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力士押着女鬼,方也许骑着小电动,突突突突突地来到了河神庙。
河神早已驾风回来了,上前又是一礼,满脸堆笑。
“上神,何不施仙术御风而行?”
御风而行?
方也许心说呵呵,我倒是想御风而行,我不得等中奖么!
“哦,哈哈,既然来到凡间,就要多多体验生活嘛,御风而行多没劲,这电动车兜风也挺凉快的……那个啥,人呢?”
河神往庙里一指,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笔挺的老人跪在神像前,旁边站着几个黑衣人,如临大敌地包围在老人身侧。
神像前,摆满了各色供果,一炷一米多高的香,才燃了不到一半。
好家伙,这是真虔诚啊。
方也许迈步进了河神庙,轻轻咳嗽一声。
“咳咳,哪位是马老先生?”
那老人闻声回头,看到方也许,面色一喜,想要起身,却是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旁边黑衣人忙扶住老人,方也许上下打量几眼,这老头长的倒是挺精神,大高个,国字脸,大眼睛双眼皮,猛一看跟唐国强似的。
就是脸色不咋好看,透着一股子灰败,气息也很弱,站起来微喘了一阵,才平复下来。
“小伙子,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你知道静怡的下落?”
“我不但知道,我还把人给你带来了。不过……这件事你得感谢河神,要不是他的指点,我也找不到你的老情人。”
“是是是,所以我接了电话之后,立刻就准备了香火供品过来……但是,我不明白,这件事跟河神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实不相瞒,是沈灵介绍让我找你的,她是你的外甥女,昨天她家里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是河神老爷显灵了,河神老爷真的显灵了,感谢河神老爷……”
马瑞云激动起来,赶忙回身对着河神的神像又是连连磕头。
河神站在方也许身边,看到此情此景,眼泪都快出来了,扑通跪倒在地,给方也许不断磕头。
“感谢上神如此抬举,他日小神若有飞黄腾达之时,绝不忘上神大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起来吧起来吧。”
方也许浑身都无比的舒坦,不知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一种莫名的神圣感就仿佛按捺不住的要从他的身上往外乱蹿。
上神的威严自动发动,身体里隐隐闪动着金光,乳白色的氤氲之气也似乎要从他的四肢百骸袅袅而出。
当然,凡人是看不到这一切的。
但马瑞云起身之后,看到方也许也是一愣。
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浑身都透着一股神圣庄严,虽然表面看着是嬉皮笑脸,却隐隐然有种不可侵犯的独特气质。
饶是马瑞云经商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在什么样的大人物面前都不卑不亢,但在这年轻人面前,却总是有种想要下拜的冲动。
尤其他刚才仿佛随口说的一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听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上位者,对着下位者的口吻。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这位……大师,沈灵的确提起过您,您应该是姓方?请问方大师,静怡现在人在何处,能否让我们尽快见面?”
马瑞云不知不觉就已经把称呼改成您了,小伙子也变成大师了。
方也许心中暗笑,却故意皱了皱眉。
“见面随时都可以,不过,她现在情况特殊,只能跟你一个人见面,你带来的这些人,是不是……”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那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嘴,躬身退了出去。
“大师,静怡她……”
“呵呵,她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看她几分像从前?”
方也许一挥手,黄巾力士收了捆妖绳,刘静怡显出原身,静静地站在马瑞云身前。
“你……”
马瑞云以为自己眼花,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看,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只见那个刘静怡依然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只是披头散发,面色铁青,浑身上下湿淋淋的都是水,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马瑞云,你也有脸见我?”
“静怡,我……我对不起你……”
马瑞云扑通跪倒在地,他已知自己面前的刘静怡是鬼非人,回想往事,忍不住老泪纵横,以头抢地。
刘静怡也是浑身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也许轻咳一声,低声道:“那个……你要是想掐死他,最好等我出去再动手,不然回头我解释不清。”
方也许退出了河神庙,拿出一包烟,给那几个人发了一圈,笑呵呵道:“几位兄弟,咱先说好了,待会老爷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可跟我无关……”
河神:?????
黄巾力士:?????
半个小时之后。
虚掩着的河神庙大门,忽然打开了。
马瑞云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满面悲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眼泪。
走到方也许面前,他停了下来,端端正正地弯腰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方大师,我和静怡恩怨已了,过不几天,我就要去陪她啦。”
“你也要去跳河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身患绝症,也没有几天日子了,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了。”
居然还能活三年?
那你感慨个屁,三年还有一千多天呢!
方也许假模假式的也叹了口气。
“唉,马老先生一定要放宽心态,好好调养,积极治疗……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你别谢我,要谢就谢河神老爷,以后你要是再想从这河里捞点什么上来,找河神,准没错。”
马瑞云千恩万谢,又从随从手里拿过一个包,掏出厚厚几沓人民币出来,准备表示感谢。
“方大师,这五万块钱……”
方也许当然是婉言拒绝。
“钱我就不收了……实不相瞒,我曾经发愿,要帮助修建一百座庙宇,你的这个钱,可以捐给河神庙,日后河神庙重修,香火旺盛,也是你我的功德一件。”
方也许这番话说的一点都不违心,真诚无比。
但实际上,他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按照上神系统的规矩,只能收供奉,不能收钱,但是对方捐给河神庙的钱,那就不算是他收的了。
反正这钱河神也没有用,到时候再拿出来孝敬他这个“上神”,那不就理所当然了吗?
看着方也许一副道貌岸然,马瑞云思索了下,也没客气,直接把钱又揣起来了。
“既然如此,倒是我小看方大师了。想必方大师也不缺这几个钱,是我市侩了,大师莫怪。”
别啊,我缺,我缺钱啊……
看着那几沓子钱又原封不动的装了起来,方也许眼珠子都红了,心说我都告诉你捐给河神庙了,难不成你还等着我动手抢啊?
“方大师淡泊名利,那不如这样,这座河神庙年久失修,也的确是该好好修缮一番了,我今天回去之后,就马上联系,找人翻建河神庙,给河神老爷再塑金身,这点钱,就算是修庙的启动资金,可好?”
“这个……也行。”
方也许暗中翻了个白眼,心疼的直咬牙。
我的五万块钱啊,好端端的就给河神修庙了。
河神一听却是乐坏了,满脸按捺不住的欢喜,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他暗暗心想:这一定是老天眷顾,才让上神降临,从此以后,好日子就要来啦!
马瑞云上了停在庙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欲待离开。
方也许回到庙里,恰好一眼看到那个装着铜钱的匣子,他越想越气,一脚就踢了出去。
铜匣在水里泡了不知多少年,本就不结识,这一脚直接踢出了河神庙,骨碌碌滚出老远,撞在马瑞云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啪,铜匣盖子打开,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百十枚大钱。
马瑞云已经关了车门,正待闭目养神,被这突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低头一看……
“慢着,难道这个就是……十分罕见的雍正宝源母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