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平静的过了一个月, 眼见着年节就在眼前,南时送走了今天的一位客人,看着外雾蒙蒙的天空, 倒也有几分惬意之感。
除了倒霉了点, 破财了点应了命盘的大凶, 又变成了上夜班之外, 好像也和之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
甚至因他变成了厉鬼, 拥有了实质『性』的实力变得更加愉快了!
寻常鬼都是绕着他走的!
再也不怕走夜路被鬼盯上了呢!
南时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随手残茶泼了, 吩咐晴岚和倾影去收拾一番, 决定提前关回家。
现在晴岚和倾影就负责寸步不离的跟着南时,他去哪她们就跟到哪, 算是做了一个双重保险。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毕竟一晚上也就一位客人,略略坐了坐就急匆匆的走了。
南时撑着伞, 走入了这一片雾气中, 影影绰绰的雾气并未因人的步伐驱散,反他们包裹了起来。
“今天的雾好大啊。”南时感叹,远远望去, 整条街都被雾气所笼罩着,黛瓦、青砖、红灯算是这一片『乳』白当中唯的亮『色』。
南时不知怎么的感叹了一句:“今天不宜出。”
闻言晴岚轻笑:“左右今日也未有客人预约,晚上不来也就不来吧。”
倾影也在一旁点头应是。
人慢悠悠地走到巷尾, 今天蛋饼摊出得早,南时也来得早, 刚好赶上了做开红:“早上好……个蛋饼,老规矩。”
这一个月南时来得勤快,成功晋升成了老客, 买个蛋饼都可以直接说老规矩了。
蛋饼摊是常规的夫妻档,两人都是六十上的年纪,一个收钱,一个做饼。
“成,南老板又是做了一个通宵啊?”女的麻利的收了钱,打量着南时的脸『色』,摇头说:“南老板,不要仗着年纪轻轻就天天通宵,你看你这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自通宵也就算了,你那两个妹子也跟着你一起通宵,这样女孩子身体不好!”
她说着,打开了一旁的豆浆锅,用一次『性』纸杯舀了杯豆浆,分别用塑料袋一装,就塞给了南时他们:“天这么冷,送你们两杯豆浆喝一喝。”
南时还未说话,她又:“都是老顾客了,别客气!我用豆浆机打的,你们喝喝看,要是好喝我以就开始卖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南时也不客气,谢过了之豆浆分给了晴岚她们,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给人竖了个大拇指:“我觉得不错,完全可以卖啊!这是黑豆的吧?香!”
“南老板真是舌头灵光。”阿姨又夸了一句,随意就着豆浆讲了两句,个蛋饼也就好了,南时提着蛋饼提醒了一句:“我刚刚看手机上说今天要雨,叔叔阿姨你们看着天『色』不就赶紧收摊子吧。”
实际上是南时瞧见了方脸上疾厄宫灰暗,看着应该是要生病的样子。
阿姨听了话,意识的抬看了看天,撇了撇嘴说:“我看着也是,本来今天不打算出摊的——”
她瞪了一眼她老公:“他非说不雨,这才出来摆摊的。”
南时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话,拎着蛋饼走了。
他经有了心理准备——要被现世报的那种。
果不其然,南时还没走上两步,脚被青石板的缝隙给绊了一,他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没摔,就是一口把自的舌头给咬碎了。
“嘶——”南时到抽了一口冷气,翻了个白眼含糊的骂:“天气预报都说了要雨,怎么我转达一也是我的错?这也太不讲理了!”
“我以干脆修闭口禅得了,连个要雨都不能说!”
南时吸了一口舌头,试图把上面的血给吸干净了,然并卵,一嘴的血腥气。
他仰头喝了一口豆浆,结果烫烫的豆浆触碰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看这情况,蛋饼没法吃了。
得了,拎回去给他师兄当早餐吧!
