几眼, 想了想问:“什么意?”
卫枝:“就字面意。”
男人冷嗤一声:“你别告诉我你从新疆带回来那些速干衣、雪袜、雪服什么的现还你家沙发上、洗衣篓或随便其他什么总之是洗干净晒好后的衣柜。”
卫枝:“那也是。”
卫枝:“……”
卫枝:“它们还行李箱。”
单崇:“……”
单崇早就知道这小姑娘最多就是把自己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该懒的地却一点含糊——
然而哪怕有这种心理准备,也愣是被她的答案震惊到了。
“所以是什么意,”他茫然地问,“邀请我去采行李箱出来的蘑菇?”
她听着高兴地噘嘴:“哪有这么脏!”
单崇才懒得跟她客气:“你是真的邋遢——”
她拽他的袖子:“那你去去啊!”
男人把自己的袖子抢回来:“跟你回去,我还得定南城的酒店,麻烦得很。”
他态度挺暧昧,一面是真的懒得惯的她一身臭『毛』病箱子都懒得自己收,另一面也是特别坚定这件事,主要是架住她撒娇……
他箱子就是,干净的放一边,换洗的另一边,一直整整齐齐,要收拾直接把衣柜晒着的速干衣叠好放进去就是全部了,想走也是走。
于是这会儿他就理所当然这么一说,真想别的,想到他说完小姑娘倒是安静了下来,一脸纠结地望着他,看样子是考虑什么事儿——
一看她就是误会了。
放以前单崇还想问问她脑袋瓜子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纯洁的东西。
现他压根懒得问。
毕竟她脑子只有这些『乱』七八糟纯洁的东西。
冷眼看着她咬了咬下唇,勉强地说:“我家沙发挺宽敞的……”
说完,等他发声,她自己怂怂地补充了句:“要我睡沙发也行。”
单崇就笑了。
抬起手,掐了把她的脸,半认真地说:“以一起睡床,我就抱着你睡,保证什么都干。”
卫枝:“……”
从到尾旁边当雕像的背刺终于忍无忍道:“小师妹,这话你要信了我都看起你。”
卫枝蔫蔫地扫了他一眼,意是,谁知道呢,这年连粉『色』漫画都兴这句台词作为擦枪走火的前奏了——
但是俗话说得好,土到深处就是洋。
她还真他妈知道他是玩笑还是说真的。
有疑问就问啊。
卫枝:“真的吗?”
单崇:“真的。”
背刺:“嗤。”
……
卫枝的小公寓单崇之前来过一次,她家楼下。
往事堪回首,那一天提也罢。
这次他终于得以光明正大地踏入她的房门……说实话,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那么一点点,家的东西虽然多但是摆放的算凌『乱』,沙发上的毯子滑落地捡起来就行,箱子敞开放一边。
面的衣服层层叠叠堆成了小山,中挖出来了洞,洞原本放的是什么呢?
卫枝的洗漱包和化妆包。
单崇之所以知道,是这俩玩意被掏空了,空包扔箱子旁边。
感觉到他的目光,卫枝迅速地冲过去把箱子翻过来“啪”地合上,坐箱子上抬着望着他,后冲她薄凉一笑:“挡什么,反正都要拿出来洗……而且我都看完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转向阳台,专门挂换洗内衣裤的盘架上面夹着两条小裤衩,一条黑『色』一条白『色』,巴掌那么大的布料——
他的视线挪过去时,听见她尖叫一声,从箱子上跳起来去把那两条布料拿下来……
完全无视了她的一惊一乍,单崇懒洋洋地收回目光并觉得这个他早就见过碰过甚至过(?)的东西光是看一眼有什么好刺激的。
“你知道那两条东西要重新洗吧?”
他弯腰,一只手掀开刚才被合上的行李箱,嗯,长蘑菇……他把一件雪服拽出来,扔旁边。
“放那么多天了,灰尘都重新沾上去——”
他一回,就看见小姑娘弯腰开了洗衣机,作势要把手两条布料扔进去。
单崇:“?”
