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起上来,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抓方也许。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灵石道长来了,这家伙要倒霉了,在财神庙里都敢乱说,这回有好戏看了。”
灵石道长?
方也许想了起来,带头的这人,应该就是财神庙的当家住持,灵石道长了。
他这一愣神儿的功夫,灵石道长已经冲到了近前,隔着几步远就指着方也许的鼻尖一叠声地招呼人手:“还不快动手!胡说八道亵渎神灵,惹怒了财神老爷谁都担待不起知道嘛!”
他身边几个人明显也是急了,一个个五大三粗,伸手就朝方也许肩上手上搭过来,想要齐手把他架出去。
这事儿一看他们就没少干,轻车熟路,各就各位,配合默契。
但是方也许是何等人也啊,岂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他们得逞?当下朝一旁摩拳擦掌的李闯使了个眼色。
李闯的忠心久经考验,要不是之前方也许不让他动手,哪会容这几个凡人对自家上神放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他也鸡贼,一猫腰,手中长枪往前一递,直接横在了方也许前头,朝这几个人的脚上就是一个横扫千军。
“妈呀!”
这一票人正自信满满地要抓人,不想脚下一股大力,随即整个人都朝前栽了下去,登时摔成一堆,你压我我压你,互相叠在了一起,惨叫连连。
更狠的是李闯一击成功,并未收手,而是用长枪死死压在最上头这人的脊背上,一力降十会,压得所有人都动弹不得。
本来有万全把握,哪想到人就在咫尺之间,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更邪门的是在众人眼中,最上头的人背上明明空无一物,却偏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稳稳压住,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爬起来。
众人本来还在为身形单薄的方也许捏一把汗,万没想到转眼之间这几个人竟然成了堆在地上的人形王八,七手八脚地嗷嗷惨叫,画面让人说不出是舒爽还是得劲儿,一时间大脑全都卡壳了,不由自主地去看灵石道长。
这么多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灵石道长只觉如芒在背,张着嘴竟然忘了该说点啥。
赵老板刚被方也许震住,此刻瞧了瞧地上的人形王八堆,又瞧了瞧云淡风轻始终不发一言的方也许,艰难地做出了一个选择。
“那个啥……灵石道长,要不你让这位小大师说说到底为啥不让咱们拜财神呗,要是真有道理,说不定这位小大师能有办法。”
这话将灵石道长从沉默中惊醒了。
“哼,什么小大师,我看着就是个想借我们财神庙扬名的小瘪三,故弄玄虚,各位信众万万不要上当……”
“可是咱们确实拜了财神之后倒霉了啊,这是咋回事?”
人群里不知道谁开口喊道。
“巧合,纯属巧合!”灵石道长口干舌燥地解释道:“咱们财神爷掌管天下钱财,自然也要赏善罚恶,先为各位除去恶业,才迎福纳祥。各位多多行善积德,自然会有神灵感应。”
“呸,我赵刚从做买卖开始,每个月都来这财神庙上香,风雨无阻。生意之前都挺好,可上个月拜完回去就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这怎么说?难道还是我没积德的错?”
灵石道长这话可是戳到了赵老板的痛处,不等他说完,赵老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盯着灵石道长,大有今日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要动手。
要不是灵石道长素有威严,怕是他都要在这财神庙里动手开开荤了。
“这……这……”
灵石道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正要顾左右而言他扯开话题,一直没有出声的方也许却笑眯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灵石道长是吧,有几个问题,你最好能回答大家一下。”
灵石道长一愣,双眼一眯,寒光四射地对上了方也许的眼睛。
方也许哪会被他的眼神吓住,眼皮都没抖一下,笑嘻嘻地道:“这第一个问题,就是财神庙后头的小区五号楼里,住着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对吧?”
行家一出口,就知有没有。
方也许这句话一说出来,灵石道长脸色骤变,本来趾高气扬的眼神顿时跟见了鬼一样,死死盯住方也许的脸,像是能从上头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似地。
可惜他最终一无所获。
方也许也并没等他回答,而是继续问道:“这第二个问题,最近你遇到了一件特别棘手的事儿,跟此人有关,你一件生死攸关的东西被这人拿去,如今人下落不明,对吧?”
“你……”
“这第三个问题,庙里的赵元帅神像被砸碎那天,正是这人消失不见的日子,对吧?”
方也许笑嘻嘻地把三个问题问完,灵石道长已经脸色煞白,但是他极力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只一步攥住方也许的手腕子,飞快地在他耳边咬牙道:“你随我来,我可以不追究。”
说罢也不管地上的狗腿子们,自己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朝后头去了。
围观的香客们满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得其解。
赵老板更是错愕,指着灵石道长的背影问方也许,“这……这是怎么个说法儿,小大师这几个问题里的人到底是谁?怎么道长一听就走了?”
方也许摆摆手,对赵老板挤挤眼睛道:“有问问题这功夫,你快回家去瞧瞧吧。”
说着唤上李闯,倒背着手,一步三晃,跟着灵石道长往后头走了。
看似闲庭若步,却眨眼功夫就七拐八拐地消失在了通往后院的门廊里。
他一走,院子里的香客也不敢再拜,三三两两地散了。
赵老板站在原地愣怔半晌,想起方也许反复提起的回家看看,心生狐疑,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出了财神庙,回家一探究竟。
李闯一走,地上趴着的几个人压力自然消失了,几个人挣扎着爬起身来,一摸身上毫发无损,不禁面面相觑,整整齐齐地打了个冷颤,心道: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住持那点事儿,咱们几个也就知道个一二成,怎么听上去,这小子门儿清啊?
别是那人派来寻仇的吧?
想到这个,几个人哪还站得住?顾不得腰背酸疼,你推我搡地就往后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