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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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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番外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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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愿篇:

生于望族, 记事以来没受过半分苦,家里头历来重视姑『奶』『奶』的规矩,底下几个弟弟对她言听计从,父母疼爱, 祖母宠溺, 长到十六岁那年被选为中宫……细数知愿的人生, 没任何不足。

尚家的女, 历来都是进宫的命运,正是为这种早早被规划好的一生,无端让她感到压抑。

她甚至不用参加选秀,只在中秋那受皇太后召见,随祖母入宫给皇太后磕头,第二礼部就送来好些赏赐,并一把金镶玉。内府总管很明确地转达太后的美,说皇上到立后的年纪,理应婚,以正社稷。姑娘皇上年岁当,人品贵重, 进退得体, 且尚家祖辈上多皇族联姻,姑娘的生辰八字母仪下之象,请贵府上做好准备, 择个黄道吉日, 恩旨就会送达府上。

额涅替她梳头的时候, 絮絮说:“们尚家姑『奶』『奶』做皇后,已经是前几辈的事,该再出一位巩固家业才好。只是你一向长在手里, 又只你一个姑娘,里实在舍不得。上年朝廷发旨让你阿玛做京官,就知道这么一,既来京里,不碍的,横竖离得近,咱们娘们想见一面,不是多难的事。”

知愿兴阑珊,她对当年的太子爷些印象,那时候就为姑爸当众的一句话,太子爷人尽皆知,甭管他长得多好看,反正不妨碍家背后掩嘴笑话他。

六年过,当初闹笑话的少年已经变成皇帝,自己得嫁给他,这让她些不情愿。

“按长幼辈分,该轮姑爸,不该轮。”知愿垂眼说,黄铜镜里倒映出一张年轻娟秀的脸。她觑觑额涅,犹豫再三道,“不想做皇后,上回跟太太进宫,那些繁文缛节闹得脑仁疼。”

做母亲的哪能不知道闺女的脾气,知愿擎小就主张,她跳脱的想,不服管,这点先头老太爷很像。

可女人的一生,终究爷们不一样,要是个小子,不管从文是从武,都由她自己定夺。做姑娘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找的女婿够格,对娘家家业帮助,那么就嫁吧,没什么可打价的。

额涅的眼皮缓慢地眨动几下,带苍白的声口说:“可英地界上问,哪家的姑娘不愿当皇后?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事,你倒挑拣?你姑爸虽是你长辈,可她年纪小,宫里头不认,这才选定你。不可违,咱们家多的脑袋胆敢抗旨不遵?问问你阿玛,你要说半个不字,非打折你的腿不可。再者,你兄弟们要入仕,仗你的排头,将来都是国舅爷,不说皇上格外抬爱,就是搁在外头,谁又敢不高看一眼?为家里头,无论何你都得进宫,不枉阖家疼你一场。”

谁说女孩身上没振兴家业的重担?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祁人家此重视姑『奶』『奶』,到现在才醒过味来,为女孩前途不可限量。尤其尚家,姑『奶』『奶』们不是皇后就是贵妃的命格,女帮衬家里,远比子更实际。

无可奈何,最终封后的诏书是来,知愿一个人呆呆在屋子里坐好久,人像被冷冽的空气冻住。

临近傍晚时候,她瞧老姑『奶』『奶』一回,老姑『奶』『奶』正忙剪窗花,歪脖子拧眉较劲。十二岁的丫头片子,年纪小辈分高,在家里受尽子侄辈的尊敬,此见她,瞥一眼,老神在在说:“来?”很长辈风范,完全不在乎她是不是就要当皇后。

“姑爸,您记不记得早前在江南时候,咱们家接驾的事?”知愿坐在炕桌另一边问。

老姑『奶』『奶』说记得,“那会的菜『色』真好,芙蓉黄金糕,做得比现在的厨子妙。”

知愿说不是那个,“问您记不记得在们家『尿』墙根的小子?”

老姑『奶』『奶』琢磨半,“六岁那年的事,要全记住挺费劲,不过听说,你要嫁给他,人家今是皇帝老爷啦。”

知愿沉默下来,点点头。看老姑『奶』『奶』胖嘟嘟的脸,喃喃自语:“要是能一直留在家多好,想您一块读书呢。”

老姑『奶』『奶』仰起懵懂的脑袋,“别介啊,读书多没,进宫当娘娘就再没人考你课业,上回你背书不是没背出来吗。”

