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马路对面的房子里,克斯玛先生看似非常沉稳的坐在桌子后吸着烟,可仔细观察就能现他的身体正在轻微的抖动,偶尔能够从桌子下传来穿脚跟点地的声音。当他知道阿丽莎被救护车载着前往医院的时候,整个人都焦虑了起来。他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焦虑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感觉到阿丽莎就要生了,第三代克斯玛“先生”就要诞生的时候,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香烟抽了一根接着一根,房间里烟雾缭绕,克斯玛先生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生命居然如此之“重”。那些年死在他手里的贵族不说有一百个,也有七八十,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他就像一个精准严格的杀人机器,不断夺走贵族的生命。在他的认知中,生命并没有那么的沉重,他从来不敬畏生命,他只夺走生命。
但今天,他滋生出了一种在他妻子生产时都没有觉察到的东西,惊喜、震惊、忐忑、焦虑,仿佛这些负面情绪不要钱的都集中了过来。在众多负面的情绪之中,也有一两样正面的情绪。他忍不住再一次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隔着玻璃看着马路对面的医院。他知道阿丽莎在多少号病房,但是在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的。
可他仿佛就像是能够看见一样,看见一点绿色正在茁壮的生长。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此时才晚上八点多,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陷入到沉睡当中。他需要再等至少六个小时,才能够见到他的孙子。
他暗暗臭骂了一句,下一次见到杜林的时候,他肯定要把杜林腿打断。这个混球居然让自己如此的失态,他冷哼了一声,让房间里的人都有一点莫名其妙。伟大而骄傲的克斯玛先生不屑解释自己的行为,转身又回到桌子后坐了下去。
房间里的人正在更换衣服,夜行衣,他们穿着好几层内衣,然后换上了一件灰色的外套,紧紧包裹着身体,没有多出一片布片来。他们还准备了灰色的头套,以及一个夸张的面具。
是的,他们打算在半夜两点钟的时候打劫医院,抢走属于杜林的孩子,这个孩子只能属于克斯玛家族,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克斯玛先生也换上了衣服。他不放心这群毛手毛脚的小子去触碰他高贵的孙子,这群混蛋,想也别想。
同时克斯玛先生也在暗自提防,那群和他可能有着同样打算的家伙或许也会在今天出现。上次他们现了有人在监视阿丽莎,然后把这些人找了出来,不过很可惜他们的嘴巴都很硬,其中有一个家伙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选择了跳楼,另外两个家伙也在被审讯了一段时间,快要扛不住的时候选择了自杀。
这让克斯玛先生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他不敢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可既然对方选择了监视阿丽莎,那么对方的打算可能和他一样。
杜林在外面他很放心,他有办法知道杜林最近的情况,他觉得这可能是杜林的敌人所安排的,目的就是通过阿丽莎和那个孩子,来控制杜林。克斯玛先生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情况生?他的骄傲,以及他的骄傲和他的骄傲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孙子,无论做什么都不行。
两杆有别于普通手枪的长枪管手枪被他插在了背后的枪袋中,象牙与纯银作为装饰的枪把透着一股子古典的奢华,他嘴上叼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气,“让孩子们看守好通道,车子准备好,我们连夜回镇子。”
小老头点了点头,拍了拍长子如同小水桶一样粗的胳膊,“老爷的话听不懂吗?快去执行!”,说着他还踹了儿子的小腿一脚,只是他那个力道就像是瘙痒一样,长子憨厚的将一把三眼铳背在了背上,直接从四楼的窗户跳了出去,抱住了窗外大树的枝丫,快速的顺着树干爬到了最高处,隐藏在树冠中。
其他小伙子们也都离开了准备最后的事宜,克斯玛先生将烟屁股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又拿出一根烟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当时针指向两点的时候,克斯玛先生换了一件披坎,朝着医院的大门走去。
门卫已经睡着了,奥尔奥多是坎乐斯州的府,新的州长大刀阔斧改革之下,这里的治安比想象中要好得多,而且也不会有人来医院闹事,那才是真的不想好了。
这个时候医院都是私立的,接不接病人不是病人和家属说了算,是医院说了算。来医院闹事?信不信被列入黑名单,整个奥尔奥多的医院都不会接待!