人到家的时候雾气散了一些,却还是没有出太阳,天空显得阴沉沉的,南时正陪着池幽用饭,顺吐槽了刚刚的事情,池幽听了,淡淡的:“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南时闻言张嘴,吐出了舌头——还控制了一,免得把舌头吐得太长。
说到这里,这也是厉鬼的弊端或者说是优势之一,可以随控制身体,当然了,要心,不然很容易造成惊悚的效果。
南时发现还是前几天突然升温的时候,他晚上还盖了两层被子,结果热得直踹被子,一个不心把自的脚给踹飞了。
事南时醒过来看着远在屋子另一头的脚,陷入了一个十分钟的怀疑人生。
其实伤口很,南时舌头上经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了,池幽轻叩了一桌子,吩咐:“清河,去取『药』来。”
“多谢师兄……还有这种『药』?”南时眨了眨眼睛:“能治口腔溃疡吗?刚好最近上火,我还寻思着搞两个西瓜霜含片来吃吃。”
“自是可以,你清河去说。”
没一会儿清河拿了『药』来,毫不犹豫的给南时涂了一嘴的『药』,那是一种白『色』的『药』膏,吃到嘴里甜丝丝的,还有点发凉,并不化开,感觉有点奇特。
南时一涂完就想张口说话,嘴还没张开呢,就被池幽提醒:“不许说话,老实点。”
“……”南时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坐着,结果等到池幽用完了饭,他嘴里的『药』膏还是没有化开。
他把眼神投向了清河,清河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他又只好看向了池幽,见池幽正斯里慢条的用帕子擦嘴,也没看他,南时只好伸手拉了拉池幽的袖子。“……呜!”
池幽闻看向了南时:“作甚?”
南时指了指自的嘴巴,用眼神求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开口,却听池幽轻笑着说:“大概一日左右……不能说话也好,你确实是该修个闭口禅了。”
池幽说罢,起身离开了,轻飘飘的扔了一句话:“你若无事,就回去休息吧。”
“……?!”南时顿时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他怀疑他师兄挟私报复!他就是单纯的想要让他闭嘴!
他悔了,他现在就去跑腿单一个西瓜霜含片!
***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南时的课还是要照上的,那『药』膏越到面就越像是胶水一样,粘得他嘴都张不开,南时习武的暗卫特别满意他今天的表现——平时南时,练的时候难免揍到南时两,南时一般不怎么会掩饰,痛就直接喊了,搞得他有些束手束脚。
今天可不同了,放心揍,少爷开不了口!
南时被修理得惨兮兮的,有气不能申,于是决定……逃课。
就老师去方的功夫,南时就溜了,且是直接□□的那种,然猫在自家院墙外面发短信给倾影和晴岚,让她们来找他。
今天一天都在雨,到了傍晚这个时间却又停了,还出了太阳,却又半明不暗的呈现一种红黄之间的『色』彩,整个世界渲染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哎,这就是标准的逢魔时刻啊。
南时看了一眼手机,刚好午五点出头,这样的阳光于鬼怪来说基本没有什么杀伤力,稍微有点修就能行动自如——别问什么鬼怪选择这个时间出行,可能是因他们也想趁着大家回家之前凑个热闹吧!
“你好?”突然有人叫了一,南时闻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就经到了南时面前,他说:“你好,我手机丢了,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南时默默的点了点头,南时一眼看出来方也不是人,却也不算是鬼,是个生魂。
生魂就是指那种人还没死,魂魄却离开了身体的情况。
年轻人接了手机,着南时『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在手机上无意识的拨了几个号码,却又停了手指,喃喃:“……奇怪了,我妈电话多少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年轻人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电话号码是多少,只好把手机还给了南时:“请问有打车软件吗?可以帮我打个车吗?等我回家了我把钱转给你。”
【可以,你家住在哪?】南时在手机上打了这一行字,意识的打开了滴滴打车,都经定位好了自的位置,又默默的给关掉了,换成了滴滴打车地府版本。
打到活人的车,把司机吓到了就不好了。
南时定位好自的坐标,手机递给了他:【你自输入一地址,要是记不起来可以看看地图,应该会有熟悉的感觉。】
“谢谢你啊。”年轻人了谢,两就定位好了位置,订单一发出就有人接了单,一辆停在路边的车突然就发动着开了过来,车窗摇了来:“是0647客户吗?”
哎?这么巧的吗?
年轻人一边应着一边往车上走去,在南时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的上了车,车子也不知怎么搞的,就跟抢劫犯逃离现场一样嗖得蹿了出去,等到车子滑出去四五十米,南时『操』了一,连一嘴的胶水都没能制止他口吐芬芳,他扬:“我的手机——?!”