知愿讪讪闭上嘴,对于不爱读书的老姑『奶』『奶』来说,只要能免于上课,就算发配进深宫,不是多可怕的事。

这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吧!她的苦闷想找老姑『奶』『奶』排解,基本就是没门。

反正诏书下,该进宫是得进宫。照老姑『奶』『奶』的想法,受封就再不必背书,算是件幸事。

多时候人躲避不开命运,得学妥协,从无尽的顺从里品咂出不一样的滋味来。

婚的日子一临近,宫里为迎娶皇后预备的聘礼一担担往尚府上送,几乎把她的小院堆满。到正日子,宫里来的嬷嬷替她梳妆打扮上,吉服、朝冠、朝珠,一重重往她身上加,霎时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子变成庄重威严的皇后,只等吉时一到,就登上凤辇,直入中华门。

家里老太太老姑『奶』『奶』来送行,先行国礼,向皇后磕头跪拜。知愿红眼睛把她们搀扶起来,才要说话,就听见门上传来击节声,是催促皇后出门的信号。

离别在即,往后要见一面就难,她须拜别家人,便一一向长辈们磕头辞行。

老太太额涅淌眼抹泪,她们里不舍,谁愿把含辛茹苦带的孩子送进宫呢,再的荣耀缓不骨肉离别的痛。

老姑『奶』『奶』却是个异类,她说:“宫里人比咱们家多,见赶集似的多热闹,你哭什么!”

知愿被她一说,真点哭不出来,最后重新上妆傅粉,捧住苹果盖上盖头,在女官的搀扶下迈出家门。

帝王家办喜事不兴喧哗,皇后车辇经过的一路拿明黄『色』的帐幔围起来,两腋禁军把守,除迎亲的仪仗,没一个闲杂人等。

盖头遮挡视线,知愿闹不清究竟的哪条路线,只知道车辇进午门后,在铺满红毡的中路上好久。那些簇拥她的导从命『妇』们将她送入交泰殿,再换恭待命『妇』,小翼翼扶她坐进八人孔雀顶轿,向北直入坤宁宫。

依旧什么都看不见,盖头得等皇帝来揭。在行礼之前她得坐帐,只看见身下喜床上满目红绸百子被,脚踏前铺陈五彩龙凤双喜栽绒毯。一切都是红的,红得那么鲜焕,红得那么热闹,红得那么令人惶恐……

终于,门上人进来,一双缉米珠金龙靴停在脚踏前。知愿的都快提到嗓子眼,连全福人的吉祥唱词都没听清。

不多会,一根秤杆伸到面前,将盖头挑起来。她到这会才看见喜房内的全景,到处都是赤红『色』的,两盏五尺多高的囍字宫灯,把整个洞房照得煌煌。皇帝就站在她面前,一身婚用的吉服,领上以黑狐『毛』镶滚,衬出白静的脸庞明澈的双眼。他长得那么好看,可惜不苟言笑,只是短暂打量她一眼,便转身她并肩坐下来。

十八岁的皇帝,正是气风发的年纪,他较之一般的青年更沉稳,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帝王风度吧!

合卺宴菜『色』考究,由四位福晋伺候喝交杯酒、进餐,皇帝始终垂眼,不知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是对这个新娘不满。

好在最后给事宫人恭侍命『妇』都退下,他才稍稍活泛起来,问她今累不累,明后接连的宴,文武百官各国使节要向皇后进笺称贺,皇太后要设宴款待公主、福晋皇后母家。

知愿原本很紧张,他交谈几句,里反倒平静下来。他的长脾气同小时候一样,据阿玛的说法,皇上的『性』格很温,待谁都耐,她嫁进宫,就算做不到夫妻恩爱,凑合一个敬宾是可以的。

起先她将信将疑,确实不敢肯定能不能皇帝过到一块,他婚当晚几句嘘寒问暖的话,让她信陡增。可是……慢慢她发现,皇帝确实是个好皇帝,好丈夫,他不是她一个人的。他对待三宫六院一样温存,一样耐,虽然很多方面给皇后足够的尊重体面,他他的责任,在他的第一位皇子降生时,知愿觉得自己皇帝可能更适合做朋友,并不适合做夫妻。

时候她他聊聊里话,皇帝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他愿替她解决很多麻烦,尽量让她在宫里活得舒坦。这宫廷太,规矩太多,人际复杂,对于自小娇养的尚家姑『奶』『奶』来说,应对起来很吃力。譬寻常的宫务,一应都要她拿主,她举棋不定的时候,太后倒颜悦『色』,只说:“让裕妃怡妃她们多出出主吧,你一个人,难免管不过来的时候。”

要被比下,她里焦急地想,虽然左右嬷嬷宫女常为她出谋划策,可信这东西,一旦打破就很难重建。

她开始疑神疑鬼,觉得那些嫔妃们在背后取笑她,一个连家都当不好的皇后,算什么皇后!太后那头的态度,似乎些转变,她敏锐地察觉,太后宁愿那些嫔妃们说话,不怎么愿搭理她。加上两年时间内,她的肚子始终没动静,恐怕连太后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不该让她来当这个皇后。

越是疑,越是不安,她开始夜夜难寐,把地掉头发。皇帝她的情说不上浓,初一十五例行来看她,见她精神恍惚,让专事替自己诊治的太医来替她瞧病,一再地宽慰她,里事可他说,一应由他来解决。

她嘴上应,里却更加彷徨,这后宫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份内,总不好男人处理朝政,再来替她处置宫务吧!

