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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末尾加了一小段】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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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彧抱着许言,去了温泉山庄附近的九山医院。

九山是北城的远郊,除了名流们汇聚的各『色』娱乐场所外,九山最高端的私立医院也在这里。在去医院前,索彧就联系了医院的负责人。他带着许言到医院的时候,医护人员早已等候在外。两人一到,许言就被送入了病房。

“只是过度劳累造成的身体虚弱,再加上温泉山庄的温差大,所以发烧了。目前来看,身体各项体征没什么问题,只需要挂点滴退烧就好了。”

医生站在病房里,和病床前坐着的索彧说着许言的检查情况。

偌大的vip病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点滴掉落的声音。洁白的病床上,少年身上的颜『色』并未褪去,他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他的手袒『露』在外面,漂亮的手上扎着点滴挂针,被医用胶布贴在凸起的青『色』血管上。

“他什么时候醒?”索彧问。

“等烧退下去就差不多了。”医生道。

医生说完,索彧简单地应了一声。

“嗯。”

得到男人的应声,医生观察了一下男人的神『色』。他坐在病床前,狭长的双眸专注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少年。

医生道:“索先生,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叫我。”

说罢,医生和男人微一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医生离开病房,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索彧和许言。

在他去许言的房间时,许言还有些意识,看到他后,叫了一声舅舅,但是之后,他就陷入了昏睡。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许言因为发烧微显粗重的喘息声。索彧看着床上的少年,看了一会儿后,抬手探在了他的额头上。

-

许言觉得自己快烧死了。

生病往往能削薄人的神经,在单薄的神经下,人会变得脆弱。他在给索彧打完电话后,身上所有的力气就都用完了。在浑身被炙烤着的时候,他混『乱』的脑海里,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美好的事情。

他并不是生来就是孤儿。他有很好的父母,丰厚的物质条件是其次的,他们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无私的爱。许言在小时候,也是如林峋那般无所顾忌的长大的。

小时候许言身体很好,但是小孩子嘛,偶尔也会生病。生病的时候,母亲会整日整夜地陪伴着他,父亲即使要工作,也会在下班回来时,在他床边『摸』着他的脸颊,给他讲故事陪伴着他,以期能让他忘记生病带来的痛楚。

许言的人生就像是一块拼图,在父母的陪伴下,他们一块一块地铺着他的人生之路。然而在他的拼图刚刚拼出第一个图案时,他的父母意外去世了。

就在那一瞬间,许言那铺就的拼图散落了一地,到处都是『乱』七八糟,残缺不全的小方块。许言站在那一堆垃圾里,无措而又茫然地站立着。

他再也没有拼过他的拼图。即使是现在长到了十九岁,也是时间在拉扯着他往前走着。他的脚步还停在十五岁那年,他的身体被拖拽着变长变薄,他就那样紧绷地生长着。

许言在无数次的夜里,希望做梦能梦到父母,但是他们很少过来。有些时候,他会愤恨他们为什么不过来,但是有些时候想,他们只是怕他见了他们会伤心罢了。

哪有父母会让自己的孩子伤心呢?

可是在想出这件事情后,许言的心里往往会像是涌上一阵悲凉,像是站在冬日的海边,迎头浇上了一卷冰浪。

只有父母是最爱他的,而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这么爱他了。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整个人因为发烧而陷入了某种低沉阴郁的情绪中。他像是置身在刀山火海之中,被炙烤切割,在困苦煎熬的疼痛中,他被一双手给拉了出来。

那双手抱着他,将他拥入了他的怀抱里。他的身体滚烫,那个怀抱坚硬温凉。他整个人蜷伏在那个怀抱里,被保护呵护着。

许言的意识是在冰凉的点滴流入他的血管,沿着他的血『液』流动全身后慢慢恢复的。他的血『液』因为点滴温度的中和,在一点点变凉。他滚烫的身体热度被压下去,在索彧的手探在他的额前时,许言睁开了眼睛。

他眼睫抬起,对上了索彧垂落的目光。

“醒了?”在看到他睁开的眼睛时,索彧望着他问了一声。

他说完,抬手要把他放在他额前的手拿开。在他的手离开他额前的那一瞬,许言未挂点滴的那只手握住了他。

“别。”许言的眼睛紧紧地看着他。

索彧的动作顿在了他握住他的手里。

他的手还是热的。因为发烧,在握住他时,并没有什么力气。他的手指微微曲起,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握住包拢住他的手。