单崇:“卫枝?”
卫枝:“啊?”
单崇:“你怎么平安活那么大的?”
他拎着她的后颈脖把她塞进洗手让她老老实实手洗贴身衣时,卫枝的电话响了,受住男人冰冷的嘲讽和质疑,她像是接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把手的玩意儿随手往浴室一挂,示意他闭麦,转过身接了电话。
是她妈。
对面上来就是八卦,非常直接。
“我听他们说南风也是外面找了个男朋友,那人年纪挺小的,直接找到她办公室楼下来了,真的假的?”
电话那边,杨女士问,“我说你也就算了,怎么南风那孩子看着挺机灵的也干这种糊涂事——”
“什么叫我也就算了?”
卫枝举着电话,绕回客厅,看着男人把她箱子的衣服一件件拖出来,染『色』的分类放一边,剩下的塞进洗衣机……
“你们的消息这么灵通?老烟——哦,就姜南风的小男朋友——才刚刚被她发回广州,失魂落魄的,我看南风也一定就很好受,行行好你们这些大人别跟着掺和。”
“那我是担心问一问!”
“担心什么?说实话他虽然是个大学但是寒假崇礼上课收入低,冲着姜南风肯定是冲着她的玛莎拉蒂……哎呀,他俩闹分手是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都说让你们要管!怎么小辈的瓜也要吃!”
“哦哟,什么吃瓜!讲得好像我很闲一样,我只是希望你引以为戒对吧,要谈恋爱的时候脑发昏,什么工作啊家庭情况啊住址啊一股脑全部告诉别人,到时候出了什么矛盾人家就找上门来——”
“……”
卫枝默默地看了眼远处,被她盛情邀请“上门”,这会儿一只手撑洗衣机旁,弯着腰研究洗衣机怎么的男人——
他腰下弓,卫衣的帽绳半空中摇晃。
夕阳之下,侧颜无敌。
卫枝着『迷』地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回过神来:“你说这个迟了啊,上次是咱们楼下遇见过我男朋友了?”
对面大概是被“我男朋友”四个字触目惊心了一下,沉默了几秒立刻接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他又是南城人,那几秒送人时,他哪记得住?”
并是的。
他记好的很。
刚才进院子的时候,他牵着她全程走前面,问都问一句就到了她家楼下,也就上楼时问了她一句住几层。
卫枝当然会把这事儿告诉她妈贩卖焦虑,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含糊着想挂电话,对面却准备放过她:“我说话你到底听进去有!跟你开玩笑的,现社会那么复杂,南风妈妈现都要焦虑死了——”
“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知道,卫枝,你什么时候才懂点儿事啊——你现哪?回家?”
“回了。”卫枝坐沙发边缘,一边脚勾行李箱一边懒洋洋道,“洗衣服呢,晚点还得收去崇礼的箱子,忙得很。”
阳台上,男人听见小姑娘面改『色』把他刚才干的那点儿家务活全部揽自己身上了,十分要脸的样子,干脆“啪”地一声关上洗衣机的门,回到客厅。
一只手勾了勾她软软的下巴。
见她猫似的微微眯起眼,抬起下巴让他挠,他无声地冷笑了声,一只手撑沙发上,俯身一口咬住坐沙发靠背上的小姑娘的唇瓣——
她被咬的缩了缩,原本一翘一翘的脚僵硬了下,抬手轻轻拍他的背,示意他别闹,电话还挂呢。
单崇警告地咬了咬她的下唇,就这时候,突然门口电子锁传来输密码的声音——
正玩闹中的人均是一愣。
卫枝干脆发都竖起来了。
“杨女士?”卫枝对着电话叫了声,“妈?”