“好像,不适合当这个皇后。”她灰的时候贴身的宫女说,“这会子特别想回家,要是没出阁,那该多好。”

结果没过多久,就传出阿玛贪污舞弊的消息。

家被抄,阿玛罪被贬乌苏里江,尚家一夕之间从上坠落进地狱里,她更加坐针毡,勉强支撑几,每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她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她不敢想象那些嫔妃在背后是怎么议论她的,这宫里多呆一,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所以她找到皇上,直截当说:“愿让贤,求求万岁爷,废吧!”

皇帝显然没想到她来找他,竟是为对他说这些,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应对她。

知愿声泪俱下,把入宫至今日日生活在焦躁中的情告诉他,摇头说:“再忍不住,不能再在这牢笼里待下,要,要离开这里,得远远的,再不回来。”

皇帝的眉慢慢拧起来,“你的是,对这紫禁城,对朕,没半分留恋?你一想,想过你自己喜欢的日子,是吗?”

知愿愣眼看他,看半晌点头,“们尚家获罪,阿玛等同流放,什么脸面继续坐在后位上?这满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比家世清白,经此一事,恐怕再不会人服,当这皇后做什么,招人笑话吗?”

皇帝看她,她脸『色』苍白,瘦骨嶙峋,实在不明白,当他的皇后为什么会让她感觉此痛苦。果继续强留她,许用不三个月,就该为她办丧事……

他想又想,最后长出一口气,“朕可以答应你,你出宫后的一切须由朕安排,不得对外泄『露』自己的身份,没朕的允许,不得踏入北京城半步。”

她自然满口应允,只要能让她出这个牢笼,不管什么条件,她都能接受。

其实她是自私,可能是她胆小懦弱,居然完全没想过该怎么搭救阿玛,至少让他过得舒称些。

她不顾一切地出紫禁城,在外八庙的路上遇见一场雨,她站在雨里痛哭流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一步。现在的自己,哪里半点尚家人的风骨,一味地逃避,像丧家之犬。名声、尊严、威望、回头路……什么都没,注定一条道到黑。

初被废黜时的短暂轻松后,又落进另一个无奈的深渊,不知道孤零零在外八庙,怎么才能命活下。

就在她哭的时候,身边一直个人替她打伞,面无表情地笔直立在一旁。从她开始抽泣,一直陪她到哭完,中途没说一句话,甚至连安慰都不曾安慰她一下。

她奇怪地扭头看他,“你是谁?”

车箱一角的风灯照亮他青白的面皮,他垂眼,雨水顺他的睫『毛』鼻尖流下来,他一双深邃的眉眼,虽然她已经不再是皇后,他依旧保持对她的尊重,垂袖道:“回娘娘话,奴才是前锋营三等蓝翎侍卫蒋云骥,奉旨护送娘娘前往承德。”

这么一来她倒不好继续哭,自己淋雨不多,却连累这个侍卫一身稀湿。

“你换身衣裳吧。”她难堪地说,指指车辇,“上。”

蒋云骥这个名字,其实并未给她留下多深的印象,只记得是他带的队,到五道沟,一应是由他来安排。

要重置一个家,到房产屋舍,小到家什摆件,桩桩件件都得『操』。知愿是油瓶倒都不知道扶的小姐,她想自己安排来,可惜『插』不上手,只好站在檐下干看。

蒋云骥没祁人爷的傲『性』,他细腻、温文、知进退,向她回事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张口闭口全是娘娘。

知愿很感激他,亲自捧茶给他,他退后一步,恭敬地弯腰承接,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不可攀摘的主子娘娘。

后来他来往于京城承德之间,些情愫暗生,是谁不敢捅破,毕竟一个是曾经的皇后,一个只是不起眼的三等虾。

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蒋云骥每回来,都替她解决一些不平的琐事,譬一个女人自立门户后遭遇的种种,当地乡绅的刻欺凌等。男人的解决方式就是动武,一刀『插』在人家供奉祖宗牌位的高案上,随行的侍卫将乡绅家围得水泄不通。

乡绅见来人穿公服,腰上别牙牌,自然不敢造次,嘴上圆滑地推诿,结果一脚就被蒋云骥踢翻。

“爷是干什么吃的,睁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欺负得人好啊,打量没人撑腰,你要反,这家私全并入你账下,可好不好?”一面说,一面抽刀就朝人脑袋上削,幸好那乡绅缩得快,只把头顶上发髻削秃。他错牙冷笑,“今留你的狗命,适逢菩萨生日,不宜见血。要是再下回,你就洗干净脖子,擎等离缝吧!”

