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晴正寻思着,就看到台上那名为晚玫的女子盈盈下拜,气质卓然。
“今日拍卖的是小女子的卖身契,但小女子的规矩奇特,不要黄金万两,只以物易物。”
不要钱,只要物?闻所未闻的规矩。
“那么,小女子不才,献丑了。”
说罢,她轻盈地踏上台子正中的那面皮鼓,管弦丝竹乐声起,红绡飘荡,惊鸿一舞。
“确实很好看。”
这话脱口而出,向问晴才惊觉自己一个女子竟然也看得入迷了。
台上的女子在鼓面上轻点脚尖,随着乐声旋转着。人如其名,确实如晚霞映衬下的红玫瑰,妖冶惑人。
“愣着干什么。”
洛桑榆一开口,向问晴瞬间就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连忙将手中那支金玫瑰掷了下去。
玫瑰的尖刺擦过花魁的小臂,留下一道绯红的印子。
晚玫连忙调整平衡,这才接住那支金簪,又借着下落的势头跪坐在鼓面之上。媚眼如丝,将那金玫瑰衔在口中。
非常漂亮的临场应变。
向问晴却觉得奇怪。她投掷的轨迹明明只会擦过那美人的头顶,为什么突然变了方向往人家手臂去了?
她正疑惑着,那头晚玫已经一舞作罢。
“方才一曲,晚玫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她手执玫瑰,含情脉脉地看向洛桑榆所在的房间。
“就是这位公子。”
众人顺着她视线看去。
只见二人原本所在的房间空门大开,竟然空无一人!
晚玫的脸都青了。
而此时。
“哈…哈…洛桑榆你慢点!”
“这慢不下来啊!不跑快点逃单就逃不掉了!”
向问晴很想挖出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我们可是把人家花魁耍了一顿啊,你怎么就记着逃单的事,格调呢?还有,大哥你一个随便出手就是一支纯金玫瑰的土豪,为什么惦记的事只有逃单啊!
二人跑了几米,洛桑榆就停了下来,害的跟在他身后的向问晴撞到他背脊,鼻子磕得有些疼。
“看来这单逃不掉了啊。”洛桑榆无奈地扶着斗笠。
二人面前,是盛怒的晚玫。
“宣椿那个女人,这次派来的人还挺厉害啊…”
红绫如剑飞刺而来,洛桑榆护着向问晴退开。
“晴儿啊,赶紧跑,别回头。”
“你一个人——”
“你打不过她,先回去睡觉。”
向问晴觉得这人不是一般的迷惑。
这种情况不是携手共抗强敌的吗?还让她回去睡觉?
不等她反应,洛桑榆就迎上了那人,只出三指两掌,就压制得那人手中红绡如同破布一般。
向问晴只是一眨眼,洛桑榆就已经掐着那个花魁的脖子开始问话了。
“她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又是把他抓回去软禁起来?”
“是…杀…”
“慢慢说。”洛桑榆松开了手。
“当然是,杀掉他了。”
周围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好的很。”
他猛的将人揪起来,压抑着怒气怒吼道。
“现在,我要跟宣椿那个贱人说话,如果我联系不到她,后果你清楚。”
晚玫战战兢兢地联通了管理局。
“晚玫,怎么突然…”
“宣椿你个两面三刀的死八婆,行善积德你不做,落井下石你倒是会的很!”
“洛桑榆,你发什么神经?”
“苏楼和苏宁梧长相你分不清,待遇你倒是分得清。老子看着那小子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没犯过什么错,你现在就要把他弄死?”
“他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如果不是他,我的宁梧怎么会死。”
“苏宁梧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了都是浪费火葬场的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楼才到人大腿高的时候就被你扔在外面,要不是我妹妹有善心他早就死透了!”
“苏楼要是有事,你绝不好过。”
向问晴远远看着洛桑榆的背影,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些激烈的动作表明,他现在很愤怒。
宣椿叹了口气。
“晚了。”她的语气里带上了几许轻快,“赔你个正常的苏楼是不可能了,但是活着的疯子还是可以的。”
洛桑榆气笑了。
“宣椿,你个毒妇。”
向问晴是被洛桑榆拖着走的。
“洛桑榆,桑榆哥…你怎么了…冷静冷静点,别气坏身子…”
“现在,立刻,带我去找你师父。”
“好好好…”
原琉璃和苏楼坐在拍卖行的包间内。
“话说小璃子你买飘渺香做什么?”
在苏楼问出这句话时,原琉璃有几分疑惑。
“你不知道吗?”
“难道是你想买来增强神识的?”
原琉璃觉得有几分不太对劲。
“这位客人,您购买的飘渺…”
一个拍卖场服务生正要推着商品进来,就被原琉璃拦住了。
“不好意思,能不能把飘渺香装进空间符送进来。”
黑市拍卖场的服务生素质不错,当即按要求招办。
即使这位服务生已经将香料装进符箓收藏好,他的身上也因为运送染上了微量的香味。
当他走过苏楼身侧,苏楼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恐怖的香味。
恍惚间,他看到有人将他的头死死摁进水中,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
是苏宁梧,他摁着他的头,恶狠狠地说道。
“苏宁梧,你去死吧!”
和他有些一模一样长相的人凶狠地说着这些话,然后,所有的大人就觉得,是他要杀害苏宁梧。
明明,被摁进水里受惊的那个孩子是他。但是当他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看到的却是长者们责怪与厌恶的目光。
“想不到小小年纪这么狠毒…”
“没人教的啦!”
难听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最后化成眼角委屈的两滴泪。
“还敢哭…”
“不用想,肯定是鳄鱼的眼泪啦。”
忽然,周围嘈杂的声音停住了,眼前记不清的脸也模糊了。
视线慢慢恢复正常,眼前清晰地倒映出一个人的脸,琥珀色的瞳眸正看着他。
“苏楼…苏楼…你没事吧…”
他的手,正掐在她的脖颈上。
他吓得松了手。
“刚刚…我有没有伤到你…”
“没,只是变得有点奇怪。”原琉璃严肃地看着他。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