那声“妈”的尾音伴随着家门被开变了调。
于是杨女士一开门,就看见屋子,女儿坐沙发靠背上坐坐像,双手抱着男人的脖子,肩膀和面颊夹着手机。
她面前,男人一只手撑沙发上,微微弯着腰,另外一只手虚扶着小姑娘的腰,让她掉下去。
两人双双转过。
六目相对。
拎着新鲜蔬菜,前一秒还电话耳提面命女儿保护隐私要把男人往家带的杨女士陷入沉默——
现场一片死寂。
只剩下洗衣机“轰隆”“轰隆”运作的声音。
卫枝感觉到自己腰的大手挪开了,男人淡定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自己身上拿下来,直起腰,四平八稳的声音同杨女士有礼貌地了个招呼。
……
半个小时后。
卫枝家小小的餐桌坐得挺满——
卫家国先扶着面前的热茶,盯着茶叶旋转,冷静道:“要盯着我看,我也是好好下个班就被叫过来……原本约了客户的。”
他一边说着,时时扫一眼厨房忙碌的杨女士,再看看鹌鹑似的缩着坐桌边的卫枝,叹了口气:“一次让男朋友上门,就是帮你洗衣服,你真长脸。”
卫枝:“……”
卫枝飞快地扫了眼单崇,心想他都意见。
此时此刻,卫枝烦着呢。
这波家长见面会,她有点猝及防——
是考虑过这档子事,但是介于单崇家情况比较复杂,原本他们也是商量好了等事情都解决了再光明正大地见家长什么的……
也是了!你一负债的人屁颠颠就上门见了人小姑娘的家长算怎么回事呢?
人家家条件还挺好的。
反正单崇是出于这种考虑,才主提出把见面延后,上次楼下遇见了个招呼也回地走了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然而计划赶上变化,这属实意外撞上了。
然后杨女士又嫌够热闹,把她爸一起叫来,就成了眼下这种局势。
罪魁祸首进了厨房,留下卫家国先外面跟他们“闲聊”,厨房叮叮当当的,食的香味飘进屋,卫枝本应该觉得饿了,却觉得胃翻滚。
她听着卫家国捧着茶杯慢吞吞的讲话,说是闲聊,她看来也差多算是把单崇问了个底儿掉,从他以前做什么的到现做什么的,听的卫枝都快尴尬得发疯:“您要再问问他今后十年内职业规划?”
卫家国咳嗽了一声。
单崇扫了她一眼。
卫枝直接看了回去,意是看什么,老子护着你。
卫家国感觉到了女儿的情愿,想要发她去厨房,惜后屁股黏了胶水似的根本愿意,板着脸坐那,大有一副“你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反正我走”的胳膊肘朝外拐趋势——
啊。
理解。
卫家国先也是有审美的,虽然中年男人对于“英俊”这个词的理解和年轻人到底有些一样,但是这并妨碍女儿的男朋友长了一张全年龄段范围内但凡长了眼睛都知道他长得错的脸。
而且人家年轻人很有礼貌,往那一坐也见『毛』手『毛』脚的紧张或咋咋呼呼的夸夸其谈……某个运专业领域做到挤进国家队那得是多大的本事,人家提起时语气淡然,卑亢的。
确实讨人喜欢。
于是当下,卫枝配合的情况下,卫家国“哎呀”了声,好脾气地冲单崇笑了笑:“你看,她还许我问。”
单崇笑了笑,把说的都说了。
本来就是话多的人。
平日同龄人甚至是雪圈范围内全年龄段的高高上惯了。
但是长辈面前,他表现得特别有礼貌——而且是特别自然随和的那种有礼貌,让人甚至有点怀疑他平日那些非人类的攻击是是故意的……
卫家国说什么他都搭上话,眼前那一杯茶,苦的涩的回甘什么的都说上两句,卫枝只有干瞪眼,发现他好像和这长辈还挺聊得来。
硬聊了快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吃饭了。
这一晚餐,菜品丰富,卫枝原本是饿了的却有点食下咽,明明都是她喜欢的菜,她也几下筷子……
主要是因为刚开饭多久,她都来得及喘一口气,杨女士一个个盛饭的时候,顺嘴问了句单崇家庭情况。
当时卫枝汤勺直接“哐”特别突兀地掉碗了,那静搞得桌子上安静了几秒。
她想死的心都有,手扶着桌子,隐约压着火问:“就好好吃个饭行吗?”