应来的是,车子开得更快了,鬼打开,车子钻入了鬼,一子就消失了踪影。
南时目瞪口呆。
『操』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南时,在自家口被抢劫了?!
说起来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倾影和晴岚才赶到,就见南时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连忙问:“少爷?”
南时扭头把嘴里的那点胶质物给吐了,指着远方:“我手机被抢了,方钻鬼了,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
倾影和晴岚视了一眼,然不约同的摇了摇头。
所以今天的不宜出是指破财吗?!他连手机都不配拥有了吗?!
南时的嘴角抽了抽:“……走吧,回去吧,今天是真的不宜出。”
他逃什么课!他就该老老实实在家背书!
这命盘是真的不能要了,老实点多学习,争取迟早命盘改回来!
***
翌日里头,南时趁着黄昏去步行街把店开了——无他,趁着『奶』茶店关之前,他想要来一杯快乐茶。
生活艰难,急需『奶』茶续命。
今天『奶』茶店还搞活动,第二杯半价,本来针的是带着同伴的客户,但是于南时这种奇数人群,他略微一思索就买了四杯——他一个人可以干两杯,晴岚倾影一人一杯。
今天似乎是因前几日连续雨的关系,步行街上的游客格外的多,斜的『奶』茶铺子给南时比了个手势,示意老规矩,回头忙完了给南时送过去。
南时还在等着自的『奶』茶上的时候,意料之外的客人却提前一步到了。
祝离长带着一个看起来十分体面却面『色』憔悴女人了,扬问:“南时,你有空吗?”
“嗯?坐。”南时比了个手势,祝离长带着女人坐在了南时面,南时笑:“祝离长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稀客。”
说实话,祝离现在看见南时都有一丁点儿心理阴影——南时发来的账单让他和师弟问分至少要吃年稀饭配榨菜,要不是他平时接的活多,怕是要十年之内都和肉这个词没有什么关系了。
连食堂都快吃不起了啊!
不过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
“有事相求呀!不然我才不上你的!”祝离夸张的抖了抖肩膀,指了指面前那成套的镜花瓷:“有话好说,南时你能把这个收去吗?我看着都觉得心慌。”
“我不配用这个来喝茶,给我整个塑料杯子就行了。”
要是现在只有他和祝离两个人,南时就该开嘲讽了,这段时间他们两混的还不错,算是损友。
他抬手给祝离和一旁的女人续上了茶水:“两个杯子罢了,摔坏了也不收你的钱。”
“这可是你说的啊!”祝离喝了口茶水,这才示意了一旁边的女人:“介绍一,这是我阿姨,姓赵。赵阿姨,这就是我说的南生,南半仙。”
赵女士这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看着南时的说:“您就是南生?”
祝离在一旁:“您别看他年轻,南时还是很有本事的。”
没想到赵女士脱口出:“可是你不是说他是个死人吗?!是个鬼吗?”
瞧着和活人没啥区别啊!
她还以祝离会带她去什么庙,再不济就是什么那种什么仙家堂口,实在不行,弄个昏暗的屋子,搞个笔仙碟仙之类的,结果现在这是什么?
——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古玩店,看着斯斯文文的年轻老板。
连个茶杯都看起来特别的金贵。
“……”
这氛围有那么一点尴尬。
祝离也没想到自阿姨张口就是这话,他尴尬的看向了南时:“……不好意思啊,我阿姨不是圈内人。”
南时却轻笑了一:“没事,我确实是个鬼……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给您展示一——您没有心梗之类的『毛』病吧?”
赵女士还未来得及说话,祝离连忙:“不用了好吗!”
赵女士也才反应过来,知自这话说得有多失礼,不好让南时真的展示一,却又忍不住好奇的盯着南时看。
南时问:“你刚刚说有事相求?出了什么事吗?你知我的规矩的,不能给活人算。”
“放心,不是给我赵阿姨看。”祝离掏出手机,给南时看了张照片:“这个,我表弟,最近应该是撞了什么,把魂魄给撞跑了,我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喊魂也没有什么用,这才想着找你来看看……你有见过吗?”
南时一见照片,就呵了一。
这尼玛的,不就是在他家口抢劫他的那个货『色』么?!
“还真见过。”南时皮笑肉不笑的桌子面掏出了个收款码:“付钱,一万八。”
“……?”祝离看了一眼付款码:“你抢劫啊?!”
