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步妈要回来,步天开始慌乱起来,想着将野鬼往哪里塞。孩子放刘光那里,但是野鬼怎么办,也塞过去根本不可能,保不准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妈下周三到,我们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步天瞥着屋里,孩子的全身衣服鞋子尿布全都装在袋子里装好。
“喂刘光,赶紧救命!”
“怎么了?”
“我妈要来了,不能让她看见孩子,先放你那里,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他每天熬点面糊糊放点奶粉一起给他吃。他饭量特别大,至少要五瓶才会吃饱,你看着弄。”火速交代好,步天就开始收拾垃圾,脏衣服全丢到洗衣机,扫地拖地,忙得满头大汗。
野鬼靠在墙边看他忙来忙去,拖地拖到他脚下的时候,他就挪一下位置,然后继续找个舒服的位置一眨不眨的盯着步天。
“喂,我妈要回来了,你能不能离开一下。”
野鬼想不通,为什么步天妈妈回来了她就要离开,凭什么,难道还有人比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密?
“不!”
“你,真是气死我了。那好,这两天我教你怎么做,千万别让我妈看出什么来。”步天无奈的垂头。
野鬼眨眨眼睛,教什么。
晚上刘光就开着车驮着孩子给驮走了。步天惆怅的趴在阳台上看了一阵。“我都忘记给孩子取名字了。”
吃了晚上只剩了两个人,步天在屋里转了一圈:“野鬼,你叫什么。”
野鬼有些呆愣的看着他,无语中。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步野了,要是我妈问起来,你就说你叫步野。”
良久,野鬼才慢吞吞的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那名字一看就不像正常人的名字。还有你的身世也要编一个。”步天开始扒出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记住了,你叫步野,是黔五仙山的山里人,一直在这边打工,单身,是孤儿,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步天点点头:“这样我妈一定会同情你。”
“重复一遍我刚刚说的。”步天将野鬼按在自己对面,非常认真的道。
“哦。”野鬼的记忆力特别好,只要别人说过一次,他就觉得能记得住。
“见到我妈要喊什么?”
“阿姨。”
“恩,你在这里是为什么?”
“打工。”
“很好很好。今年多大了?”
“二十。”
“这个不对,你二十五了,喜欢打篮球。”步天纠正他。
野鬼木呆呆的看着他:“篮球是什么?”
步天窒了一下,打开体育频道让他看了会比赛,野鬼平时看电视最喜欢看的就是动物世界,别的都不是很有兴趣。看新闻完全就瞪着眼看,谁也不知道他看明白了没有。
“看到了吧,篮球就是这个,你个子这么高,喜欢篮球也无可厚非。好了,还有其他的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步天拿着纸笔边走边想的往卧室去,野鬼突然转过头来问了他一句。
“为什么我姓步?”
步天瞬时呆在原地很久不动,然后他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我忘记了,你还没有户身份证,我这就找朋友帮忙给你办个假证。”
竟然是避开了这个问题,直接转移话题。
野鬼突然翘了一下嘴角,非常开心的样子。
“要是有人问起来你的身份证,你就说不小心弄丢了,正在补办。”
野鬼点点头,熠熠然的盯着电视上热火如荼的篮球比赛看。一群人抢一个篮球还抢不到,抢到了又投不进去,野鬼完全不知道这种运动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还是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回到屋里绷着脸,步天看着手中写的东西,全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莫名有些焦躁,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又想不通自己怎么了。
睡觉的时候,野鬼自然而然的跟到了他床边,步天黑着脸将他推到了尽头离他房间最远的那间,并且特别郑重的告诉他。
“不许偷偷来我房间,不许撬门翻窗,否则我把你也送人。我妈来的时候,尤其记得不能碰我一下,不准摸我肚子,不许乱说话。”说完,步天就将野鬼推进去,将屋子门关上。
野鬼瞪着不厚的木门,视线几乎要穿透门看进来,看到他的脸。
步天揉揉脑袋,撇了撇嘴,为什么现在事情突然变得这么诡异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打得太高,身上着火一般,怎么都难受。
打了个电话骚扰刘光,他正给孩子做饭,接到电话时候,就听到他特别恶心的语气跟孩子说话。
“步天我跟你讲,这孩子真是特别聪明,我说什么都知道。还特别乖到现在没哭过,就是吃的太多了,我都不敢喂了。啊,张嘴,再吃一口。”
刘光说话特别快,叽里咕噜一串话就出来了,还能听到孩子开心的笑声。刘光特别满足的逗着孩子,感觉很热闹似的。
“你给取名字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小名叫宝宝太俗了是不是,不过,我喜欢,哈哈。随我姓刘行不行,我是真想养他。叫刘翔怎样?哈哈他以后肯定会恨我,我取名废,就叫刘行宇吧,行走的行,宇宙的宇。”
“流星雨?”
