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他乖顺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地图上,不再有任何异议。
原琉璃稍微小憩了小会,就接到了君应怜的消息。
君应语乘夜偷偷跑出去见什么人了。
木莲那边,终于有了动作。
“你要我带进去的,就是这把破剑?”君应语看着木莲交给她的盒子,皱起眉。
盒子里躺着一把古旧的长剑,剑身有些许锈蚀,剑柄上錾刻着奇怪的古老文字,整支剑散发出一股古老的气息,仿佛沉睡了千年却依旧鲜活的少女,下一秒就要苏醒一般。
这把剑抱在手里的感觉令她不寒而栗,双腿忍不住想要下跪。
“这到底是什么?”君应语害怕了。
“一把从荒域的坟冢里发现的古剑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木莲挠着她的下巴,像在驯化不听话的猫。
她的眼睛散着蛊惑的光,驱散了君应语心中想要反抗的欲望。
“你只需要将东西,带进明日赏剑大会的展示台就行。”
君应语眼神涣散,痴痴呆呆地回应着:“是,大人。”
入夜的天气有些许凉,不一会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原琉璃这夜坐在椅子上,睡得不安稳。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看着膝盖上滑落的毯子,她大概是知道是谁给她盖上的。
“多谢。”
她将毯子叠好,交还给转着轮椅出现的楚岁寒。
“你应当多休息一会的,今日在吕山脚下的赏剑台,除了本域的家族,还有外域的人会来。”楚岁寒提醒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来自哪,但你的行事风格,有些特殊,不像正道。”
“我看起来很像魔女吗?”
“正道不会在明面上直接说要做掉谁的。”楚岁寒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要做,一定不会拿到明面上来做。”
“还真是。”
“楚家今日有重要的客人,外来宾客不可逗留,天亮后你就该回去了。”楚岁寒将一枚传音符递给她,“独孤年年现在算是楚家的人,而且有母亲大人在,孙婉如的军事还不敢让她轻举妄动。”
“这两个护身符,是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楚岁寒接过那两个护身符,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生命力,是那个路过的青年。
“是他?”
原琉璃突然凑近了一点,“你见过他?”
“我遇见他的时候似乎是在你刚入学那会,他身上有很浓郁的生命气息,但他的眼睛,很奇怪。”楚岁寒努力回忆着。
“他的眼睛…”
“应当是看不见东西了,但是他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现在细想,大概真的会以为他是正常人。”楚岁寒仔细地思索着,“看他的行动,看不见东西应当不会影响。”
原琉璃的手有些没力气。
苏楼瞎了,而且似乎因为什么原因不愿见她。
“他既然看不见东西也能行动自如,想来应当不需要你多作担心,你先管好自己的事。”
楚家的赏剑台设置在吕山脚下,这座山的山腰处,就是楚家祖先发家前所居的祖屋,山顶则是楚家世代供奉神灵的地界。
原琉璃来得早,赏剑台上还没有多少人。台上悬浮的无主名剑也没有几把。
楚家的先祖以铸剑闻名,后投身军事,年月积累,这才有了如今的三大家族之一的楚氏。
而这赏剑大会,则是楚家自古传承下来的习俗。以新铸名剑展示于各路英雄,若得有缘人,则赠剑。到如今,已成为各个势力招寻人才的盛会。
“师父你就这么把人留在楚家了?”
“嗯。”
“你就不怕那个孙婉如再作妖吗?”
“事不过三,楚老夫人不会任由她翻天的。让我在意的是,年年在摔下楼梯之前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
独孤年年身上的伤,不像是被人攻击,反而像是寻常外伤。可以她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一点外伤都防不住,兴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说起来,她昨天喝了一点小陶的酒,然后就说肚子疼…”向问晴猛的明白了,“小陶说那酒有酸味,像是坏了一样——”
原琉璃知道是什么了。
“阳炎石掺酒后,会有酸涩味,只要沾上一点,足以灼伤经脉…”
“这东西是掺在小陶的酒里的,那么这个下药的人,最开始应当是想对付小陶。”向问晴顺着线索往下分析。
“陶苒。”原琉璃的眼神冷了下来,“她还真是活跃。”
楚家,老夫人的居所。
昨夜也算是发生了大事,故而今早天刚擦亮,楚老夫人就把众人集合到屋里了。
“老夫人,昨夜在四少爷房里养伤的那位姑娘过来了。”
“快扶她进来。”
楚老夫人昨夜就让人找了医者过来,今天早上独孤年年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
看着一身小白裙子楚楚可怜的独孤年年,楚老夫人心里又生了几分怜惜。
“给老夫人请安。”
“你伤着,就别乱动了。”老夫人扶着她坐下。
下首的孙婉如喝着茶,讥讽道:“这还没嫁进来,就得婆婆这么看重,这要是进了门,岂不是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独孤年年安静地看这个女人嘚瑟完,只回应了一句。
“这还是要多亏孙姐姐,如果不是姐姐,我这样低微的身份,大概嫁不进来。”
这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就冷了下来。
这是在暗示孙婉如弄权了。
楚家再怎么由着她闹,终究是姓楚的。
老夫人的手,在手杖上敲敲打打。
楚渺温顺地垂着头,掩饰着身上的杀气。
如玥咳嗽了两声,一副事不关己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只有孙婉如,半点没听懂,还很得意的笑。
“那是…”
楚老夫人手杖一顿。
“总之这孩子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妯娌之间,大家要互相照应。”
底下众人诺诺称是。
“丫头啊…你还伤着,就先让侍女送你回去养着吧。”楚老夫人慈祥地看着她。
“好。”
被送回去后,独孤年年才捂着狂跳的心口,松了一口气。
她根本不善言辞,那句话是有人教她说的。
教她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看书的人,她在学院里的老师,楚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