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忙人竟然来上班了。”
宁采儿正拿着笔在前台记什么，抬眼皮见是方也许，拉长了语气调侃他。
方也许笑嘻嘻地凑上去，见她在本子上画了一些纠缠在一起的线路，有些地方做了潦草的标记，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干啥呢？你啥时候开始学起抽象画了？”他好奇地问。
宁采儿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去道法协会时候记下来的图表，我正打算给默写下来。”
“这有什么用？”方也许撇嘴，“难道是为了方便送快递？”
说话的功夫，郝大力搬了一箱子快递进来，往地上一扔，见方也许在看宁采儿画的东西，擦了一把汗问道：“也许兄弟来上班啦？咋样，那天那小鸡仔儿招了没？”
“小鸡仔儿？”宁采儿霍然抬头，“什么小鸡仔儿，招什么？”
一脸你们莫非背着我搞了什么飞机的表情。
方也许摸摸鼻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郝大力道：“你还好意思问？你妹妹那天非说有人会遭雷劈，害我提心吊胆半天，最后啥也没有。”
“我妹可从不说假话，她说有人要遭雷劈，就一定遭雷劈，从来没有出过错。”郝大力叉着腰，满脸不服气。
巨灵神转世投胎后，莫名多了个妹控属性，也是让人十分头疼，瞧着架势方也许要是再说雷小云半句不好，下一秒郝大力非得跟他掐起来不可。
方也许好汉不吃眼前亏，肯定不能打破团队和谐啊，当下打个哈哈道：“那这意思还得有人被雷劈？这次可比前几次间隔得都久，咋回事？”
“我咋知道，反正肯定不会出错就对了！”郝大力一脸无所谓，俩胳膊划拉划拉，把地上散着的几个快递盒子拢到一块儿，开始分拣。
纯粹的盲目崇拜。
方也许对此嗤之以鼻，扭头就对上宁采儿若有所思的一双眼。
“你干啥？我上班可以，卖身是不可能的。”方也许一把拽紧了自己的衣领，一脸凛然不可侵犯。
宁采儿：“……”
“你要是不打算好好交代，那我可要跟你好好算算这个月的旷工记录了。”宁采儿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瞥他。
“那啥……别介啊，钱虽然不多，我可全靠这吃喝，没了我还不得喝西北风啊！”方也许讪笑两声。
他刚把所有积蓄都换成香火钱盖了河神庙的九龙塔，身上几乎分文无有，不然怎么会老老实实一大早来上班？
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下这两天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尤其着重讲到那冥河鬼王的去向，方也许还特别留心了宁采儿的表情。
对宁采儿的身份，他始终有一重猜测，只是苦于没有任何线索支撑，只能停留在猜测的层面。
果然，听到冥河鬼王偷偷逃出冥界，竟是为了一群妖怪，更兼暴露出孟婆和白无常来人间的目的后，宁采儿始终滴水不漏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这混蛋，竟然跑出来了。”宁采儿暗暗咬牙，轻声怒道。
“你果然认识他。你到底是谁？”方也许飞速瞥了郝大力一眼，见他抱着一堆快递盒子拱开门出去了，这才低声问。
“我是宁采儿啊，你老板，有啥问题。”只是一瞬间，宁采儿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地。
方也许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她，冷眼打量着她道：“你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类，我劝你还是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份，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合作，否则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一边说，他一边暗自戒备，手上已经做好了随时召唤出山河扇的准备。
宁采儿的实力如何，始终深藏不露，但是方也许知道，她绝对不容小觑。
这女人之前在抓捕野猪精的时候就已经展露了一手精妙的道法，当时方也许就有一种感觉——她看似拼命，实际上压根就没尽全力。
这样的人若是成为对手，纵然方也许有上神系统，他也已然觉得棘手，若非现在急需面对冥界逃出来的一众妖怪，方也许还不想这么早和她对上。
可惜，眼下可是迫在眉睫，半点不容他耽搁。
按照冥河鬼王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方也许几乎拼凑出了这群逃出地府的妖怪真正的实力——比冥河鬼王巅峰实力相差不多。
寻常鬼王哪里会让姚少司都露出惊色。
冥河鬼王实力如何，看听到他的名字时城隍和姚少司的表情就知道了，那绝对是实力彪悍的大鬼王，绝非一般的小角色能够比拟。
可那群妖怪让冥河鬼王都心生忌惮，实力多强几乎不需要多解释。
冥河鬼王身上的秘密，他暂时不想一层层揭开，但是跟宁采儿相处了这么久，要是能把宁采儿拉入自己的阵营里，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宁采儿看着全身绷紧的方也许，静默良久。
许久之后，她忽地笑出了声，“你小子，倒是挺精明的嘛，想得到拉我入伙这样的法子来应对眼前的局面，看来你确实如外面传言的一样，有些手段。”
方也许笑笑，“人活天地间，总不能没点追求。我已经干掉了那群妖怪伸到城里的几条触手，用屁股想也知道，迟早会来找我麻烦。不给自己拉几张护身符，我不是傻子么？”
“你要是傻子，我们岂不是都成了笨蛋么？”宁采儿掩唇轻笑，沉默一晌，终于淡淡地道：“其实说起来，也并没有想要瞒着你，以你的身份，告诉你反而有助于我的计划，说不定真如你所说，合作也许更好。”
她缓缓站起身，直视着方也许的脸，在方也许期待又戒备的眼神中，一字一字地开口。
“我不知道你猜到了多少，但是既然能用这群妖怪来试探我，说明你也有答案了。”
“不错，我就是孟婆。”
“还得谢谢你把冥河鬼王的消息告诉我，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我和白无常出来的事已经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