嗓音低沉得像是幼兽,明明那个气场却强行支棱起来了,像是拼了命的想护着什么。
杨女士看了眼卫家国,似乎是有点惊讶——
自己的女儿她倒是清楚,惯坏了,有什么高兴的她就会直接说,而是隐忍着闷气。
比如之前和韩一鸣一家子吃饭,她就敢直接掀了桌子就走呢,扔下所有人。
现她却这么干。
老老实实坐桌边,像是了什么洪荒之力忍,忍无忍才挤出那么一句……中台词。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坐她身边,男人作自然地把自己的汤勺放她手边,把她那个沾了汤的筷子从碗夹起来,纸巾擦了擦,放到一旁。
然后卫枝的沉默,他才急慢说了自己家的情况——
父母普通小学和初中教师。
家还有个妹妹,小他七岁,刚刚十,以前是花滑省队运员,后来因为训练事故截肢家,康复训练保持机理的同时,等着定制义肢,
家也因此希望他从国家队退役。
所以他也就退役了,现做做民冰雪推广和一些俱乐部活,业余时融创或雪场教课,收入还行,但是因为妹妹的义肢便宜,现还攒钱。
以上这些。
单崇说了,一点儿滤镜都的真实版本。
他急慢地说完,卫枝看见她爹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儿,显然是想到对家情况还挺复杂。
她心当时凉了半截。
一餐饭吃的浑浑噩噩,恨得死自己——
早知道这样,她宁愿自己洗十次衣服收十次箱子,她也连哄带骗地把单崇弄回家来……
他又做错什么。
为什么要坐这,接受对他来说几乎算是陌人的盘问,再平静的语调把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说出来?
一想到这个,卫枝就难受的要命。
她低着扒饭,都懒得抬,全靠男人给她夹菜,夹什么就吃什么……
有菜就吃白米饭,反正这会儿她压根都知道送进嘴巴的是什么。
桌子下面,她的腿自觉地往男人那边蹭了蹭,等她靠住他的腿,隔着两层布料感觉到他的体温,她那像是被人了一拳的胸口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感觉到男人转过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桌子下,他腿挪开。
话语,他声『色』地往后靠了靠,手滑落桌下,修长的指尖搭她的大腿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
卫枝这辈子吃过这么煎熬的一餐饭。
吃过晚餐,杨女士和卫先准备离开,卫枝跟他们身后一路送到玄关,被喊住了脚步。
她扶着玄关,僵持着,弹。
就这时,站她身后的男人从她后面,拍了拍她的,说他去送。
一行人离开的那一秒,卫枝勉强也就维持镇定到门关上那一刻,就像被放火上烤的青蛙似的蹦起来,她一路飞奔到窗台前,靠着窗边往外看——
死死地盯着停车场出口,等啊等的,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六次看手机上的时过去了多久时,终于看见杨女士的大g开出停车场。
起落杆抬起的那一秒,原本倚靠窗边的小姑娘已经蹿了起来,又跌跌撞撞冲回门边,踢掉拖鞋,随便穿了双棉鞋,飞奔下楼。
知道为什么,今天小区灯开,周围黑漆漆的。
已经是深冬了,虽然是寒风刺骨却也闻蝉鸣,寒风吹过,绿化带的树冠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个人都有。
原本他送完他们应该原路返回的,路根本就长,她这会儿下楼也该正好遇上。
了个寒颤,卫枝内心一片冰凉。
冲下楼时忘记外套,这会儿手指一下子就被冻得冰凉,她死心,僵硬着把手机拿出来,冲着指尖呵了口暖气,那一点点大概很快就要被驱散的余温解锁手机,拨通了单崇的电话。
对面传来冰冷的女音提示,电话是关机的。
放耳边的手垂落,站小区中央,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大脑一片空白,根本知道应该怎么办或上哪去找他——
他走了吗?
