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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第九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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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似有黄钟大吕在脑海中响起,刹那恍惚后,一幅幅模糊跳脱的光影走马灯一般在他的眼前展开。

小院、槐树、老猴、鬼头大刀,以及一老一少。

光阴迅速拉进,恍惚间,杨狱只觉身临其境,好似进入了光影之中。

他抬目打量,虽有细微不同,可仍认出这小院就是魏河所居之小院。

此刻,小院空空荡荡,只有一老一少。

老者鸡皮鹤发,垂垂老矣,少年跛着一足,满面风霜,似也不年轻了。

“那是,魏老头?”

杨狱认出跪在地上的少年,正是年轻之时的魏河。

老者道:“唤你回来,可有怨言?”

“父亲召唤,怎敢有怨?”

魏河木然回答。

“不敢?那就是有了。”老头哑然。

魏河抿嘴不言。

自繁华青州回归边陲小城,见过天地广大,他如何肯回来,哪怕在外面遍体鳞伤。

“一去多年,可曾增长见闻,可曾有所收获?”

老者正襟危坐,双手摩擦着怀中抱着那口鬼头大刀。

魏河低着头,面无表情:

“青州地大物博,繁华无尽,青州军兵强马壮,换血者数不胜数,天赋好过我的,数不胜数。”

“青州军虽强,可又算得什么?”

老头突的冷笑一声:“你可知,大明‘父死子替’制,最早,是太祖为哪些人制定的?”

魏河身躯一震,猛然抬头:“锦衣卫?!”

“不错!”

老头点头,道:“为父,正是大明驻青州、顺德府、黑山县的锦衣卫!”

“锦衣卫?!”

听着父子两人的交谈,杨狱心头不禁一震。

锦衣卫之名,他自然是知道的。

李二一乃至于天下说书人的口中,但凡提及朝廷,则必然有着这个神秘的暴力机关的影子。

相传,锦衣卫成立于大明立国之初,乃是那位大明太祖亲手建立,曾随他伐山破庙,马踏天下。

却不想,魏河居然是锦衣卫?

震惊之余,杨狱对于父子俩的谈话越发好奇。

这老者似命不久矣,将一应事宜和盘托出,不落文字,只以口述。

魏河从震惊中回过神,不敢怠慢,细心的记下,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一口气吐出,脸色已然灰败至极。

“锦衣卫,父死子替,代代相传,为父虽将死,可终有一日,陛下会复起锦衣……”

强撑着精神,老者将怀中的鬼头大刀递给魏河:

“这口刀,务必好生保管,它不止是你我身份象征,更蕴含着一门锦衣卫中的高深武学……”

魏河接过刀,还来不及多看一眼,就见老者气息跌落至谷底,没了声息。

“父亲!”

在魏河凄厉的叫声之中,光影破碎。

幽沉无光的暴食之鼎中,杨狱好一阵恍惚,才将听来的隐秘一一消化。

然后,才看向手中的鬼头大刀。

彻底炼化后,这口大刀上已无了红光,但一眼扫过,杨狱就发现了异样。

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花纹一般遍布了整个刀身。

“这就是那老者所说的‘高深武学’?”

杨狱靠近端详。

“鬼?魁?位?图?”

杨狱看的一阵发懵,这是什么天书?

这文字是文字,可到底是什么文字,他其上大多数字,他根本不认得,也就认得其中零星几个而已。

好一会,杨狱才放下鬼头大刀,看向幽沉鼎壁:

【换血:进度(38/100)二次换血】

【老母想尔服气录:进度(23/100)第三层】

【铁裆功:进度(16/100)第二层】

【逐风步:进度(39/100)第三层】

【虎形擒拿手:进度(11/100)第二层】

【刀法斩首:进度(99/100)第九层】

内外炼武功,受限于换血层次,哪怕是早就达到了第三层的逐风步,也无法更进一步。

可这一式‘斩首’,却一路突飞猛进到第九层!

这不是魏河的境界,也不是他父亲,祖辈的境界,而是他们三代人,练刀经验之汇总!

是杨狱站在他们的肩膀上,无数次挥刀的功果。

……

推开窗,天色不过刚亮,天边仍可见星光点点。

杨狱握着腰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忍不住身躯颤栗。

就好似积年老饕见到珍馐,酒中恶鬼,得见玉露琼浆。

“斩首刀,第九层!”

强压下欲要长啸的冲动,杨狱的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满足。

刀法的提升,不会让他的力量、体魄有着突飞猛进的蜕变,可那种内里的提升,却似又胜过了外在的提升。

呼~

寒风垂落屋檐上的黄叶,飘忽而落。

杨狱微微眯眼,不需要任何思考,身前一丈之地,一切方位、物体就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甚至于,以何种角度出刀、何时出刀、怎样的力量、速度,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全都在他心中浮现。

杨狱就这么静静的立在窗前,只觉往日司空见惯的景色是如此鲜活,如此的让人迷醉。

直到天光大亮,隔壁传来婆婆的咳嗽声,他才回过神来,生火、打水、淘米做饭。

一切做完,和婆婆说了一声,才出门而去。

七天时间到了,只是,杨狱心中的忐忑消散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跃跃欲试。

城里已经热闹了起来,人来人往。

杨狱走在人群之中,却是浑身不自在,或许是快速炼化的后遗症,也可能是斩首刀法的习惯。

让他行路之中,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一切从他身侧走过的行人脖颈上。

同时,心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种种针对各种角度,如何发力、如何斩首的念头。

沉浸在这怪异的状态里,杨狱穿过街道,来到刘家大宅院前。

状态好了不少的王五,正自与一众‘乡勇’说着此次出城的注意事宜,突然间脖颈发麻。

下意识的一回头,扫见杨狱的眼神,心中居然不自觉的一颤。

这小子……

“怎么?小子,你想杀某家不成?”

王五喝骂了一声。

心中一个让他自己觉得无比荒诞怪异的念头:

绝不能背对这小子!

杨狱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一转头,又看向另一位换血武者。

那位武者自然没有王五这样的感应力,全然不知身后之人脑海里已经将自己斩首了几十次。

“此次进山,诸事小心,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都不能擅自行动!”

最后告诫了一句,王五转身,就要带着一众人出城。

走了两步,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扭头怒视杨狱:

“走我前面去!”

……

凉风吹动落叶。

绿植满院,刘文鹏手拈棋子,漫不经心的看向对面一须发灰白的道人:

“关道兄,该你落子了。”

“不下了,不下了。”

关道人弃子认输,摇着头“大人不愧棋剑双绝,贫道着实下不过你。”

“棋局还未至糜烂不可收拾之时,何故认输?”

刘文鹏微微一笑道:

“正如此时之黑山,你们只看他混乱如泥沼,我却自其中看到了摆脱樊笼的机会。”

“嗯?”

关道人长眉耸动,继而叹息:“你就不怕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呵呵~”

刘文鹏丢下手里的棋子,以丝巾擦拭手掌,悠然道:

“非如此,怎见本大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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