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擒的强烈要求下, 夏桑扶着他回家。
不顾院子里一众亲戚好奇的目光,周擒拉着夏桑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他的房间夏桑来过不止一次,觉得熟悉又觉得亲切, 她走到小床边, 问道:“床能坐吗?”
“你想坐哪儿都行。”
夏桑坐下来, 『摸』『摸』硬邦邦的床板:“这样的床,我肯定睡不着。”
“我又没邀请你睡。”
“我就说说!”
门外响起连续急促的敲门声, 胡芷宁尖锐的声音传来:“周擒, 她谁啊!”
周擒拉开房门一条缝隙,很不客气地喃声:“滚。”
说完, “砰”地一声,关上门。
门外的胡芷宁都要气疯。
夏桑歪头问:“周擒, 她…谁呀?”
周擒漫不经心解释道:“隔壁的, 认我爸当干爹,我爸真拿她当亲女儿,天天来我们家。”
夏桑点点头:“那她不只想当干女儿吧。”
周擒靠在桌边, 手随意地揣兜里,淡着望向她:“桑桑, 吃醋啊?”
“没。”夏桑耸耸肩, 坦然道:“随便问问咯。”
“真这么随便?”??
“就非常随便!”
很快,房门又被敲响, 父亲周顺平的声音:“阿腾, 你人家姑娘带到房间里,做什么呢!还锁门!快门开着!”
周擒不耐烦地走到门边,说道:“屋里这么多人,我能干什么, 我就和她说会儿话。”
“说话你用得着锁门吗?门开着说。”
“行,给点隐私,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在,我能做什么。”
周顺平也解儿子的『性』子,应该不会做过分的事情,但还不放心地叮嘱道:“我就在外面。”
“知道。”
周擒转身,夏桑好奇地着他:“阿腾?”
“小名。”周擒有点不好意,『揉』『揉』鼻子:“我爸希望我飞黄腾达。”
“好好哦。”
“这有什么好的。”
“阿腾~”
周擒着夏桑柔软的嗓音,念出这两个字,莫名脊梁骨窜起一阵酥麻的激灵。
“还叫名字吧。”他浑身不自在。
“阿腾。”
“别叫。”
“阿腾阿腾阿腾。”
“嗯嗯嗯。”小姑娘既然爱叫,他也就应她。
“对。”
周擒忽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浅木『色』的尤克里里,递到她面前:“这个,你玩过吗?”
“小吉他呀。”夏桑接过尤克里里,轻轻拨拨,音质轻灵好:“哪来的?”
“赵旭阳追女,特意去学,在女宿舍楼下弹几天,结果被泼冷水,心灰意冷就它丢,不过让我捡回来,跟着网上的教程学学。”
“你学几天啊?”
“一周多。”
“那你弹给我?”
周擒拒绝道:“不弹,某人说讨厌小提琴,白学。”
夏桑双手撑着床,问道:“怎么,你还想用尤克里里跟我的小提琴合奏呀?”
“我不配。”周擒说道:“但偶尔…也想跟你一起唱唱歌。”
夏桑带着软绵绵的撒娇的调子:“那你先弹给我,我再考虑要不要重新喜欢上小提琴。”
“我试试。”
周擒外套挂在衣钩上,『露』出里面的灰『色』『毛』衣,恰到好处地修饰着他匀称挺拔的身材。
他拎木制的书桌椅,坐到夏桑的面前,拿起乌克里里,轻轻拨几个调音的调子。
“想什么?”
夏桑情不自禁地坐到他身边,和他挨在一起:“你可别『乱』夸海口,你学什么就弹什么,我点歌,怕你不会弹哦!”
周擒淡着,拨一串优美的调子。
他弹琴的姿势却很专业,修长饱满的指尖拨弄着琴弦,在柔和的暖光下,手背骨节律动着,非常漂亮。
夏桑托着腮帮子,认真地着他。
他睫『毛』细密修长,薄薄的眼皮半耷着,眸子里却有光,时而琴弦,时而望望她。
他不止弹,还会轻哼着旋律,歌词虽然『迷』糊不清,但他嗓音很有磁『性』,宛若山间风的民谣。
“怎么样?”
夏桑入『迷』地着他:“你真的…只学几天?”