克斯玛先生大步的朝着医院正大门走去,在他的一只脚跨进光明的瞬间,一个夸张的面具已经被他固定在脸上。两名同样带着夸张面具的家伙跟在他的身后,整个医院都静悄悄的,只有三人的脚步声。
按照克斯玛先生得到的信息,他找到了四楼的病房,并且推开了房门。
“是医生吗?”
虚弱的女声让克斯玛先生的步伐稍微一顿,他直接走了进去。
他的目光顿时被摇篮中的婴儿吸引,完全不在意床上这个按道理来说是他儿媳妇女人的惊容,他轻轻的将摇篮提起,看着刚刚回过神来的阿丽莎摇了摇头。
“你们是谁……放下我的孩子,我要喊人了!”
克斯玛先生再次摇了摇头,这时候恰巧一名夜间查房的医生低着头看着资料走了进来,他隐隐的感觉到前面几团黑乎乎的东西,立刻一惊。下一秒,一把枪口略微向外弯曲,就像是喇叭口一样的怪异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面具之下出了一阵“嘘”的禁言声,同时摇了摇头。
医生慢慢的举高了双手,胆怯的退了出去。克斯玛先生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紧咬着嘴唇的阿丽莎,刚要走,她说话了。
“你是杜林的人吧?那个混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挣扎着要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这三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
克斯玛先生略微皱了皱眉头,跨了一步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阿丽莎的下巴上,可怜的女人脑子一震,身体就失去了控制,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克斯玛先生提着婴儿摇篮走出了房间,他瞥了一眼靠在走廊墙壁上的医生,略微偏着头。那医生愣了一下,脸上很快就露出了一种了然,他摘掉了眼睛,转过身对着墙壁用力让脑门和墙壁亲吻了一下,然后滑到在地上。
是个聪明人,所以说杜林那混蛋应该去当医生才对!
克斯玛先生突奇想,很快就转身离开。就在他们刚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远处突然间出现了两辆亮着大灯的汽车,飞快的驶向他们。
伏在树冠上的憨厚汉子笑眯眯的将三眼铳举起,灰银色的枪杆上有一层层透着神秘的花纹,他透过一个有点落后的瞄准镜,瞄准了第一辆车的驾驶座,慢慢的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巨响,大片的水蒸气瞬间炸开,他立刻从树冠上滑了下去。
冬天就是这点不好,这种特制的猎枪会产生大量的水蒸气,太容易暴露自己。他一边埋怨着老爹不愿意听从他的意见把这把枪稍微改装一下,一边重新选择了一个狙击位,拨换了一个狙击镜片,再次将第二辆车纳入了视线之中。
第一辆车的司机突然间一震,整个驾驶室里都是一片血雾,失控的车子撞到了医院的外墙上,彻底抛锚了。
第二辆车开始扭曲着前进,眼看着离克斯玛先生已经不远的时候,巨响再次降临,前挡风玻璃上顿时血液弥漫,司机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少了一半的身体,再也抬不起头来。
克斯玛先生瞥了一眼马路对面正气弥漫的树冠,看着身边一个有些驼背的伪装者,“你这儿子不错。”,面具下传来小老头充满了得意的笑声,可下一秒就被克斯玛先生呛的不行,“勉强有我儿子十……百分之一。”
他将摇篮教给了小老头,“你们先去撤离地点,等我十五分钟。”
小老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钻进车里离开,克斯玛先生扭了扭脖子,远处几个亮点由远至近,越来越亮。
前面两辆车里的人扶着额角晕头转向的从车里爬了出来,他们愤怒的看着远去的汽车,把怒火都集中到了克斯玛先生的头上。
多少年没有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了?
克斯玛先生问自己,或许这就是他之前躁动的真正原因,隐藏了太久的自己,总有一天压力太大是要爆的啊。诸神在上,养了几个不省心的儿子对作为父亲的自己来说有多残忍,你们知道吗?
他抬手就是一枪,一个刚拔出枪来准备射击的家伙一仰头倒在了地上。奢华的加长手枪在他手中旋转了一圈,再起喷吐出愤怒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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