他走了啊。
这个想法钻入脑海中,卫枝就定格那,了了。
都知道硬立那喝了多久的西北风。
她都快冻僵了。
过了大概一个世纪这么久,突然听见某个向传开细碎的脚步声,她眨了眨眼,大概是条件反『射』,抱希望地往那个向拧了拧……
然而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清楚。
直到来人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
那熟悉的声音让她身上的血『液』终于流了——
她的注视中,男人从远处走来。
于稀碎的星光下,他原本一只手踹口袋,另一只手捏着只点燃了的烟,与她四目相对几秒,快速将她上下量了一番后,他熄灭了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快步向她走来。
男人熟悉的气息夹杂着寒风将她笼罩,她失言的几秒中,他弯腰捏了把她冰凉的指尖,便将外套脱下来劈盖脸罩她身上……
带着温度的衣服身上有他的味道。
像是漆黑深海有人递来的氧气瓶,她得以存。
男人的声音很久都有听上去像现那么严厉:“衣服穿,你跑下来做什么?”
话语刚落地。
那原本沉默立那仿佛灵魂出窍的小姑娘便狠狠扑进他的怀抱。
撞得他猝及防,往后退了两步,微微愣怔中,便听见怀中死死抱着他的腰的人,带着浓重鼻腔音的声音,问:“你做什么接我电话!”
“……你我电话了?响啊……哦,”他又要抱她,此时腾出手看了眼手机,“电了。”
她闻言,差点气到昏过去,语无伦次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回来了。我妈……我爸,他们!是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离谱的发言?他们拿你跟韩一鸣比较了吗?他们叫你走了吗?让你离我远远的吗?你要理他们,他们说的算,反正从小到大我最擅长的就是听话——”
她急得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
说话声音呜呜的,像是哭,就是着急得吐字含糊。
难为单崇耐着子听完了她断断续续的一大堆话,又重新排列组合了下,总算明白过来她什么意——
她以为自己的父母把他单独拎走,是棒鸳鸯去了。
男人想了想,胸腔震着笑了起来,上一秒还教训她穿外套『乱』跑的严厉眉眼,这会儿柔和下来。
『揉』『揉』她的发顶,他弯下腰,安抚似的亲了下她的额:“事。”
她还死死地拽着他的卫衣腰部附近的布料——真的很力地拽——仿佛她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了一样……
抬起认真看着他,她眼圈还是红的。
鼻尖也是红的。
一部分是因为激,还有一部分是被冻的。
她自己的眼睛告诉他,事个屁,有事。
她瞳孔中,她看见男人冲她笑了笑,说:“真事,他们什么也说。”
她迟疑了几秒,『露』出怀疑的表情。
什么都说就是事儿——事儿你抽什么烟呐?
她提出疑问,就是无声地手指扒拉了下他放口袋的烟。
男人一下子秒懂,他最近也怎么她跟前抽烟了,这会儿想着去买了一包,看上去确实是像有事……
单崇并会告诉她,其实他也是会紧张的。
连带着自己的外套,男人把小姑娘往怀一揽,抱着她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要硬说还是说了点,你爸说你今晚都怎么吃东西,心理素质实太差,让回家再喂你吃两口……”
这算什么说了话!
卫枝心中腹诽,然而难得有抬杠,一是因为属实冻傻了,还有就是想听听后来她场的事。
想知道发了什么。
他们下去了那么久呢,足够卫家国先开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扔单崇脸上让他赶紧走人了……
她想跑的很远。
她满脸疑问中,男人抱着她带她回到了单元楼电梯,摁亮电梯时,他扫了她一眼:“哦,还有,卫先让你看微信。”
卫枝抱着他,也拿手机。
男人无奈地笑道:“行了,娇气鬼,撒手。”
她抿了抿唇。
“撒手也跑了。”
等电梯“叮”地到了,他们进电梯,出电梯,开熟悉的家门,卫枝进屋,男人好笑的目光中,木这脸坦然将门反锁,这才回到沙发上。
单崇进厨房,把燃气开,把已经凉了的菜重新热了热,还回问她,饭还要要吃?