说完一挥手,说“”,带来的侍卫们呼啦啦全撤出。一个土豪乡绅哪见过这阵仗,顿时吓晕,后来再没找过她麻烦。

“一个家,总得个男人才好……”知愿坐在圈椅里喃喃自语。

当初在跟前伺候的人,全都破例放出,她是到外八庙才重新买的使唤丫头。民间穷家子的孩子,伶俐的不多,难得挑出来两个,答话一茬没一茬的。

“没错,男愿室,女愿家,这是老例。少『奶』『奶』您孤身好些时候,再找个人,谁不会笑话您的。”

小丫头子说话不知道拐弯,正中她的事。那晚她预备酒菜说要他共饮一杯,灯下的蒋侍卫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原本他对她,只是不敢存冒犯,后来借酒劲盖脸,就留在她房里。

自打那层关系,他的境就变,爱的两个人,总要图一个长久的方。他越『性』借身子不好,把侍卫的差事卸,到五道沟来,便于日夜守她。

知愿说:“把你的前程都给毁,你在跟前,一辈子得跟隐姓埋名,怪对不住你的。”

云骥笑笑,“小小的蓝翎侍卫,得混多少年才能攀上二等侍卫!您没毁前程,是给一个更远的前程。”

他们之间的对话永远是这样,云骥对她尊称“您”,在他眼里知愿亦妻亦主。

后来没多久,她的肚子动静,那刻真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好像活到今,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活。

云骥的买卖做得挺好,从小及,一点点积攒起家私来,不动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分毫。他说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不配活。

她就安安待产,中途听说京里的消息,说她那老姑『奶』『奶』进宫当上纯妃,跟皇上来热河避暑。

她里一时七上八下,尘封快三年的记忆又被唤醒,不知道自己今这模样,皇上见会怎么样。

其实只要他想,什么事能瞒得过他呢,她一直在赌皇帝的容忍度,直到那姑爸他一起来瞧她,她提起的霎时就放下——他们处得不错,就是瞧姑爸的金面,皇上想必不会难为她。

只是她羞愧,闪躲,不敢看皇帝的眼睛。他却显得不怎么上,看她的肚子一眼,临说让他们离开外八庙,远高飞,既是放他们自由,是为维持帝王家的体面。

对于皇帝,她真说不尽的感激。世人都说皇权冷酷,其实他是世上顶好的人。姑爸,她对不起她,为她的自请废黜,害她不得不参加选秀,今后得困在那座四方城里,直到死的那一。

云骥回来,听说皇上来过,显得些惴惴的,低头说不担皇上难为,只怕太后要怪罪。既然皇上放恩旨,那就及早吧,所以归置东西,转就预备出发。

娘们好容易聚一回又要分离,她里头舍不得。给姑爸写封信,没指她来送她,只央求她想法子把阿玛捞出来……说来没脸得很,这本该是自己的责任,却全推给比自己年纪小的老姑『奶』『奶』。

行程已经定下,云骥说在盛京产业,过就能安顿下来。承德离盛京不算太远,他们慢慢地,上一个月,就到。

后来她生个子,虽然没娘家人在身边,云骥照顾得她很好。

她『奶』孩子,云骥说:“照家里人的看法,是个凉薄的人,只管自己逃命,再不管家里人死活。”

云骥宽慰她,“处在那个位置上,您多不容易,家里头会知道的。不当皇后,您挣条命,当皇后,这会恐怕人都不在,谈什么捞人呢。”

他们在盛京的买卖不错,开个门脸做皮货生,北方来的商客很多,偶尔京里采买的官员。孩子快满周岁的时候,从采买的内府官员口中听见个消息,说皇贵妃娘娘得一对龙凤胎,皇太后慈谕,封皇贵妃为皇后,“嘿,尚家这凤脉断不,都说他们家不成事,瞧瞧,这不又给续上!”

龙凤胎,母子均安,这是多的造呀!又逢皇贵妃晋封皇后,此双喜临门,不得赦下嘛!

知愿站在院子里,面朝紫禁城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

她这辈子福星保驾,总算活得不太糟糕。原担姑爸,这会子她一双女,皇上又爱重她,两下里终于都放下。

原来没无缘无故的遇,小时候不四六的结交,就是为长后的长厮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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