赵女士则是急忙皮包里翻出手机:“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只要能把阿煜找回来,多少钱我都愿意给的!”
南时摆了摆手:“不,这不是找您儿子的钱——您儿子还挺活泼的,今天早上刚抢了我的手机,这一万八是手机钱,地府最新苹果101代pro,一万八我没多收钱。”
“……哈?”祝离不可置信的问:“你胡扯啥呢?我表弟很文静的,学霸,在家都不喜欢多说话的那种,年年都是好学生,怎么可能抢你手机?”
“他不光抢我手机,还跟人合伙当了飞车党。”南时补充。
“……?”
南时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他指指向天空:“我要说谎我原地挨雷劈……你表弟生辰八字多少?我不好告诉赵女士,但是你别说话,跟着我去就行了,钱就不用了……祝离这算你欠我一次哈。”
说来还真是巧,要是没有昨天晚上这件事,南时想要帮这个忙怕是只能找人去时时蹲守才行,如果他算了这个命,他就不能去找,也不能告知祝离,更加不能带祝离他们去找——无他,这相当于给活人算命了。
南时得注意避讳一点,他现在可没命再死一次了,谁知老天爷是怎么给他算账的。
同理,他也不能因算命收活人的钱。
但是现在不同,这生魂现在和他结了因果,他去找抢劫他的强盗报复合情合理。到时他拿了八字就去找人,他把人揍一顿,摁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然祝离就在一旁蹲着,等打完了他就把他表弟提溜回去。
俗称捡尸。
他祝离凭本事捡的尸,和他南时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去报复强盗!
“……行。”祝离听见南时指天发誓就全信了,他着他阿姨说:“阿姨,回头你得注意一表弟的心理健康了。”
赵阿姨还是有点不信:“……不会吧,阿煜不是这种人。”
“南时都指天发誓了,他要说的是假的,他立刻挨雷劈……也不至于,但是立刻倒霉是真的。”毕竟他们在人流密集的地方,雷劈容易殃及无辜。
他含糊的:“反正真不真假不假的我去了就知了,您就在这里等着,我和南时去去就回。”
祝离非常自来熟的抓过了纸笔,把生辰八字给写了,南时就着生辰八字算了一卦,乾卦,预示事情顺利,往西北的方向走就行了。
出了店铺的西北方就是一大片错综复杂的居区。
他就应该躲在那里面。
南时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吩咐:“晴岚留照看一客人,倾影跟我走一趟,有祝离长在我不会出事的。”
“是。”二女齐齐屈膝应喏。
南时带着祝离出,刚好『奶』茶也好了,南时顺手提溜了起来,祝离瞅他吸得开心:“虽然你确实不是人,但是我现在发现你是真的狗。”
南时翻了个白眼,把手上多余的那杯『奶』茶递给了他:“现在呢?”
祝离接了『奶』茶,瞬间换了口风:“老板大气!”
因有了祝离在,南时和倾影也不好直接穿墙就走,索『性』卦象在,他也不着急,带着祝离穿街走巷,直直的往西北方走。
也不知是天注定还是怎么,往西北的路还真就是一直通着的,等到人手里的『奶』茶见底,巷子的末端出现了一座老房子。
老房子外面用封条封了,还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了两条:1、百年老宅保护建筑,2、危楼,不得随意出。
“你确定就是这里?”祝离把『奶』茶喝干净了扔了垃圾桶,卷着袖子打量着面前的危楼:“这还挺难的。”
“我去,等我打完了拖出来扔在外面不就完了。”南时说罢,也不等祝离反应,翩然起,倾影一自二楼敞开的窗户了房间。
刚去,就听见有一个人恶恶气的说:“就这些?你是不是私吞了?!”
另一个年轻的音——也就是祝离他表弟,慢吞吞的说:“就这些,昨天给你抢了一个苹果101代,够花一阵子了吧?今天街上人太多,人气太足,我上不了街。”
“你骗鬼呢!你一个生魂还怕人多?!”那人骂:“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南时咬着吸管最一口『奶』茶喝干净了,把杯子交给了倾影,倾影低:“少爷,让奴婢来吧。”
“不用,这一点我还搞得定。”南时说罢,顺着二楼的楼梯了一楼,他说话就没想过要压低音,漫漫的:“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