听上去心情真的有什么大碍。
窝沙发上,卫枝像心惊胆战之后好容易逃的小,瑟瑟发抖着把毯子裹自己身上,这才慢吞吞拿出了手机,这看知道,她爸爸给她写了小作文呢——
很长的几段。
以他对她最常的称呼最为开始。
【卫家国:乖女,单崇回去了吗?】
【卫家国:跟爸爸聊聊天吧,看你这一晚草木皆兵,你妈让我转告你,那又大必。】
【卫家国:诚然,相比起单崇,我们作为家长都觉得韩一鸣无论是本身条件或是家情况都更加适合,但是我们同时也知道,婚姻大事,并非儿戏。
别怪你妈之前那么执着同韩家联姻。
曾经的你虽然娇惯养,万事任,但是从小学时期每逢周五学校搞大扫除都要你妈追着屁股后面提醒你带小桶抹布,再到后来高考查分、填大学志愿,从来任何事情都是家中替你一手『操』办,你从未表现出任何的满,作为父母我们亦逐渐习惯为你效劳。
原本以为,直到结婚子,你还是想要遵循这个步调,所以后来才有了韩一鸣,和你妈放心下的执着。】
【卫家国:然而看来世确实有人事亘古变,我们的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找到了自己想要一起的人。
单崇是个很干亦很上进的年轻人,他的家事虽然复杂,爸爸亦知道你担忧我们会认为他亲妹的事情是个负担,从而赞同你们的关系,实相瞒,你未免有些担忧过甚。
且说单崇对此事自有详细规划,话说得再俗气一些,金钱赚来,有人来享受,有人来挥霍,还有人来救命……百八十万的金钱凡是够流向正当途,这样的数额尚足够让我们家直接否定一个女儿喜欢的人甚至是他的家庭。
更何况是眼下单崇亲妹这种情况。
社交媒体上,我们尚且会对因伤痛困扰、折戟沉沙圆梦的追梦人扼腕叹息,更何况是发身边的案例,有道理就此苛刻甚至要求远离。
但凡有良知之人,都会以此做筏,大做文章。】
【卫家国:今晚的菜错,你妈花费苦心,你又几口,一会儿回热热再吃一些。】
【卫家国:安心,这只是一顿便饭而已。】
卫枝的手指手机屏幕上划。
『揉』了『揉』眼睛,她小声地吸吸鼻子,看到大段的对话最后一句,是她爸爸说——
小枝,要相信你的父母是善良的人,才会把你抚养到如今的模样。
卫枝抬起。
沙发的远处,单崇弯腰将刚重新热好的汤从炉灶上取下来,取了只新碗,细心撇去浮沫,盛了一碗。
大手罩着碗往餐桌边一放,他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看什么,来吃饭……多大点事,吓得饭都吃了,心脏就松鼠那么大?”
“……”
卫枝放下手机,站起来,踢踏着拖鞋慢吞吞蹭过去。
从身后抱住了男人的腰,脸蹭蹭他结实的背,她了个小小的喷嚏,嗓音有点儿寒风中吹出来的沙哑,带着娇气,“你喂我?”
“手断了?”
她收紧了环他腰上的手。
“喂嘛!”
“爱吃吃,吃饿着。”
“嘤,我这一晚上担心受怕的,刚才又楼下吹了风,明天肯定就感冒了……这会儿就手软了!手软了扶住碗行吗?”
“我让你脑补这么多的?别撒娇,洗手,盛饭。”
“……”
他倒是也赶她走,拖着她像是拖着小尾巴,厨房移。
家暖气开的很足,暖和得要命。
窗外万家灯火,小小的厨房亮着澄黄的灯,只是其中最起眼的一盏。
然而就有这么一秒吧。
卫枝觉得,她搞好上辈子确实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够成为那个最幸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