“嗯。”
她抱着他的手臂,感叹道:“阿腾,你真…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别打篮球,你去娱乐圈当明星吧!你肯定能成流量!”
周擒放下乌克里里:“我要成流量,你怎么办?”
“我当你的站子啊!我肯定追着你,当你脑残的粉!”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你现在就够傻。”
她撇撇嘴:“我还想,你继续弹。”
“想什么?”
“民谣吧,你随便弹。”
周擒便又拿起乌克里里,拨一串很安静的旋律,淡淡唱道——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天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分别总在九月,回忆念的愁…..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周擒弹完这一首之,抬头望向她,却发现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怎么?”
夏桑忽然伸手环住他的颈子,轻轻地抱着,默默地…没有说话。
周擒嗅到小姑娘身上淡淡的栀子甜香,他拿着吉他,却也不敢碰她。
“阿腾。”
“嗯?”
“你好帅哦。”
周擒到小姑娘嗓音不稳,似乎带几分哭腔,他无奈地道:“我你帅哭?”
夏桑又被他这句话逗,唇贴着他的颈子,很小声地说:“我想和你好一点。”
“怎么好?”
“不知道。”她吸吸气,闷声说:“以再说啊。”
“那你故意让我睡不着觉。”
夏桑松开周擒,歪头着他,伸手抚『摸』着他眉下的伤疤:“阿腾,我喜欢你的名字,也喜欢你的伤疤,也喜欢你的衣服和球鞋。”
周擒牵她的手,再度放到唇边,轻轻呵暖一下,然吻吻指尖:“现在只能给你这个。”
……
周擒送夏桑上车之,回到家接近十点。
亲友们已经离开,父亲收拾餐盘之,在院子里挂鞭炮。
周擒接过他手里的打火机,火花在风中发出刺啦的火苗,他捂着耳朵退几步,鞭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脆响。
周擒借着打火机火苗,低头点烟。
周顺平对他道:“刚刚胡芷宁大哭一顿。”
“哭什么。”周擒指尖拎着烟,显出几分漫不经心。
“她哭什么,你不知道?”
“她你干女儿,又不我的。”
周顺平轻哼一声:“你当人家好好一小姑娘,有爹有妈的,没事儿就往咱家跑,帮忙做这做那,就为着我这个名义上的干爹啊?”
“那说明爸你魅力不减当年呗,大小通吃。”
“怎么说话呢!”周顺平气急败坏地抬脚要踹他,周擒敏捷地躲过,扶着门:“我病人,您可仔细些,踹坏没人给您养老!”
“你这张嘴…”
周顺平指着周擒,真又气又恨,依着他当年当拳师的脾气,肯定要他暴捶一通:“胡芷宁怎么会上你这小子!”
周擒眼角挑起一抹意,玩道:“我不早恋。”
“那你刚刚在房间里跟人家姑娘聊这么大半晌,聊什么呢!”
“音乐艺术咯。”周擒随口说道:“就纯聊天,动口不动手。”
周顺平解儿子,以前追他的女孩多不胜数,也从没见他哪个姑娘翻四次往房间里领的,就连胡芷宁,平时常来家里做客,也不被允许进入他的房间。
这次八成用心。
“阿腾,刚刚那女孩,着规规矩矩,应该好人家的闺女。”
“得,接下来的话,您可打住,我知道您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
“不过就高攀不上一类的话。”
“就找个芷宁那样的,踏踏实实有什么不好。”
“胡芷宁踏实?”周擒起来:“她酒吧夜店玩的时候您怕已经梦周公。”
“别胡说。”周顺平叹口气:你现在年轻,不明白,条件好的女孩…留不住。”
“她不妈妈,她不会离开我。”
周擒按灭手里的烟头,转身回房间。
房间里还留存着女孩温柔的气息,周擒深深呼吸着,坐在椅子上,抱着尤克里里随意弹弹,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两行字——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无法想象的那种喜欢,你一定我的。
“我知道,但我不配。”
前面那行字宋清语写的,面这行字夏桑模仿他的字迹,回给宋清语的。
周擒趴在窗台边,天上的明月,又便利贴的面那行字,喃道:“你也觉得我不配?”
他撕掉便利贴。
偏不信这个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