“你说什么?”大约刘光没听到他说什么,“吃饱了,我现在带他去洗澡,不跟你说了,再见。”
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步天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叫流星雨什么的,长大绝对会被嘲笑啊。
果然野鬼听话了,早上醒来,被窝里只有他一个人。只是玩具熊被野鬼人道毁灭了,被窝里空荡荡的,总有些不适应。
为了让步妈放心,步天一起来就开始收拾屋子,然后给两个老师打电话,让她们准备过来上课。
学生只有二十左右。来的不是刚到入学年龄,就是交不起学费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休学的孩子。
“这两个老师周一过来,他们问你什么你都别说话,除了我,别跟任何人说话。”步天又不放心的对野鬼叮嘱道。
野鬼略微开心的点点头。
现在让步天比较发愁的就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不小心掰断了椅子,不小心将窗户打碎了。然后不出几天,家里的修理费直线上升。
“我什么时候才会正常!”步天哀怨的瞪着野鬼。
野鬼盯着他的肚子良久,才很正色的对他讲:“看情况。”
看情况个毛线,为什么连野鬼自己也不知道。
步天只能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去超市差点将自己的钱包给撕碎,看的收银员目瞪口呆。
天一天比一天冷,两人身上的衣服却没有增多,天气预报说周末有雨。步天窝在床上看着三面开的玻璃窗啃着橘子,这种酸溜溜的橘子吃起来特别过瘾。
“其实,你可以出去工作,你看我花在你身上的钱这么多,你怎么也要还我吧,可是你什么都不做怎么赚到钱。这里跟你们那里不一样,一切都以钱为主,没有钱我们只能等着饿死了。”步天吞掉一瓣橘子,对着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野鬼劝说道。
野鬼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视机,好似完全没听到他的话。
步天挫败的多啃了一个橘子。
但是隔天中午起来之后,步天就惊悚的发现,他的床头堆了一叠钱,足有好几万。
任谁一睁眼看到自己面前一大堆钱,谁都会非常惊喜又害怕,觉得天上掉钱了。
使劲揉揉眼睛,没消失,他面前确实堆了一堆钱。
“你从哪弄来的,偷的?抢得?”步天已经预想到了,野鬼打劫别人的恐怖样子,被他瞪一下还不觉得害怕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有人送我的。”野鬼动动嘴巴,说的特别轻松的样子。
“谁,你去抢劫了?”
野鬼摇摇头:“有人拉着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把钱给我了。”
“什,什么,模特?”步天对着野鬼左右看,也不得不承认野鬼确实有做模特的资本。只是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他碰上了。
“恩,见过的人。”
“王启明?”
数数钱,足足有好几万,够野鬼好一段时间的住宿费和餐费了。步天拿的特别心安理得。
周一两个新老师过来代课,这两个老师都是步天以前学校的同事,一直闲在家。
两人对野鬼的兴趣特别大,一直绕着野鬼问来问去。秉承着步天的交代,一个字都不许讲,野鬼尽职的做一个聋哑人。
“步天,他是不是聋哑人,怎么我们说什么都没有反应?”其中一个比较活泼一点的叫袁丽丽的老师扯着步天问道。
步天咳嗽两声摇摇头:“不是,只是他怕生,不敢跟陌生人讲话,久了就好了。
“哦,居然这么纯情。”于是两人对野鬼更有兴趣了,一直逗他讲话。
野鬼烦了,直接一瞪眼,俩女生瞬间败退,惊吓的头皮发炸,差点哭着喊着辞职。
“步天,太吓人了,他真不是混黑的?”袁丽丽抹着脸哭诉。
“不是,绝对不是。你俩别逗他了,他一生气就非常吓人。”
心里偷偷赞扬野鬼做得好,表面上还安抚着俩老师。
这二十个孩子都集中在了一个教室,俩老师轮流教。
意外的野鬼居然也端端正正的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像个孩子似的拿着写有aoe的小班书,一页一页的翻看。
步天无力的垂肩,其实让野鬼有点文化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