许言的手比他的手小了很多。他的手,手指纤细修长,因为生病,现在看上去没有什么血『色』。在握着他的手时,他的掌心因为发烧微微出了些汗,带了些微润的湿意。

索彧的手被他虚虚地拢着,他的眼睛沉静地看着他,在许言说完后,他宽大粗长的手反手握住了许言。

“好。”索彧道。

索彧把他的手完完整整地包裹了起来。

在那么一刹那,许言的手被索彧完整地握着,他感觉他胸腔内那颗滚烫的心脏也伴随着他这个握紧的动作一并被他握住了。

许言放松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将头轻轻地歪靠在了索彧和他握着的手上。他的额头抵靠在索彧握起的指间,男人的手指粗糙修长,骨节凸起,但是在靠上去的时候却并不难受,反而因为狭窄的触靠,在那枕间晕染开些温情的意味来。

许言的额头抵在他的手上,他正在退烧。但是在他的手里,被他握住的少年的手却在慢慢变烫。

他低着头,靠在了他坚硬的手和柔软的枕头之间。

病房里在这番细微的动作之后,像是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索彧握着许言的手,弯曲凸起的指节抵在了他滚烫的额前。

他安静地坐在病床前,垂眸注视着病床上单薄脆弱的少年。

“言言。”索彧叫了一声。

在他叫出这个名字时,少年靠在他手上的身体轻轻地一颤。

他感受着他的颤动,他的拇指展开,触碰在了他浓密的眼睫前。他的眼睫长卷柔软,索彧粗糙的指腹抚过了他发烫的眼尾。

“别哭。”索彧道。

许言抱着索彧的手,他的额头抵在在他的指间,半晌没动。不一会儿,许言抵住他凸起指节的力道渐渐放松。他像是重新坚固起来,但却只在他的掌心柔软。

“嗯。”许言应了一声。

病房里,在许言应完这一声后,重新安静了下来。索彧坐在床前,望着渐渐睡去的少年,没有离开。

-

第二天早上,许言睁眼醒来时,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他昏沉的意识和沉重的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许言一睁眼,病床前的林峋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爸爸!你可吓死我了!”

许言烧了一晚上,挂了一晚上的点滴,出了一晚上的汗,现在一大早醒来,虽然烧退了,但人也虚脱了,没什么力气。林峋这么大一人扑到他怀里,许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我他妈没烧死也被你压死了!”许言虚弱地抬手拍了拍林峋的狗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

许言刚发完烧,嗓子还是哑的,还有些干,声音也不如往日清亮,但好歹能说出话,而且有些中气了。

听了他的话,林峋赶紧起来,上下观察着许言,道:“那你现在怎么样?还烧不烧?难受不难受?我帮你叫医生……”

林峋上蹿下跳,许言被他吵得有些头疼,在林峋准备呼叫医生时,他抬手制止了他。

“不难受,也不烧了,你老实点,我被你晃得头晕。我只是普通发烧,又不是得了绝症,你至于么你。”

被许言骂了这么一句,林峋这才算舒坦了,他松了口气,拉着椅子往许言床边凑了凑,道:“对不起啊言言,我昨天泡温泉没拿手机,你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听到。多亏有舅舅在,不然我真要『自杀』谢罪了。”

昨天他们四个在温泉区泡温泉,许言说泡得头晕先行离开了。后来林峋就跟姜钧阮浩他们接着泡,泡温泉的时候手机是在房间里的,许言打电话他也根本听不着。他和姜钧他们泡完温泉已经是十点多了,他看到许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没想到却是舅舅接的。

舅舅说许言发烧,现在在医院,他连夜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在病房里待了一夜。他担心了一晚上,好在半夜许言烧慢慢退了,现在也醒了,林峋也算是放心了。

林峋叽里呱啦地说着昨天的事情,在说着的时候也提到了索彧。许言听到索彧的名字,本就干涩的喉咙又变紧了些。他微『舔』了『舔』干燥的唇,问道。

“舅舅呢?”

“啊,他早上有事,就先回去了。”林峋道。

“他昨晚一直在?”许言问林峋。

“嗯。”林峋点头,“我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就十一点了,本来我是想自己在这儿看着的,但他可能怕我自己应付不来,昨天也在这儿一直待到你退烧。”

听到这里,许言眼睫动了动。

“哦。”

听到许言主动提起舅舅,林峋笑起来,道:“你不会又要让我谢谢舅舅吧?”

林峋说完,许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要。”许言道。

“我要自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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